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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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众人在议事堂留到如日方升。起先是正邪两派因仇隽的“挑衅”而展开激烈的争执，到后来如何安排对付破天阁人员又产生对峙。最后还是洛珈夜以盟主身份，直接将事情分配安排，没有给其他人讨价还价的机会。
《摩博尔条约》八年五月中旬，洛珈夜任武林盟主后的第一次正式会晤，决定使少许一流及以上的高手前往摩洛，夺回斫泉九幽。具体安排如下：正派由摩洛帮及秘宗山派人，其中摩洛帮由帮主倪天御带头，负责为所有人介绍和引路；邪教由天异门及花莲教派人；另加即墨珩、即墨绯、云寒脩、司马九歌和文建柏。云寒脩负责保护即墨珩的安全，司马九歌代表总舵，文建柏纯粹是手痒，想同其他高手，还有破天阁痛快地比拼一场。
因此次出行高手众多，隐未随行，他被安排留在赫尔，替云起、云落两兄弟后背坐镇。云起、云落是双生子，也是云寒脩的第一、第二副将，素有“起文落武”的称号。每当他外出时，两兄弟就会出面照看各方事宜。此次安排隐与他们一起，是怕破天阁抓住人员漏洞偷袭。
出行时间定在半月以后，从伏蓝出发，由陆路到芝城再转海路。船只由云寒脩代老板准备，舵手则来自郦家堡。郦家堡临水，培养出许多擅驭船只的弟子，随时待命。且郦穆清已追斫泉九幽至摩洛，届时他会在邑县的港口迎接武林盟众人。
晌午，正邪两派的人，在歇息了一个时辰后，纷纷回去安排出行事宜。说是两派，其实只有邪教的几人回去。文建柏无所事事地留在总舵等出行日期，偶尔出门喝酒或找盟内盟外同道比武。倪天御要忙碌一些，与同来的弟子反复拟定出行路线、设想出行危险，及应对手段。
武林盟的其他人，恢复日常工作，只是行事更为谨慎、行色愈发匆匆。郦婳瑶已行动无碍，只是汤药还需服些时日，她以尚未痊愈为由将即墨绯留在盟内。即墨珩则携云寒脩告辞，说要趁这几日去盘查伏蓝及附近城镇的生意。
这一日，天空澄净、草木欣然，即墨绯耳听鸟语、鼻闻玫瑰花香，手中转悠着一缕自己的秀发，斜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感叹久不体会的宁静时光。
倏地，树上的鸟儿们受到打扰朝四周飞去，身后传来由远至近的急促脚步声。即墨绯朝右看去，是厨房的刘婶。她之所以认识，还是前段时间，有一日半夜饥饿难忍，十分想吃云吞面，去厨房路上遇到刚如厕回房的刘婶。最后还是刘婶坚持不让客人动手，下厨满足了她贪嘴。
可那晚豪豪气气的婶子，今天却有些唯唯诺诺的拘谨感。即墨绯转念一想，先开口询问，“刘婶，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愚妇前几日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姑娘是神医谷副谷主，实在失礼，愚妇……”
即墨绯眉头一皱，伸手打断，“刘婶不必如此，有话直言即可。”说完还补充了句，“就似当夜那般。”本就不是重礼数的人，也没特意学过规矩，不知是否被谁“指点”，这会儿细着嗓子、故作姿态，别扭得很。
“是这样的。”话音才起，刘婶就双膝着地，二话不落，先朝即墨绯大拜，随后额头触地，高声道：“求副谷主救救我那一双儿女，老奴愿意做牛做马，听候差遣。”
什么情况？即墨绯一瞬惊讶后，从凉亭走出来，扶起刘婶，安慰道：“刘婶，你慢慢说，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几天前，刘婶五岁的儿子毫无征兆地发起高烧，原本夫妻二人以为小孩子贪玩着凉，没当回事，用家里的土方子给他服了一剂。谁知次日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出现厌食的情况，且四肢有疱疹。请大夫看过后，说此病并无大碍，开了一周的药。结果昨晚，也就是服药的第四日，儿子病情还未好转，三岁的小女儿也出现相同症状。
这下可把刘婶夫妇吓坏了，连夜跑去挨个儿医馆地请大夫，大夫们一听情况，纷纷说她儿女得了传染病，对他们也仿佛瘟神般，隔着个门缝，不肯出来相见，更别提爆粗口骂人的。刘婶急得不知所措，一夜未睡，今早在厨房魂不守舍、频频犯错，其他人看不下去，待了解情况后，告诉她神医谷副谷主就在盟内。
虽说神医谷救人只凭心情，可刘婶顾不得这么多，她只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她那一双儿女遭的罪就越多，还可能……她不敢再往下想。
即墨绯一听，心中便已清明，她边安抚哭哭啼啼、间歇打嗝的刘婶，边说：“别信那些大夫的话，小姑娘跟哥哥生一样的病，是因为她自身免疫力差，被外邪诱发了而已。我猜小姑娘平时吃饭挑食吧，是不是只吃一类菜，身型偏瘦、肤色偏黄？”
刚打半嗝，刘婶嘴巴还没闭全，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即墨绯，连连点头，心下更加认定即墨绯是仙女下凡。
“这样好了，我开副药，你按我写的去药房抓药，今晚饭后替两兄妹服下，明早饭后再服一剂，午休时回家看看，然后告诉我他们服药后的症状。”话一讲完，即墨绯想起未带笔墨，又说，“去我房内吧。”
刘婶却归家心切，等不及，“副谷主直说便是，老奴每日要替盟内所有人置菜，凭的全是这记忆力出众。”
“也行。”即墨绯看得出来刘婶心急如焚，她想大不了再遣人送一份过去，“刘婶记好了，柴胡30克、黄芩15克、姜半夏15克、党参15克、甘草15克、生姜15克、大枣15克。水煎服，早晚一贴，明日午后便可见到药效。”
闻言，刘婶又是盈盈一拜，然后转身离去。
待次日，刘婶提了做好的满满一篮吃食来感谢即墨绯时，她就知道药方有用。
果然，刘婶听完她的吩咐，就奔向药房抓药，然后回家亲自煎之，并喂子女服用。今日午休回去，二人身上疱疹虽未消退，疱内液体却是不见，儿子甚至还开口说饿。
刘婶喜上眉梢，感谢完即墨绯后，还在厨房大肆吹捧。导致不消半日时间，一传十、十传百，即墨绯如神般的医术便在武林盟干活的下人间传开了。
接下来，便陆续有丫鬟、侍卫、厨子等寻来，欲言又止地请她看病。什么近两年时有耳鸣的，常年失眠多梦、难以入睡的，腰痛的，肩膀疼的，甚至还有想要去脚臭、狐臭的……连续几日下来，吓得即墨绯连告辞都没有，一溜烟跑出总舵，连行李都不要了。
“是我看上去太好相与了吗？”即墨绯趴在桌上，恹恹的，唉声叹气了大半个时辰，还没缓过劲。
“咱们小绯，确实好相与了些。”即墨珩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心想这模样该给她自己看看，真像被抢走小鱼干吃的小花猫，“但不正好解决你不知如何离开总舵，这个问题么？”
“说的也是。”即墨绯直起身子，恢复点精神。她这几日都在想开脱之词，郦婳瑶虽说留下自己，却也不是时时有空，她无聊得紧，想出门找即墨珩，又不得理由。
不过，“前次来琼漪楼，还不知这是你的产业，我可是付了银子的，不便宜呢。”也就是说吃亏了，想要补偿。
“进项还不是拿给你花了。”无奈地摇摇头，即墨珩敲了下她的脑袋。
“不……”不一样的。
才说一个字，楼下蓦地传来吵闹的声音。二楼雅间的隔音很好，连即墨绯都能听到的响动，说明楼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但见对面的人一脸淡定的模样，她好奇道：“不出面管管？不怕他们动手起来，砸坏了咱们的桌椅？”
分明就是心疼银子，即墨珩睨了她一眼，也不回话。
心事被看穿，即墨绯摸摸鼻子，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她静悄悄地打开门，临近扶手边，留着些距离，朝下探了探脑袋，待看清闹事者后，嗖地一下，跑回雅间，将门带上。
“你猜我见着谁了？”
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他怎么都猜不到的表情。即墨珩觉得好笑，楼下二人前后脚进门，文建柏好似发现新“猎物”，嗓门大得很，他早就听见，不过还是配合地问道：“谁？”
“文建柏和武聿广。”她坐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像是发现什么了不起的新鲜事似的，“文建柏在找武聿广切磋武艺呢，我看以武聿广的性子，怕耐不住激将。你说这两人要打起来，谁会赢啊？”说完还不忘感叹一声，“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即墨珩“好意”提醒道，“不怕他们砸坏桌椅了？”
“啊对，这两人都用大刀！”刹那间，看好戏的心态全无，她耷拉下脸，“阿珩，咱们的大堂保不住了。”
说得来好像已经看到惨不忍睹的画面似的。实在没忍住，他笑出声，然后，告诉她真相，“他们打不起来。”
“你怎么知道？”即墨绯不解也不信，在她眼里，文建柏和武聿广都属于暴脾气，能用拳头解决就别多说话的类型。
“武聿广刚说了，此番前来，答应过弟弟，不随便动武、不惹事。”
原来如此。即墨绯恍然大悟，等一下，“所以你从刚开始就知道是他们俩在楼下？并且知晓不会出事，故而没派人阻拦？”
即墨珩诚实地点点头，一脸他是不想让她自卑的表情，不是故意隐瞒。
“那你还假装不知道问我？！”有内力了不起啊，她暗暗腹诽。
他却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这就是你当初不肯学武带来的差距，如今后悔了？”
“才不！”学武累死个人，她才不要学，况且现在早就来不及了。
即墨珩也是同她开玩笑，即墨绯的安危他并不担心，先不说她单独外出时必有暗卫随行，单单是她兜里那些数不清的毒药，一般人就应付不了。
聊至此，屋内安静下来，一个在生闷气，一个本就不多话。
即墨绯专心致志地吃着零嘴，吃完蚫螺酥吃薄荷膏，吃完薄荷膏吃糍饵，吃完糍饵吃蜜饯……吃着吃着，那点儿装出来的气早烟消云散，只顾着感叹，“没想到琼漪楼以卖酒闻名，点心品类众多还挺好吃，阿珩果然体贴百姓。”
才怪。
如果云寒脩听到这句话，肯定会说，“还不是因为你贪嘴。”可惜他此时不在，而即墨珩没接话。
因为，“秘宗山武聿广在此，求见神医谷副谷主。”
这一喝，用了使整座酒楼中人听到的内力，声音之大，楼外路过的妇人险些吓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