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福纳喜》指尖温柔

54、第 54 章

　　热热闹闹的端午过去了，路边还有三五人聚在一起斗草，不过赌注少了粽子，而是输的人被赢的人弹脑门。中指顶住大拇指，还要放到嘴边呵口气，瞄准位置，快速松开大拇指，使中指弹向对方脑门。有手重的，一下弹过去，对方脑门上就多了块红印。被弹疼的也不哭，找了更结实的车前草花茎来斗，总要把对方弹回来。
　　招财平时说话做事像个小大人，斗草时倒有个孩子的淘气样儿。招喜难得看到弟弟活泼的样子，也不拘着他，任招财吃过饭就领了如意，两个人跑去选车前草、跟人斗草。
　　除了大户人家常雇买人，牙子带了人上门相看。偶尔有买卖人口牲口的，则要去柳湾镇西的口马行。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为骡马市，初七、十七、二十七人口市。上次赵明德去外祖家，说定了初七柳氏亲娘陪着同去人口市。因此托了招喜中午给柳氏和如意做些午食，一大早赵明德父子俩赶了车去了柳湾镇。
　　母鸡过了五年产蛋量就会养活，到了第六年，就基本不产蛋了。这种经年的老母鸡炖汤，最是美味营养。招财年幼上学，日常午食在学塾中吃，能吃饱却未必能吃好，柳氏孕相不好，更是要补营养，既托了自己给柳氏母女做午食，招喜便想杀只老母鸡炖汤。
　　家里五年的母鸡有八只，张货郎来点鸡蛋时，招喜便捉了只老母鸡，请张货郎杀了，留了几根颜色鲜艳的尾羽，准备给招财和如意做两只毽子，把褪下的鸡毛和日常打扫收集的鸡毛送了张货郎。
　　鸡毛虽说不值钱，却是好东西，可以做成鸡毛掸子，扫屋清洁家家必备，又可以做成毽子来踢。家里有杀鸡的，惯常都是攒着鸡毛给走街的货郎换针钱或是给家中小儿换饧糖。
　　张货郎也不客气，接了鸡毛又结算了今日的蛋钱，便赶了驴车慢悠悠的走了。
　　家中喂鸡的伙食好，鸡也长的壮实，掂在手里怕有五斤重。虽有四口人吃午食，小的小弱的弱，怕是要剩下大半，晚上赵明德父子俩回来也有得吃。
　　收拾干净了，剁成大块。在烧开的水中焯一下血水浮油后，捞出来用凉水冲一下，放入锅中加姜片和葱段及桂圆红枣，大火炖开后，灶下压了火，小火再炖足一个半时辰，放盐调味即可。虽是简单，却是香味浓郁，味道鲜美，
　　刚把老母鸡炖开压下火，招喜用早上余的潘汁洗了把脸，刚抹净脸，听到敲门声去开门。
　　胸前挂着璎珞的小郎君带着两个手捧礼物的小厮进门，“招喜姐姐，好久不见！”进来的正是前两日在双鲙楼遇到的小郎君。招喜又惊又喜，正要迎了李福进门。
　　招财远远看到马车进了自家胡同，胡同里只赵家和自己两家，又知道赵明德父子俩不在家。便扔了车前草，牵着如意回来。就看到姐姐要迎李福进门。
　　“招财快来，这是小时常和你一起玩的李福！”
　　招财一时忘了手里的如意，快走两步，差点拉倒如意，忙又放缓步子，看向来人。
　　比自己大两岁的小郎君，五官轮廓分明，薄唇不笑时略显刻薄不好相处，此时唇角微微上扬，合身地雪青色菱纹圆领罗袍，腰系镶玉腰带，最显眼的是，胸前戴的金璎珞，镶着各色宝石，在阳光下直耀人眼，端得是富贵非常。
　　“四年不见，招财都这么大了！可还记得福哥哥？”
　　招财羞涩，连忙道，“记得，记得。我那时年纪小不大记事，福哥哥又一去几年，走个碰头也不敢认。只是名字我还记得的。幼时福哥哥常常来我家玩。”
　　李福笑一声，随了姐弟俩进屋子。“前几年祖母病中记挂我，恰好族叔帮忙寻了先生上门授业，这才没和你们打声招呼便离开了。每月月钱，阿娘又卡的死，无法送信。还请招喜姐姐和招财弟弟见谅。”
　　柳湾镇虽与济南府只隔了六百里，却是不好通书信。大唐修路修驿站，驿马可保证日行八百里，这六百里，不到一日就可到了。可驿马只能传递紧急公文和军情。民间信件则是富贵人家派了下人去送信，或是重金托商人捎信，成本都不便宜。
　　又叫了小厮青山青水呈了礼物，“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济南府的一点特产。”
　　招喜接了接了礼物，让招财与李福说话，自己去准备茶点。
　　先去鸡汤灶下添了把柴，又在另一只锅里烧了水。自家虽有茶饼，毕竟李福家中富贵，怕嫌粗陋，便照旧泡了薄荷茶，并拿了两样点心送上去。
　　初见时，招财还有些不自在，这一会功夫，招财两眼晶亮，听着李福讲着自己在济南府、陇西老家的所见所闻，一脸的向往。
　　“……祖上为陇西李氏族中远支，原籍渭州成纪，后文皇帝置陇右道，老家在现今陇右道首阳县。只是在晋朝时已迁居济南府。在济南府落户一百多年了。去年祖父带了我和家丁回首阳县续家谱，两千五百里路，一路行来……”
　　招喜乐得见招财有小伙伴。笑着放了茶点，又给青山青水端了两杯茶。两人连忙站起接过道声谢。

作者有话说

　　查了下资料，唐朝端午忌色，不得行房。前文郭大郎成亲时间改为端午次日五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