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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十七:故人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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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涯子顺着秦虚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位看客走进了茶馆,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男子年纪与吴涯子差不多,一身白衣,潇洒纵意,长相不凡,一对桃花眼令他的长相稍显阴柔。旁边的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头上挽着一个妇人的发髻,应是这男子的夫人。
这女子的长相虽比不过孟青瑶天姿国色,也比不得宋妙珠娇俏可人,但是却温婉秀丽。一双清澈的眸子中似有着一汪清泉,轻风拂过,微微鳞波,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看了令人未饮酒却已隐隐有了三分醉意。
吴涯子觉得这二人甚是眼熟,名字就在嘴边,却是叫不出来。仔细思索了一阵,此情此景竟令他熟悉万分,隐约记得曾经他似乎也是这样坐在茶馆里听书……前面坐着的人正是……想到这里,吴涯子猛一拍头,终于想起那一男一女二人正是这说书人故事中的主角,澹台杳珞及其夫人池映莲!
说起来,这二人与他还是发小,仍记得,儿时这池映莲就喜欢粘着澹台杳珞,整日“杳珞哥哥,杳珞哥哥”的叫着。那时池映莲的亲哥哥池影连还为此吃过醋,说要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儿时倒还能打个平手,结果后来就成了澹台杳珞单方面压倒性的胜利。
这事儿一度成了他们几人长辈们的谈资,一到逢年过节聚到一起就要拿出来说道说道。池影连还为此郁闷了好久,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适合练武,说要弃武从文。池家老爷子一听他这么说,觉得这感情好啊,于是立马就把他送进了私塾,可学了没两天,池影连就受不了了,哭着跑回了家,还说私塾不是人待得地方。于是几家的长辈们就又多了些闲聊的话题,每每谈到池影连似乎就总是些能逗笑人的故事。
坐在大厅中的澹台杳珞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杀气,于是顺着杀气传来的方向转头看去。带他将目光快要转到秦虚身上时,秦虚却迅速收敛起了外露的杀气,仿佛刚才的汹涌杀意只是他一时的幻觉。
澹台杳珞转回头,皱了皱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如此锐利的杀气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股杀意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他思索了一番,却并没有想到有谁会对他有如此杀意。
池映莲见澹台杳珞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心,便出声问道:“夫君,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澹台杳珞微微一笑,揽着池映莲的肩膀说:“没事,应该只是我的幻觉,咱们继续听故事吧。”
说书人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说起了故事:“此一战役啊,幸亏当时澹台老将军在得知布防图泄露后及时做出了调整,再加上老将军澹台青阳与其二子及手下的将领又十分骁勇善战,所以承国虽然有些损失,但单国却也没能讨到什么好处。
澹台老将军班师回朝后,承皇那是大为欣慰,立即下了圣旨赏其黄金万两,名贵玉器、布匹等无数,更是封老将军澹台青阳为‘天策上将’,封其子澹台仲礼与澹台杳珞为‘昭武校尉’!
在得知李副将牺牲之事后,追封李副将为‘护国校尉’,因其尸体已无处可寻,于是承皇命澹台大将军立其衣冠冢于京郊‘天阳山’,便于其他官员和百姓前往悼念。
护国寺当年的那位老国师在得知李副将死时的异像后,大感不祥,正所谓‘血月既出,必有妖异’。于是连夜派人前往千机门,请千机门门主,也就是神算铁星炀入宫相见。第二日二人见面后,一直待在护国寺厢房内,吃食由护国寺其他弟子按时送去,整整三日后,两人才面带疲色从厢房内出来。之后铁星炀并未多做逗留,即刻便返回了千机门,而铁星炀与老国师的谈话内容,却无人知晓。
承皇曾设法试图从老国师口中试探出一言半语,但却只换来老国师的一句:‘圣上,眼下最要紧之事,还是尽快恢复国力,提防他国趁机来犯,此事由我与铁星炀二人处理即可,无须圣上分心操劳此事。’
神算铁星炀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都是老油条了,滑的很。只要一有人跟他谈到这个话题,他除了直接转移话题,就是装没听见,再就直接一句‘无可奉告’把人打发了,没别的。
五年之后,那位老国师在护国寺圆寂,正恰逢玄虚门的弟子栖风游历至承国,于是承皇便请栖风留在承国接替老国师的国师之位。这之后,当年老国师与铁星炀所谈论过的事情,直至今日仍无人知晓,当年发生的事也逐渐被世人忘怀。”
很快,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茶馆中耗了进去,说书人退场后,在场的众人仍沉浸在说书人讲的故事中,久久不能自拔。
吴涯子秦虚二人与宋妙珠及孟青瑶道了别,相约下次再来听书后,便分道离去。吴涯子一直惦记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于是轻声问秦虚:“你与澹台杳珞认识吗?可有何仇怨?”
秦虚捏了捏拳,似是在斟酌着什么,思量了一番,最终却是对吴涯子说了一句:“不认得。”
吴涯子听后皱了皱眉,若是不认识哪会来的那么大的杀气?秦虚这番回答分明就是不想说,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这本就是人家的私事,他又有什么权利过问呢?于是只得叹了口气道:“你莫要当我是个傻子,此事毕竟是你的私事,我也不便过问,只是……那澹台杳珞毕竟是我的故友,你若是想要杀他,我必定不会旁观。”
秦虚听后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猛地抬头看着吴涯子,袖中拳头握紧又松开,半晌后才用嘶哑的声音回答了一个字:“好。”
说完一个“好”字,秦虚不等吴涯子做出反应,便转身离去。吴涯子这次看着秦虚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再追上去,反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匆匆而去。那方向正是澹台杳珞与池映莲离开的方向,吴涯子怕秦虚真的对澹台杳珞下杀手,作为旧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一下澹台杳珞。
一路赶来,吴涯子总算是在澹台杳珞与池映莲二人回府之前追上了他们。
池映莲看着面前有些气喘的男子,一开始还认不出来是谁,愣了一下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惊讶的开口说道:“……吴……念大哥?你……你回来了?”
“……我早已不再叫吴念了,现在我是江湖游医吴涯子,至于为何会回来皇都,那就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我自会详说,此次来找你们主要是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们。”吴涯子解释道。
澹台杳珞一脸疑惑的看着池映莲说:“他是……吴念?可是……吴念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吴涯子没想到澹台杳珞竟然不认识自己了,顿时就傻了,池映莲都还记得他呢,这澹台杳珞怎么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虽然他们确实很久没见了,但也不至于忘得如此一干二净吧?
池映莲见吴涯子脸色不太好,急忙开口解释说:“吴……大哥……你千万不要误会!不是夫君他不想认你,而是……唉……吴大哥你也知道,当年与单国一战,夫君身受重伤,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灵堂都摆了。结果几个月后,我们接到了传信说在外省发现了疑似夫君的乞丐,我们急忙赶去一看,发现真的是夫君。但是夫君却不认识我们了,我们请了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断,御医说,夫君肯能受到了一些刺激这才导致记忆全失,能不能恢复全都要靠运气……”
吴涯子没想到竟是这种原因,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起自己好歹也是个医生于是开口道:“……没想到我走之后竟出了这样的事,我好歹也是个医者,在江湖上略有薄名,想来应该可以帮到你们。”
池映莲听吴涯子这么说,心中还是颇为感动的,笑着说:“吴大哥你太谦虚了,江湖上谁人不谁人不晓你‘神医吴涯子’的名号。我之前还想着,要是有机会定要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神医,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而且还是在自家门口。夫君,吴大哥此番特地来探望我们,我们还是快请吴大哥进府坐坐吧。”
澹台杳珞挠了挠头,略显不太好意思的说:“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竟然忘了请吴兄进府,吴兄,快请吧。”
吴涯子却是摆了摆手说:“不必了,我此番前来主要是想告诉你,要小心一个叫‘秦虚’的人,他是‘天下第一隐术师’秦仇的徒弟。”
“……为何要小心那秦虚秦仇……秦仇的名号我倒是听说过,可是……没听说他还有个徒弟啊?”澹台杳珞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完全没有关于秦虚这个人的事情。
“……我言尽于此,便先走一步,我会在皇都逗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若是有事,你们可派人到三皇子府找我,告辞。”说完,吴涯子便转身离开了。
池映莲看着吴涯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没想到一晃眼间竟过去了这么久了……一旁的澹台杳珞一双黑眸中却闪过了一丝晦暗不明的神采……
吴涯子回到三皇子府上后,正碰上凌翰刑辅往府外走,于是先开口问道:“宫中出什么事了吗?”
凌翰刑辅被人挡住了去路,心中一阵不快,刚想教训几句,一看挡着自己路的人是吴涯子,顿时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吴前辈回来了,咦?怎么不见秦先生,我还想好好跟他道谢呢!要不是秦先生出手相救,只怕我母后仍生死未卜呢!”
听凌翰刑辅这么一说,吴涯子随即反应过来,看来秦虚并没有回来,于是对他说:“我路上碰到了旧友,便闲聊了几句,与秦兄分开了,他还没回来吗?”
“没有啊,我一直都没看到他,府中的下人也说没有见到秦先生回来。”凌翰刑辅想了想回道。
“……或许秦兄在皇都也有熟人吧,怕是去见故友了,秦兄那么厉害,我们也不必担心他的安危,晚上应该就会回来了。”吴涯子对自己说的这番话也是丝毫没有底,去见熟人……按秦虚他自己说的,这么多年一直在那荒山上待着……哪里会有机会结识到皇都中的人啊……
“这样啊……那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吴前辈您自便吧,有什么事随时跟府中下人说就好了,我就先走了。”说完,凌翰刑辅就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