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浴缸里的人鱼先生》yesplease

30、The dark value

　　“——《海的女儿》那种人鱼？”

　　“不不不不是——”斯塔克也把“merman”说成了“mermaid”，彼得纠正说，“是一条雄性人鱼。也……也不会变成人什么的。”

　　“……好吧。”斯塔克说，暂且放过了这个话题，“那它现在在哪？——你是把它养在家里还是已经把它放生了？”

　　“养……养了一段时间。”彼得一下子沮丧起来，“就昨天放生的。”

　　“你的阿姨可不像是有时间亲自把它带去海边……”斯塔克怀疑地说，“你是怎么放生它的？”

　　“交给FWS。”彼得老老实实地说。

　　“FWS？”斯塔克先生愣了一下，“美国鱼类及野生动植物管理局？”

　　“对。”彼得丧气地说，“我查过了，据说是全美动物保护主义者比例最高的地方……他们说会把亚纳多留斯带回他的家乡。”

　　“……北冰洋？”斯塔克说。

　　“俄罗斯。”彼得说，有点奇怪，“不过他确实是在北冰洋被抓的——斯塔克先生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正义行为付之一炬，我建议你立刻把你的人鱼带回来。”托尼·斯塔克说，“你的邻居柯克先生在此之前一直在美国设在北冰洋的研究局里供职，我们有理由怀疑政府方面在这件事上并不清白。”
　　“人鱼可能就是里扎尔·柯克从北冰洋的研究局里偷出来的。”斯塔克说，“它身上一定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而且政府知道它的价值。”

　　“——什么？”彼得失声问。

　　“你很大概率上没能‘放生’它。”斯塔克说，觉察到彼得情绪不对劲，“……你还好吗？”

　　“我……我——”彼得愣愣地看着走过来叫他去排队安检的内德，忽然之间转身就跑。
　　这时候场地已经封锁了，彼得当然不可能跑出去。

　　斯塔克听他声音不对，没有挂机。彼得六神无主地说：“可是……可是——要是他为政府工作，怎么会……怎么会就在我家边上租个房子？”
　　这是当时梅姨开解他时说的话，彼得也是因为这个才勉强放心下来把亚纳多留斯交给FWS放生的。

　　“他‘曾经’为政府工作。”斯塔克先生强调了一下那个过去式，“但是里扎尔·柯克在一个——他称之为‘老板’的人的诱惑下偷走了研究所的实验品。”

　　“所以我把他送回去给那群拿他做研究的人了？”彼得沉默了一下，低声说。内德在旁边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彼得现在的脸色糟糕得让人害怕。

　　彼得现在的心情比他的脸色还要糟糕。他当初明明怀疑过柯克先生用来避过警方搜查的那个“证件”，可是却还是把亚纳多留斯送到了政府手里。

　　——亚纳多留斯会怎么想？自己把他带回家，养了几天不养了，又送回了魔鬼的手心。

　　彼得想起亚纳多留斯之前遍体鳞伤的样子，一时之间整个人都眩晕了一下，恨不得回到决定把亚纳多留斯放生的那天，一拳打在自己脸上。

　　“彼得？彼得你还好吗？”斯塔克好一会儿没有听见声音，在电话那边叫他，“你别紧张，好好打比赛，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彼得？”

　　“我——”彼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伸手扶住墙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差不多要缺氧了，抿了抿自己冰凉的嘴唇，“我……我也想去。”
　　“求你了斯塔克先生，”彼得说，用力地咳了一声试图挽救自己沙哑的嗓音，“是我把他送去的……我——我——”

　　“你别紧张，”托尼听他声音都变调了，连忙说，“我已经在查运送你的人鱼的车了，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我明白你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托尼说，“你别紧张，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等你辩论赛结束，我立刻叫哈皮来接你。”

　　“……好。”彼得说。
　　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再打什么辩论赛了，可是此时又没法离开，只能咬着牙挂了电话。

　　“怎么了？”内德问，“你……你脸色好差。”

　　“没什么。”彼得说。他嘴唇苍白，脸色也难看得可怕，完全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但内德看他这样，也不敢再问，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彼得去过安检。

　　放在平时，内德这一下没法把甚至彼得推动，可这次内德的轻轻一点力道差点让彼得坐到地上。彼得下意识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你真的还好吗？”内德不放心地又问。

　　彼得点了点头，神不守舍地过了安检，差点自己站到安检传送带上去。

　　“你还好吗？”这回连哈林顿老师都来问了，“要是身体不适，可以让弗拉士帮你上场。”

　　“不不不不——”弗拉士这时候居然拒绝了，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比彼得好到哪去，“不行，我……我……”
　　他面如金纸，几乎是尖叫着承认说：“我不敢！那可是……那可是国家赛！我会搞砸一切的！”

　　这倒是让哈林顿老师感到惊讶了。毕竟弗拉士一直对自己的替补身份耿耿于怀，他以为弗拉士会欣然接受这个调度。

　　不过他现在不能够赞许弗拉士对自己竞赛水准的准确认知。

　　“别这样，”哈林顿老师安抚弗拉士说，“不要妄自菲薄……你是个努力的孩子，我相信你能应付这个。”
　　“只不过是比赛罢了，”老师拍着弗拉士的肩膀，“只要和平时练习的时候一样，好好表现就行了！”

　　就好像全然忘记了在练习赛的时候自己是如何打击弗拉士要求他不要抢答自己不会的问题似的。

　　“你还是好好休息。”哈林顿转回身来对彼得说，这时候他眼神里边的关切还是非常真诚，“身体比比赛重要得多——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的价值不需要用这场小小的比赛来证明。”

　　这话要是在平日里被弗拉士听见，在哈林顿老师不知道的地方彼得肯定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但是此时弗拉士紧张得简直要头晕目眩了，甚至没有听清哈林顿老师在跟彼得说些什么。

　　彼得反应了好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

　　“我想上场。”彼得说。他面色苍白，直直地看着哈林顿，“老师，我没问题。”

　　哈林顿老师迟疑了一会，再次跟他确认，“你确定吗？——你的脸色真的很糟糕。你应该去医院看一看。”

　　“没关系。”彼得坚持说，“我可以上场。”

　　“……拜托了。”他说。

　　“……”哈林顿老师叹了口气，“好吧。”
　　“要是一会在台上感觉不舒服就立刻举手示意，”哈林顿随即叮嘱他说，“千万不要逞强。”

　　彼得没有回答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