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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埭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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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时,由于雾汽很大,加上一心想早点见到折目大师,苏尧只是稍微留心了下自己走过的大路――这是多年在他师尊身边养成的习惯了。
所以此时趁着下山天色尚早,也没有雾汽的阻碍,苏尧便把常若寺周遭大路小路都摸了个遍。哪里的路崎岖陡峭,哪里的路平坦易行,哪里有百年古树,哪里有漫山花海,亦或是哪里有碧湖温泉,他都大致有了个印象才跟着西方的太阳一同下山。
才来到山脚,暮色就已经袭来,不知什么原因,苏尧觉得这里的夜色来得特别早,把他的步伐全都打乱了。
他像是在紧张什么,只见他伸手拔出腰间佩剑,剑身稳稳的悬在空中,苏尧脚尖轻轻点地,嘴里念了句口诀,便连人带剑的朝黑夜中飞去,剑柄上系着的红色穗子随风飘摇,在黑色中也没有暗淡下来,反而更为夺目。
御剑到离村落还有两三里的暗处,苏尧便从剑上飞了下来,剑身自动回鞘。步行走进人多的地方。
还没走入村里有光的地方,苏尧远远的就看见那明暗交接处站着个什么人。
苏尧走近了些才看清。
那人头发束得很是随意,只用一个根白色丝带将几缕黑丝束在身后,似刚睡醒的模样,眉宇下那双深明的瞳孔却无半分惺忪之态。身着单薄灰白衫,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腰间没有佩剑,只是别着一只精致玉箫,玉箫上挂着根红色的穗子。脚下是一双黑靴,靴尖微微隆起,与靴身不在同一平面,靴筒的侧面有数根红色条纹修饰,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在黑夜中隐约还有一丝银光闪闪烁烁。
黑夜中的树群魔乱舞般索索作响,阵阵凉风中,那人的腰带和发带极为配合的如水遇微风那般泛起阵阵波纹舞动摇曳,煞是好看。这人不是他的师尊还能是谁?
苏尧忙大步上前走去。
苏尧:“师尊,现在天色如此之暗,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客栈,出来了?”
韩浮:“寒澈徒儿呀,为师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为师这眼睛还没治好,怕是要先饿死在这常若山脚下了。”
苏尧:“这么晚了,师尊还未进食吗?”对于堂堂一个修仙派门主还要动不动喊饿这个问题,苏尧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以往在门派中,其他门门下的弟子每日都在潜心修行,苏尧却是整天被他的这个师尊指使着做这个羹,那个汤。由此灵风门――也就是这两个人,在派中别门弟子眼中显得尤其的不务正业,苏尧更是白白浪费这上好的天灵根。好在苏尧对此乐在其中,也好在其他门终究没有流露出要将灵风门移出灵天派意思。
韩浮:“也不能算没吃,只是那客栈的东西……!”
韩浮真的很想接着说下去,但为了尽力挽留点他这个师傅所剩不多的正经,他还是将话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韩浮隐约记得当年刚拜入灵天派下时,初尝人间疾苦,但没想到这么苦。就连派里的吃食居然也全是苦的。开始他还强烈反抗,强撑了不到半月,他也终是败了。直到他这个小徒弟的出现,他又重拾了丢了多年味觉。如今是再也吃不回那样的食物了。虽然不想承认,韩浮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张嘴被养坏了这个事实的。
苏尧像是清楚的知道他话中省略的部分,快速的答道:“等那回到客栈,徒弟再为师尊做些吃食。”
韩浮虽然很想吃他这个小徒弟做的佳肴。但即使脸皮再厚他也说不出口来了,这徒弟都为自己奔波一天了。再仔细看着,那身白衣的袖子上还有几个手指大的泥印,肯定累坏了。而且他这个人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说饿也只是说着玩罢了。
“罢了,为师就当提升提升修为。对了,今日拜访折目大师可有结果?”韩浮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一来那人一半身子在暗处,韩浮要眯着眼睛看才能看清,很是费劲,再者他也想帮他拍拍袖子上的泥印,那么俊朗的一个徒弟,别给他弄坏了。
苏尧像是领悟要义般有些不自然的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韩浮:……
握着的手又随即换成了扶着他。苏尧无声的深吸了口气,缓缓张嘴道:“折目大师尚在闭关之中,不曾见到。不过弟子倒是听到了件怪事。”
“噢?何事?还有,寒澈你很冷吗?手怎么哆嗦得这么厉害?”
“额……许是方才下山太急,还未适应这山顶与山脚气候的差异。不碍事,师尊不必担心。”
“这怎么行呢,来先把为师的外衣披着。”韩浮边说边把外衣脱下来给苏尧穿上。心里想着可不能出什么事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子。
“师尊……”
“先回客栈吧,外面风大,其他事到客栈商量也不迟。”
“嗯,我扶着师尊走。”
苏尧穿着的那件灰白外衣上还留有着上一个穿衣人的温度,他满足又贪婪的想将这份温存全部纳入体内。
韩浮就这样被苏尧扶着走到客栈。到了客栈门口他才意识到刚刚的路,明明是有光的。
苏尧有些不舍又决绝的把外衣脱下来给韩浮穿上,两人才走进店里。
“嘿,两位客官这边请,住店还是喝酒?”一位年轻的小二,朝他们热情的招手。
这客栈在常若山脚下已经多年,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修士因拜访常若寺的大师在此落脚。一开始还有些稀奇,现在即使看到眼前仙风道骨的男子和俊俏冷漠的少年也见多不怪了。
“不了,我们今早订过房了。麻烦小哥给我们送点热水到房间。”韩浮对待外人时还是颇为客气的。
“好嘞,敢问客官哪号房?”小二还是依旧热情满满的,。只是看起来有点傻,起码韩浮是这么觉得的。
“二楼,最靠近楼梯右侧的那两个房间便是。”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姿势变成了韩浮扶着这个“怕冷”的小徒弟上了楼,随便进了个房间。
“师尊,这店怕是有异,还是小心为妙。”苏尧用手反握住韩浮扶他那只手的小臂。
韩浮:???
“那小二对今早我们住店的事一无所知,肯定有事。”
韩浮:???
韩浮这个人一向对危险没有什么感知能力,头发着火不烧到头皮他是不会发现的。
“这么个小村,外人来住店的并不多,更何况我们也没有便宜行事,穿的还是修士服,多多少少总会有点印象,而那小二竟是一无所知,除非他根本就不是……”
“等等,我说我怎么看这小二傻乎乎的呢?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今早的那个小二。”韩浮总算想起来,今早的那个小二也是一个年轻伙计,不过看上去文文弱弱,不如现在这个这么热情。
“师尊也看出来了,想是用了什么易容之术,待我去一查究竟。”苏尧已经把窗户打开,跃跃欲试。
韩浮心里“???”他忙伸手抓住苏尧。“寒澈,为师是想说他们是两个人,早上不是这个小二,只是为师忘了,刚刚经你一提醒才想起来。”
苏尧:……
早晨刚到山脚,苏尧怕山路不易行走,不知天黑前能否赶到常若寺,到时候师尊有所不便。他便先独自上山探路,韩浮在山脚寻找客栈等他消息。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中夹杂这那个小二的声音“客官,你要的热水来了。”
苏尧走上去开门:“多谢小兄弟!敢问小兄弟,今早那位小哥呢,怎么不见他?”
“额……这个……”那小二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苏尧从胸口摸出了锭碎银子,在手中掂量了掂量。抛给了那小二。
那小二机灵的很,说话一瞬间就不打颤了“客官问这个做啥?”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那小二为何不见了?”
“回家了。”那小二答得痛快极了,不像说谎。
“就这么简单吗?”一旁的韩浮追问道。
“这个嘛?……”那小二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
韩浮:???心里感叹道好一个财奴。
苏尧又朝小二扔了锭银子。
“多谢客官”小二笑呵呵的接过银子,又用手挡着说话的嘴的外侧,生怕声音跑了出去来什么祸患似的低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村有个专门吃人头发的恶鬼,不知怎么的,就盯上阿丁那个倒霉鬼了,他这会儿变成了秃驴子,心里正难过着呢,店家好心就让他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