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青》枫茂

1、1

　　“觉儿，菜切得怎么样了？”掌勺的冯伯又在大声喝问。
　　“好了，马上就好了”觉儿慌忙答应着，只觉着眼前一阵发晕，菜刀狠狠的跺在了手指上，她不由叫了一声，鲜血将菜案上刚切好的萝卜丝染红了。
　　“到底好了没有？”冯伯又在催。
　　觉儿用手压住被切的手指，疼得白了脸，说不出问来。这时掌厨的玉婶走了过来：“这个小娼妇，昨晚偷汉子了？干活拖拖拉拉的.....怎么了？切手了？”
　　觉儿忙道：“不碍事，我包一下就好。”
　　“哎呀，这菜染了血可怎么用？你这个小娼妇，还不快重新切去。”玉婶边骂边用手打了觉儿一下，觉儿趔趄了一下，被暖儿扶住。
　　“玉婶，她手破了，不能再切了，我切好了。”暖儿说。
　　“不管谁切，要快点，别耽误我下锅。”冯伯又催。
　　“你这小娼妇，还不快洗菜去，今晚不用吃饭了。”玉婶又骂了几句才罢休。

　　金老爷子五十大寿，这些日子厨房一直在忙着准备，现在马上就要开席了，过了今天大伙儿就可以休息一下了。而且，府上的每个下人都可以拿到一个红包。对于红包内的数额，一直是大家议论纷纷的主要话题。

　　一直忙到深夜，厨房的人才有机会吃饭。觉儿独自在洗碗，手指手泡在水里，钻心的疼。她在这里多久了？她不知道，她仿佛一出生便在金府，劳役着，受尽欺凌，她对父母没有印象，抚养她的五婆婆刻板而严厉，自从去年夏天五婆婆去世后，觉儿的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五婆婆生前得罪的人，仿佛将觉儿当作了发泄报复的对象。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她除了忍受，还是忍受。她要在这里呆多久？一辈子？就象五婆婆那样？或者象玉婶那样，让主人给配个男仆？觉儿不敢想下去。

　　“觉儿。”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轻轻的唤她，觉儿一惊，回头，是笑可，他就站在那里。觉儿红了脸：“你来了。”
　　“吃了吗？”笑可问。拉起觉儿的手，皱眉：“切到手了？”
　　“切菜时不小心”觉儿轻轻抽回手，“你怎么来了？四少爷休息了？”
　　“没呢，不用担心我。你手伤了，还能洗吗？”
　　“没事的，习惯了。没事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我还有一大堆活呢。”
　　笑可怜惜的看着觉儿：“我给你买好东西了。”觉儿望着他，笑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很郑重的交给觉儿，觉儿打开，是一枝漂亮的珠花。
　　“喜欢吗？”
　　“嗯”觉儿点头，又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四少爷经常赏我一些。”笑可说。
　　“四少爷对你真好。”觉儿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没事，你快走吧，让人看见就不好了。”觉儿又低头洗碗。
　　话刚说完，便听见有人轻笑了一声：“已经被看到啦。”
　　觉儿红了脸，笑可一笑：“暖儿，又调皮。”
　　暖儿走过来：“笑可，你带什么给我了？”
　　笑可只是笑，不说话。
　　“哈！只有觉儿的，没有我的，我不依，你要请我吃饭。觉儿，你替我去吃，一定吃穷他。他跟着四少爷，比咱们都有钱多了，别跟他客气。”
　　暖儿说着，将觉儿推到一边，向笑可嗔道：“笑可，觉儿被罚不给晚饭吃，你还不带她找个地儿吃去。”
　　说完，接过觉儿还在手里的那只盘子，径自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