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督他总想打发我回家》薛君黎

39、第三十九章

　　“夏清！”柯乐一脸阳光地站在别墅门口，朝着向外走的安夏清和小少爷打招呼。

　　准确地说是只和安夏清打招呼，顺带给了另一个人敷衍的点头示意。

　　方林飞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最近休假是不是太频繁了一点，人民公仆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谈恋爱嘛，之前攒的假都能用了。”柯乐笑，‘谈恋爱’三个字尾音拖得贼长，直把安夏清说的脸红起来，伸手拽他。

　　“夏清想跟去收集素材。”方林飞斜睨了他一眼：“你干嘛去？”

　　司机把小少爷的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在门口，三人就上了车。

　　“好歹我也是警校训练过的人。”柯乐说：“给我女朋友当个素材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林飞和安夏清闻言，同时转过脸去笑出声来。

　　柯乐气成一条河豚。

　　车开到了城郊，还很早，没有到俱乐部的营业时间。好在小少爷升级成投资人后就有了俱乐部的备用钥匙和门卡，不在营业时间也没什么关系。

　　场馆里面寂静无声，除了高窗透出的外面的光线以外，都是一片黑色。小少爷自己去电控室开灯，让柯乐和安夏清自己先四处转转。

　　他刚进了电控室，就听到安夏清在外面发出一声尖叫。

　　抓紧打开了整个俱乐部的顶灯，小少爷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出去，看到安夏清整个人缩在柯乐怀里，脸色惨白。两人面前躺着一个男人的身影，眼睛圆睁，一滩暗红发黑的血迹从其身下蔓延出来。

　　他们站的地方位于最高的攀岩墙的斜下方，旁边就是起到保护作用的蹦床网。看起来，就像是这人失手从攀岩墙上掉下来，没掉到防护网上，却摔在了旁边的地上摔死了一般。

　　柯乐一手揽着安夏清轻声安慰，一边回头看小少爷：“我得给厉队打个电话通报一下。”

　　方林飞眸光一错，点头同意了。

　　安夏清一开始受到了惊吓，听到柯乐说出警，倒是稍微冷静了一点，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只声音有些发闷。

　　小少爷担心她，说可以让司机先带她回去。

　　安夏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的，难得做一次正经助理的工作。”

　　方林飞没有多劝，让她去门口把今天不营业的牌子挂起来，然后自己走近了去看尸体。

　　尸体上穿着全套的攀岩装备，还系着安全带，主绳没有断开，另一端连着自动缓降器，粗粗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对。

　　小少爷复又去看尸体的脸，觉得有些眼熟但的确不认识，正想伸手翻翻口袋里有没有什么身份证明，安夏清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方林飞回头一看，是邱易庭。

　　他走到近前，脸色十分难看，问道：“我听说出了什么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意外。”方林飞皱眉：“这人你认识吗？”

　　邱易庭深吸了一口气，很不忍辨认尸体的模样，待他看到那人的容貌，脸上又露出些惊异来。

　　“虞锋？”他两步扑到尸体跟前，似乎不可置信地喊着对方的名字：“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在这里？”

　　“节哀。”听出他声音里的悲痛，方林飞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他往回走了两步，虞锋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死者。

　　虞锋正是一开始和邱易庭合伙开了这家极限运动俱乐部的人，也是邱易庭的至交好友。家境不差，足以支持他烧钱的极限运动装备。

　　方林飞前不久成投资人的时候，虞锋正在欧洲参加国际性的攀岩比赛，因为时差的缘故，只和方林飞以及邱易庭开了个很短的视频会议，明确了一下合同的相关条目。

　　因为印象不甚深刻，所以刚才方林飞看到他的脸，也只是勉强觉得熟悉。

　　除此之外，他又想起柯乐已经去给警督打电话了，过一阵儿应该就能见到人来，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七上八下。

　　要不怎么说共事的人不能谈恋爱呢，一旦不成，工作都受影响，让人非常头疼。

　　有心想要躲一下，又觉得幼稚，躲得了一时罢了，倒还显得他心虚。

　　柯乐那厢打电话回了警局，结果厉锐言临时开会去了，他只能让办公室里的新同事代为转告。

　　厉锐言回来之后，就从业务不熟练的新警员嘴里得到了案件的一些基本信息。

　　“城郊的极限运动俱乐部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柯警官说已经封锁了现场，俱乐部今天也停止营业了，让你赶紧去看看。”小警员如是说：“对了，柯警官还说虽然目前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凶杀，但事关什么小少爷，情况很紧急，最好让厉队长您亲自到个场。”

　　他顿了一下，好奇地问道：“小少爷是谁啊？”

　　怀羽的案子结束也有快两个月了，这位冬初才入职的小警员，还没有受过被方林飞投食的关照，从来没有听说过警局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他却没有得到回答。

　　厉锐言如同被重锤砸了脑袋，耳边宛如炸开了一片嗡鸣。

　　什么极限运动俱乐部，尸体，小少爷，意外，凶杀，通通在他脑子里绕成一团，最后在他眼前回汇成了一幅图。

　　就是监控拍下来的，方林飞攀上入云楼外墙的照片。不同的是，这次那人没有成功的跃入阳台，而是从墙上跌了下来，像是被风从树上扯下来的树叶，轻飘飘又无助地砸在地上。

　　四肢不受控制的抽搐，鲜血漫出，俊朗的脸，漂亮的眼睛，统统变得扭曲了，头歪向他的视角，怪异地凝视着他。

　　宛如一个噩梦成真。

　　“厉队长？”面对他的沉默，小警员紧张地叫他。

　　厉锐言回过神，下意识地说：“知道了。”

　　对方迟疑地看着他，像是好奇他为什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又不敢多嘴问这个在警局里出了名的冷面神，最后只能默默地走出去。

　　警督在原地静默了几秒，抓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快步出门。

　　***

　　厉锐言到俱乐部的时候，方林飞没在现场，倒不是刻意躲他，而是想趁他来带走邱易庭之前先了解一下情况。以他和警督现在的情况，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被放在审讯室的隔壁看现场直播。

　　尸体被一张白布盖着身体和脸，柯乐在旁边站着，安夏清也在，看上去眼睛有些发红。

　　警督在赶来的路上，几次想打电话给柯乐问个清楚，但不知道是不敢还是别的原因，一直到了门前都没能拨通那电话，现在看到安夏清，只觉得自己最坏的猜测已然印证了。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尸体跟前的，大概是脸色太难看，柯乐凑上来想要说些什么，被他挥手制止了。

　　“就是这个吗？”厉锐言低声说。

　　柯乐以为他在问死者，点了点头。

　　警督蹲下来，想要伸手把尸体身上的白布掀开，却发觉自己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不大明显地暂停了几秒，深呼吸了一下。柯乐不明所以，帮忙一把将布拉扯到了边上。

　　厉锐言被这个动作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想避开视线，却无法做到，目光牢牢盯在死者的脸上。

　　足足三秒，大脑给出反馈，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他吐出一口气，绷紧的肌肉力道泄去，微微的酸麻感卷上四肢，开口说话时，嗓音喑哑：“这是谁？”

　　柯乐说：“死者名叫虞锋，据说是职业攀岩选手，极限运动爱好者，也是这家极限运动俱乐部的老板之一。另外的两名投资人，一个是方小少爷，另一个人叫邱易庭，都在二楼的办公室里。”

　　极限运动俱乐部投资人。厉锐言心脏下沉，脑子放空地想，多像方林飞的风格啊。

　　他面上不显，站起身来点头：“我通知了法证组，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说着就往通向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还没等他走上楼梯，二楼的人就走了下来，走在前面的那个眼生的很，大概是柯乐刚才提到的另一个投资人。

　　方林飞比这人落后几步，此时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

　　他的目光第一眼就落到了厉锐言身上，脚步不经意地顿了一下，嘴角一挑，露出笑脸来。

　　“厉警官，好久不见。”他扬了扬手，算是招呼，态度自然地如同从没在自家门前见过警督。

　　厉锐言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深潭，周身气势莫名冷然，让小少爷一阵毛骨悚然。

　　还是邱易庭先打破了这粘稠僵硬的气氛，他惊讶地问道：“方小少爷，你俩认识啊？”

　　方林飞颔首，没有多做解释。

　　他刚才在楼上把邱易庭知道的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底，看到警督的冷脸，也没有那么担心自己不能查案子。

　　厉锐言淡淡地说道：“警方需要了解一下情况，为了配合我们调查，邱先生要去警局做个笔录。”

　　“没问题，没问题。”邱易庭忙不迭地点头，只是想了想又说：“但是我六点还要去接我儿子放学，时间来得及吗？”

　　“应当来得及。”警督说：“现在还早，等下让小柯先带你回去。”

　　“柯乐今天休假。”在对话中完全被忽略掉的小少爷从旁边插嘴：“我可以带邱哥去警局，顺便一起把笔录做了。”

　　“不用麻烦了。”厉锐言撇了他一眼：“小柯可以调休。”

　　“你留在这里，笔录由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