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凰之詔华》凌小唯

13、第十三章生死一线

　　决战就在今日，拔营前，二公子对将士们说，此番出征，虽多有磨难，然，尤力挫贼寇士气，使其内外交困，此时突击而上，定能出其不意，荡平贼窝，望各位奋勇杀敌，务求必胜，早日还家！他还放火烧毁自己的营帐，以表只进不退之心。
　　他对这场战斗是胜券在握的，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薛之正给他提供的情报，他在匪窝被囚的这段时间，凭着一张嘴，已经对山上各寨的兵力摸透了，他认为，分兵进攻，一定能胜。
　　薛之正的想法是好的，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二公子木琅刚命人把妫颟亲眷的头颅送回去，俗语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位气性暴躁的妫颟也火大，在山上立誓要为亲人报仇雪恨，仇恨的力量是很大的，这也为这场战争埋下了祸根。
　　当我们吹响号角，进攻到贼匪营寨时，已经落入圈套，寨中无一人老小，我意识到不好，带人想要撤退，这时从四面八方涌来头戴兽角的匪贼，有拿铁剑，有拿石矛骨矛的一拥而上，有的不像是常年打仗的人，还有健壮的女人，场面乱作一团，好在我们的士兵训练得当，杀出一条生路来。
　　我们一直退出老远，才留有喘息之地，我想其他进攻营寨的人也一定遭到了埋伏击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与他们会和，再商议下一步怎么办。我稍作整顿后，就带人往西边营寨去，还未行至一半，迎面就碰到了同样杀出来的陸元士。
　　他是负责保护二公子的，可现在只有他带兵出来了，我问他二公子在何处，他咬着牙说二公子与他们冲散了，没有看到他带人去了哪。我心中焦急，赶忙带人去找，虽然知道他身边有能打仗的北嬌还有能谋断的薛之正，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
　　这场仗我们势必要败了，妫颟不知从哪里招来了如此多的人，设下埋伏不说，还让人把我们包了陷儿，困在中心，动弹不得。与二公子汇合后，我们前后组织了三次进攻，都没有突破他们的包围，因为围困我们的人都是雄壮的异族人，原来妫颟早就与外人勾结了，难怪他有如此多的兵力。
　　这些异族人人数不多，但各个身材高大，威武雄壮，仅气势就压过我们一头，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从表情上来看，似乎是在嘲笑我们，二公子说那是北狄部落的靼剌语，杂记中有对他们的文字记载。
　　关于草原北狄部落，我对他们的印象只是从灵嘴里听说过，他们已经和风国达成了联盟协议，共同制约姜国，可是为什么现在出现在了姜国边境？
　　我能想到这点，二公子也一定考虑到了，他知道此时时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不能被困在这里，但是前有北狄壮汉，后有妫颟匪徒，要想冲出去是很难的，尤其此时刚打了败仗，士气正低落。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薛之正站出来了。
　　他的脸色一直很平静，走起路来像只成了精的香獐子，他说，唯今之计，只能将兵力集中于一处突袭，然后分两队脱围，但是，出去后势必会遭到妫颟的反击，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像条疯狗一样咬在后面，为了保证二公子的安全，需要有人来引开他们。
　　他说完，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二公子，他正颦起眉峰思考，脸上的表情相当严峻，北嬌是个急性子，大跨一步，请命道，公子，让我去吧！二公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是不同意的意思。然后他把视线落在我身上，詔华听令，我心一紧，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是一种沉重的眼神，他让我带一百人去引开妫颟，他说会带兵来与我们汇合的。
　　我沉默了很长一会儿，才重重点下头，我知道此去凶险万分，也知道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我愿意为了他去冒险。我跨上战马，带着挑选的一百人准备出发，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是去吸引敌人的，只以为我会带他们突破敌人的包围，闯出去活下来，我不敢承诺他们什么，但是我会和他们一起并肩到最后。
　　二公子与我们喝了送行酒，就没再说些什么，其实我的心里是渴望和他说说话的，哪怕只言片语我也会很开心，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最后看了他一眼，那抹额下讳莫如深的眼睛，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就这样吧，我想，我会活着回来的。
　　一切如薛之正所言，我们与北狄人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才惊险突围，妫颟把我认作二公子，混战中，下令全面追击我们，他们像一群不要命的恶狼，紧咬在后面，我手下的百余人根本不是对手，我只能带着他们往深山里躲，有部下看穿我的用意，指着骂我歹毒，要带他们送死，我只告诉他四个字，军令如山，他们问我，二公子会带兵来救我们吗，我看着快要沉下去的太阳，对他们也是对自己说的，他会来的，只要他带着主力军团赶来，就能将妫颟余孽合剿在这片荒山上。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妫颟的人还在紧追不舍，他也许已经发现了这不是我们的主力军，但这更是激起了他的愤怒，想要将我们千刀万剐。我手下的人已经筋疲力尽，大家都不再抱有希望，沉默是现在仅有的状态，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这样下去我们只有等死，救兵不会来了，我们必须要靠自己来活命。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此处地形，两边山坳适合打伏击仗，但是怎么将他们引上这条路呢，还有对手兵力多少也需要探知，我想了一下，把我的伏击计划说了出来，并派出一小队探马，他们逮住了一条漏网之鱼，打探到他们的追兵有两千人左右，带头的正是妫颟，他已经知道自己放跑了二公子，现在就想把我们杀了泄愤，不过，他们现在的士气也不好，粮食供应不足，内部出现了分歧。
　　现在似乎是主动出击的最好时机，以卵击石也好，这场戏只能打，还得拼了命的打。我带人在坳口伏击，派出另一队人引敌军过来，等到太阳落山，才看到穿着怪衣的敌人呼啦啦压过来，我们早准备好的石头，弓箭，密密麻麻的投出去，我率先冲下去，一剑杀了三个人，身体里积聚的力量彻底爆发，我喜欢这种厮杀的激情，喜欢他们看我的目光，热血在沸腾，死亡在叫嚣，这就是战场，让人胆战，让人上瘾。
　　我一直杀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全身都在流血，旧的凝固，又添新的，我知道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倒在尸堆里，抬头看天上最后一点光亮，在慢慢的消失，终于周围安静了，冰冷的雨开始洗刷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