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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错爱 ...

  •   张玦没想到梁栀子听了后会变得这般忧心忡忡,心思沉重,便生硬的转过话题,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栀子,你昨天来我家找我,有什么事?”
      梁栀子一楞,继而垂眼,她抿起嘴唇,脸色变得难过起来,低声,“你忽然提出要和我分手……我实在想不明白,所以就想找你问问到底为什么。”
      张玦原本只是想缓和气氛,随口一问,可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件他完全无法想象的事。
      “你说……我要和你分手?”梁栀子的话让张玦大吃一惊。梁栀子明明就是自己的理想型,两人又才交往没多久,而且历经昨晚这等异常之事,最能看出人心,而梁栀子当时却愿意选择和自己同命运共进退,这样体贴的女友自己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而自己居然会向这样的梁栀子提出分手?
      “我提的?不可能,我怎么会想和你分手?”张玦难以置信的追问。他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梁栀子咬住嘴唇,迟疑一下,神情苦痛而恍惚,“你说……我令人作呕,让我离你远点。”
      张玦愣了一下,而后不可思议的问道,“什么,这话是我说的?”
      梁栀子委屈点头,眼眶红了一圈。
      “不可能。先不说我们才交往没多久,我根本不可能提分手,就算真要分手,大家好聚好散,我也不会对你说得这样难听。”张玦斩钉截铁的否定。事情有些古怪,以自己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女孩恶语相向。况且他喜欢梁栀子,这件事即便是现在的他也很确认,可是梁栀子是不会说谎的,她悲伤的神情也证明那都不是谎话。
      空气中弥散开一种异样的沉默。
      门窗封闭的客厅里隐约可听到一丝空调的嗡嗡震动声,而客厅的空间一下子似乎变得逼仄起来,让人心慌意乱,坐立不住。
      张玦手指反复摩挲着杯子边缘,而后在那种难以自处和忍受的尴尬和慌乱里首先败下阵来。“那个……栀子,我能再要一杯汽水么?”
      梁栀子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接过空杯起身。
      张玦看着梁栀子转进厨房,干坐在沙发上的他觉得这封闭的客厅实在让他胸闷难耐,喘不过气,便起身朝着落地窗走去。他拉开厚厚的窗帘,‘刷’的一下打开落地窗,迎面的夜风让他呼吸畅快了不少,然而他刚迈脚踏上阳台,却一下怔住了。
      屋内映透出的灯光照亮了落地窗外阳台,只见这一方阳台之上盛开着一片热烈的紫阳花。花不知是什么品种,枝叶茂密,蓝得深邃,随着夜风的吹拂花香四溢,这香味和他起初在房间闻到的味道相同却浓郁许多。
      张玦望着这一小片蓝色的花海,气味和颜色一并刺激着他的感官,脑海中忽然闪过日记里那一句——那些花令人恶心。而据梁栀子方才说,自己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觉得她令人作呕。
      后脑有一阵抽痛猛然袭来,伴随着眼前一阵晕眩,张玦撑着落地玻璃,捂住脑袋坐倒在地。昏沉的晕眩和剧烈的痛感交替袭来,他感到自己像是在翻涌海面上浮沉似的的难受。
      忽然间,他的脑海像是卡答一下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又像是暗漆漆的房间陡然被照进光亮。无数的画面一瞬间一并清晰,一并带来的还有那汹涌湮没他,令他喘不过气的惊骇。
      回忆起的那些事情让张玦悚然,他无法保持理智的镇定,张嘴大口喘息,浑身扑簌簌的颤抖。而后他在颤栗里猛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一下转头,瞬间面无人色。落地窗的玻璃上映照出梁栀子面无表情的脸孔,张玦狠狠打了个寒颤,想站起身,然而他此刻只觉浑身疲软,根本力不从心,于是他只能哆嗦着向着客厅转过身,只见梁栀子站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手持自己带来的那根金属棒球棍,目光冰冷的盯着自己。
      “栀子?!不、不可能,栀子已经死了。”张玦目眦欲裂的死死盯住梁栀子,不停的喃喃自语。
      “嚯,这快就想起来了?我倒是还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记起来呢。”梁栀子拿着棒球棍在另一只手心里慢慢敲击,冷冰冰的笑道。此刻她说话的语气腔调,还有神情和原先完全判若两人,根本就不是张玦印象中那个乖巧温柔的梁栀子。 “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小子是什么关系,之前也就没料到你居然给了他备用钥匙,这才在我准备了结你时,被他突然闯了进来。不过不要紧,那一棒虽没能一下结果你,现在你再也逃不掉了,很快你就能和那小子见面了。”梁栀子冷眼瞧着委顿在地的张玦,神情鄙夷厌恶。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扬了扬嘴角,哂道,“啊,对了,那个反绑的绳结是我自己系的。明明很容易就能打开,你却死活解不开,你可真够蠢的。”
      “栀子,不……你不是栀子,你是谁?”张玦立即改口,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望住和梁栀子一般模样的面孔,“钟城、钟城他是你杀的?”
      “梁棯子。”梁棯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张玦,自然就没有放过他脸上丝毫的神情变化, 她替自己报上姓名后,歪头笑了笑,那笑容和栀子如出一辙。“那小子是你打工地方的朋友吧?没想到你这样烂透的人渣居然还会有这样为你舍命的朋友。”
      张玦吸了口冷气,不仅对钟城的无辜枉死痛心疾首及深负愧疚,也对梁棯子这人格异常的冷漠感到可怕,“栀子的死根本就和钟城无关。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为什么……”
      梁棯子不想浪费时间去听张玦的废话,打断他磕磕巴巴的低语,她的目光中燃烧着两团怨恨的火焰,咬牙切齿的冷声道,“当然要怪你,那天要不是你硬要抛弃我的妹妹,她又怎么会跑到马路上寻死。我可怜的妹妹栀子,我唯一的亲人。她那么爱你,恨不得变成你身上的一部分,她每天都全心全意的关注着你的一切,可你知道后居然对此十分抗拒和抵触。”
      “不,不是这样的。栀子她、她不正常。”张玦狠狠皱眉,他回忆起梁栀子那阴恻恻的笑容和空洞无神的眼睛,只觉得背脊发凉,“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说要是我敢和她分手,她会让我付出代价。我不知道她当时就在马路上,我以为她只是口头威胁。”
      “要是知道栀子会死,你还会和她分手吗?”梁棯子盯着张玦,那一双冰冷的漆黑眼睛仿佛能洞悉张玦的心思。
      张玦一想到梁栀子变态的控制欲,跟踪狂一般的行径简直要把自己逼疯,紧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梁棯子哀戚一笑,“你看吧。我的栀子她那么好,错就错在爱上了你这样的人渣,她明明是那么爱你,比谁都爱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爱你,可你偏偏不领情,还要抛弃她?!”
      身体愈发沉重,脑袋也变得混沌不堪,但张玦听到梁棯子的指控,挣扎着摇头否认,“不、不,那根本就不是爱。栀子心理和精神都有病,她需要的是去看病。”
      “不懂什么是爱就说不懂好了,栀子的爱是沉重的,你这样窝囊无用的人承受不起就说承受不起好了,何必要把问题都归咎于病症。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有什么话,你就亲自去和栀子讲吧。”梁棯子提着手中那沉甸甸的金属棒球棍,双眼瞪睁,面容之上挂着扭曲而疯狂的冷笑。
      张玦撑着双臂拼命往后挪,可身体沉重得像是石化一般,在这样危急万分的时刻他居然有了沉重的困意,手下似乎按到了阳台上的紫,阳花,花叶的汁水在他的掌心碾磨开。
      “冰镇汽水好喝吗?我在里面加了栀子留下的安眠药。”梁棯子一步步接近,“这些紫阳花是栀子的最爱,她和我说要做新娘的捧花。张玦,是你毁了这所有的一切。”
      疲软无力的张玦退无可退,眼皮沉沉坠落。他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梁棯子面目狰狞的高举起那根金属棒球棍。
      完了——
      那一刻,身体麻痹的张玦悲戚而绝望的想,望着那手臂长短的粗重棒球棒在半空中划落一道影子,沉沉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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