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逐的王子们》海神醒来

18、山贼18

　　“宇文阔！你还活着？”

　　慕容昭的声音中，夹杂中复杂的情绪。震惊，恐惧，蔑视，挑衅，还有一丝丝水落石出般的欣慰。十年了，那个小崽子是死是活，今天终于知晓答案了。

　　赵小阔怒火升腾，冲他吼道：“快说，你们把狄姑娘藏在哪里了？！”

　　慕容昭阴险一笑，道：“有本事你自己找啊！”

　　赵小阔抚摸一下青铜面具，朗声道：“今天你我单挑，国仇家恨，一并算了！”

　　慕容昭拊掌表示赞同，道：“好极了！只怪十年前没有斩草除根，让你捡回了一条命。今天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真是天意，看来上天还是站在我们慕容氏这一边！”

　　赵小阔目光转向赛貂蝉，道：“老板娘，你先出去，我不想误伤无辜。”

　　赛貂蝉一脸幽怨地望向慕容昭。

　　慕容昭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朝她点了点头。

　　赛貂蝉站起身，袅袅婷婷走出门外。

　　终于可以一战定生死，赵小阔喝道：“慕容昭，你的大刀呢？”

　　慕容昭缓缓从身后抽出了一条长长的软鞭，每一节都布满微小的铁蒺藜。

　　赵小阔心里暗暗一惊，道：“好阴毒的兵器！”

　　慕容昭道：“这可是我们慕容氏祖传之宝！你的武器呢？”

　　赵小阔抬起手中的金锏，道：“这是大魏宇文氏祖传武器——金锏！锏者，君子之器，兵器中的善器！从不以杀人见血为目标，但可以重击、威慑、责罚对手！以不流血的方式，震慑敌人，制服对方！”这金锏，是早上大姐郑重交到自己手里的。

　　“嘁！迂腐至极，怪不得宇文氏栽在慕容氏手里！”慕容昭嗤之以鼻。

　　赵小阔斥责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是惯用大刀吗，怎么使起了软鞭这种阴险的兵器？”

　　慕容昭抬起下巴，道：“技多不压身，看招！”话音未落，他一甩软鞭，鞭子像一只毒蛇，从山洞中飞速窜出，张开獠牙，向赵小阔袭来。

　　赵小阔举起金锏，一挡，软鞭缠住金锏，像一条“毒蛇”紧紧咬住金锏。

　　赵小阔聚集内力，“啪”地一声，震飞软鞭！

　　慕容昭旋身，收回软鞭，稍作调整，继续甩鞭。软鞭变幻无常，一会儿像是毒蛇，一会儿像是鹰爪，一会儿像是狡猾的狐狸，一会儿像是凶狠的饿狼，密不透风地攻向赵小阔。

　　赵小阔以退为进，以守为主。青铜面具输给他源源不断的内力，纷纷化解了慕容昭的一波波攻击。

　　“小山贼，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跟前两天像是换了一个人。”十几回合下来，慕容昭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赵小阔戴着沉重的青铜面具，闪转腾挪，依然身轻如燕。

　　慕容昭喘着气，双眼凝聚，像是一头气急败坏的饿狼。他挑起眉毛，忽然道：“你可知道，前朝皇帝、皇后，也就是你亲爹亲娘，是怎么死的吗？”

　　赵小阔压抑住内心的悲痛，攥紧金锏，沉默不语。

　　慕容昭大声喊道：“就是死于我这一招，‘鹰飞九霄’！”他手中的软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啸着飞向赵小阔！

　　赵小阔躲闪不及，“啪！”软鞭抽打到他的四肢！数不清的细小铁蒺藜，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血肉里！

　　“哐！”软鞭顺势砸到了青铜面具上。

　　“啊……”赵小阔痛极尖叫，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心底如同火山一样爆发。

　　赵小阔，不，宇文阔，他被激怒了……

　　赵小阔疼痛难忍，一片眩晕中，他感觉青铜面具化作一股暖流，连带大魏宇文氏开国祖辈、父辈们的殷殷热血，注入到他的奇经八脉中……

　　这一瞬间，他忘记了疼痛，内力似乎陡然提升了百倍……

　　赵小阔腾地一声飞起，四肢缠带着扎进血肉里的铁蒺藜，连人带软鞭飞了起来！他这纵身一跃，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向慕容昭……

　　“duang”地一声，金锏砸中了慕容昭的胸膛！

　　“啊……”这次轮到了慕容昭痛极尖叫。他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软鞭也应声掉落……

　　赵小阔用内力震飞腿上的铁蒺藜，手中金锏一横，睥睨着倒在地上的慕容昭。

　　慕容昭捂住胸口，嘴角流出鲜血。他佝偻起身子，像一条虫子一样，向门口爬去……

　　“大司马……”门外的赛貂蝉闻声跑了过来，伸出双手抱住慕容昭，嘤嘤哭泣。

　　突然，慕容昭抓起赛貂蝉的胳膊，朝赵小阔扔去！几乎与此同时，他拼劲全力，飞身逃走。

　　赛貂蝉惊叫着，扑腾着双手双脚，砸向赵小阔……

　　赵小阔大吃一惊，躲闪不迭，只好伸手接住赛貂蝉，再转头看慕容昭，对方已然不见了踪影。

　　“哎呀！”赵小阔放下赛貂蝉，懊恼地直跺脚！

　　赛貂蝉身子像是被冰川冻住，双眼转为死灰色。她趁赵小阔不备，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刀捅进自己心脏位置。

　　“老板娘！你……这是做什么？”赵小阔大吃一惊。

　　赛貂蝉身子缓缓倒下，“我终于……看清了……他自私自利的……真面目……”两行悔恨的泪珠，冻结在她的眼睫毛上。

　　赵小阔伸手轻轻合上她的双眼，站起身，快步奔向前院。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前院拱门处。

　　幽州刺史申屠铁鹰，手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直挺挺地站在拱门前，似乎在等着赵小阔。

　　赵小阔收住脚步，定睛一看：他手中所持的人头，右脸颊有一处长长的刀疤。

　　“慕容昭？！”赵小阔惊呼！

　　申屠铁鹰抬手一扔，慕容昭的人头咕噜噜滚到赵小阔脚边。

　　赵小阔瞥了一眼人头，摘下青铜面具，冲人头叹了一口气。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申屠铁鹰微笑着，那笑脸忠奸难辨，看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赵小阔目光转向他，惊疑万分，满脸狐疑，道：“申屠铁鹰，是你杀的慕容昭？”

　　“没错儿。”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赵小阔冷笑一声：“我可没有什么东西赏给你。”

　　申屠铁鹰忍不住笑了。“不只慕容昭的人头。实话告诉你，樱木小七郎、丑奴儿两个人，已经被我活捉了！这两个人质，可以牵制柔然、东瀛两国，这份重礼，你要不要？”

　　赵小阔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和平……”申屠铁鹰幽幽地道。

　　赵小阔正要继续盘问，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喊了一声：“赵兄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是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狄姑娘！”赵小阔又惊又喜。

　　他踮起脚，只见黑龙岭、青龙会的兄弟们，簇拥着狄小夏赶了过来。

　　赵小阔飞奔上前，握起狄小夏的双手，惊喜道：“狄姑娘！你没事儿吧？瞧你都瘦了……”眼前的狄小夏，确实消瘦不少，憔悴不少，但在群雄们的簇拥之下，更是显得英姿飒爽，似是群雄的领袖。

　　狄小夏指了指不远处的申屠铁鹰，解释道：“多亏了申屠大人弃暗投明，放了我，还活捉了西部柔然、东瀛人那两个使者。”

　　赵小阔盯着狄小夏的双眸，生怕她又飞走了，摇头道：“我不信。申屠铁鹰明明抓走了你，也抓走过我，还用酷刑折磨你和我，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好心肠，放走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可能安好心？”

　　申屠铁鹰仰天哈哈笑道：“小山贼，你懂个屁！我放走狄姑娘，你以为是为了贪生怕死、卖主求荣吗？我是为了整个天下！当年我叛国投燕，也是因为难以忍受南周的腐败无能。但是没想到，现在北燕内部危机重重，居然为了攻打南周，与西部柔然、东瀛人合作，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大司马慕容昭就是在作死，目光短视，不论他与南周之战最后赢了还是输了，西部柔然、东瀛人都会调转枪头，吃掉北燕！中原也将落入异族手里！”

　　狄小夏问道：“那……你为何帮我们？”

　　申屠铁鹰道：“这几天，在下与各位打过短暂的交道，我看到了青龙会的实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现在帮一把青龙会，也是助力实现统一天下的宏愿！”

　　赵小阔盯着他，满脸严肃，警戒道：“申屠铁鹰，你究竟是吕布再生，愿做三姓家奴，还是只追随强者的利己主义者、投机主义者，我在这里不做评断，史书自有公论！”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念在你放了狄姑娘，绑了那两个异族使者的份上，功过抵消，我们不会处置你，也不会给你任何好处！这样，你和刺史夫人两个人走吧，好自为之！”

　　申屠铁鹰面对苛责，不露声色，淡然一笑，抱拳作揖一圈，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忠奸难辨的身影……

　　“各位兄弟！”狄小夏提醒大家道：“我们速速离开刺史府！待会正规军来驰援的话，我们就很难脱身了！”

　　赵小阔点了点头，挽起狄小夏的胳膊。“兄弟们，撤！回黑龙岭！”

　　众人悄悄撤出刺史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