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逐的王子们》海神醒来

16、山贼16

　　迷雾缭绕，竹叶随风摆动，发出沙沙声响。

　　赵小阔身陷神秘竹林，转来转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迷雾遮蔽了他的双眼，他挥舞双手，想要拍散湿漉漉的雾气。

　　他摸索向前走了几步，再一转身，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位老者！

　　老者满头白发，盘腿而坐，以野草为席，背后雾气袅袅腾腾，似是仙人下凡。他身前摆着一个棋盘，棋局还没有开始，黑白棋子静静地躺在棋碗里。

　　“宇文阔……”老者捋须微笑，喊着赵小阔真正的名字。

　　“这是哪儿？”赵小阔打量着周围，脸上写满困惑。

　　“迷竹林。”老者伸手指向竹林，“瞧，这些高大的翠竹，便是你的意志，如此的清瘦脆弱。这些氤氲不散的雾气，便是你的情绪，如此的湿漉漉。”

　　赵小阔讶异万分，如坠幻境。

　　老者笑眯眯地看着他，“想不想陪我下一盘棋？”

　　“好。”赵小阔盘腿坐下，一脸迷茫地望着老者。

　　“你执黑子，让你三子。”老者将黑棋碗推到赵小阔右手边。

　　赵小阔伸手，用食指与中指夹起一枚黑子，随意落在棋盘边角处。他抬起迷惘的双眼，诚恳地求问：“在下想请教前辈，一个小山贼，如何才能救出被囚于深牢大狱的一位女子？”

　　老者冷笑一声，道：“这么点小事儿，都来问我？天天为男女情长所累，怎么配得上‘宇文’这个姓氏？！身为宇文氏的子孙，你应该胸怀苍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赵小阔垂下头，嘟囔一声道：“我只是一名小山贼，怎么管得了那么多？”

　　老者弹指飞起一枚棋子，只冲赵小阔脑门飞去！

　　“啪！”飞棋正中眉心。

　　赵小阔按住脑门，痛得嗷嗷惨叫。

　　“没出息的败家子！”老者不怒自威，“宇文氏一族，想当初皆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宇文阔，你想一辈子呆在黑龙岭，苟活于世吗！？”

　　赵小阔伏地磕头，大声道：“请前辈教我！！！”

　　老者捋须点了点头，欣慰道：“孺子可教也。起来吧。”

　　赵小阔抱拳再拜，道：“前辈可是要教我复国之道？”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复国，这要看天意……宇文氏一族，创立大魏之初，人才济济啊！如今全族被灭，只剩下你一个人，复国谈何容易……”

　　赵小阔见老者都无可奈何，精气神立马萎靡下去。

　　老者顿了一下，道：“但是……你有能力结束这乱世！“”

　　“结束乱世？”

　　“对！”老者道：“宇文氏当年创立大魏，初心也是想平定乱世，将天下归于一统。只要你能做到结束乱世，让天下百姓结束战火之苦，休养生息，你也是宇文氏一族中响当当的子孙！”

　　赵小阔伏地再拜：“请前辈教我！”

　　老者沉吟片刻，道：“眼下，你要集合黑龙岭、青龙会的力量。你喜欢的那位女子狄小夏，是一位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她的功劳会在你之上。所以，你先救出她，与你形成合力！”

　　赵小阔道：“这是自然，我要娶她为妻！”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

　　赵小阔道：“然后呢？”

　　老者双目深邃，道：“先霸道，后王道！”

　　赵小阔一呆，迷惑不解：“霸道？王道？”

　　“对！”老者站起身来，踏着野草踱了两步，满头鹤发随风飘动。“看如今局势，北燕虎视眈眈，南周腐败不堪，周围小国林立，西部柔然觊觎中原已久，东部东瀛人垂涎海边重镇已久，未来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啊……”

　　赵小阔皱起眉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老者猛然一个回身，吓了赵小阔一大跳。“借力！一旦北燕出兵南周，两国会僵持对峙一阵，西部柔然、东瀛必定倒戈！四方混战之际，便是你宇文阔崛起之时！”

　　赵小阔若有所思状。

　　老者抓起一把棋子，继续说道：“到时候，你集聚力量，用残酷的战争，用将士们的鲜血，先吃掉北燕！再吃掉南周！平定中原，善莫大焉。至于西部柔然，可以慢慢吞掉。东瀛人嘛，隔海难攻，抵御压制方为上策，压制他们一千年不成问题。想一想，将来史书上会怎么描述你这些动人心魄的霸业呢？此之谓‘霸道’！”

　　赵小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然后呢？”

　　老者仰起头，目视远方随风摆动的竹林，捋起胡须，道：“休养生息，还百姓一个太平日子。施以仁政，宽以待民。此之谓‘王道’！这也是宇文氏一族当初创立大魏的终极理想……”

　　赵小阔内心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既如此，既有霸道，又有王道，为什么刚才我提及复国，前辈不置可否，面露难色？都平定天下了，复国岂不是小菜一碟？”

　　老者叹了口气，道：“天机不可泄露，此一时彼一时也。还有，这要看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赵小阔惑然不解。

　　迷竹林内，一片沉默。清风徐徐，竹叶随风摆动。

　　赵小阔蓦然想起另一个疑问：“可是……这么多大事，我一个人几十年的工夫，怎么做得过来啊？”

　　老者哈哈大笑：“笨！谁说让你一个人一辈子全干完了！这样一个伟大的构思，需要几代人接力才能做到！你呀，把心上人救出来后，赶紧成亲，赶紧生娃儿，一代接一代，哈哈哈……”

　　赵小阔察觉老者性情有些变化，满脸狐疑地望着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老者大笑不止，笑声响彻竹林，惊起几只飞鸟。

　　老者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皱纹逐渐消失，头发胡须也逐渐变成了黑色……那张脸逐渐变成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自己的脸，和赵小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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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阔缓缓睁开了眼睛……

　　阳光好刺眼啊……原来他是被晒醒的……

　　阳光穿过厚厚的窗户，投在赵小阔扭成虾米的睡姿上。

　　他感觉自己双眼被刺得好痛，抬起手臂想揉揉眼，不料手指碰到的是一块冰冷的青铜……这才想起，青铜面具一直戴在脸上，陪着他整整睡了一夜……

　　赵小阔拍拍脑袋，轻轻抚摸青铜面具。梦中的一切，排山倒海般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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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大步流星走向镜子前。

　　镜子中的自己，戴着厚重的青铜面具，只凿有两处眼洞，看不见任何样貌。

　　“这是自己吗？”小山贼心里问自己。

　　“不！”

　　赵小阔抬起手臂，缓缓地摘下青铜面具……

　　镜子中，随着青铜面具的摘落，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张坚毅的脸庞，双眉英姿勃发，嘴角高高扬起！

　　“不，我是‘宇文阔’！”他身后，阳光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