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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8、选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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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
林烟渺前脚离开酒店，后脚就被等在门口的萧可尧堵了个正着。
“哥。”林烟渺抬起脸扯了嘴角，勉强露出个笑，面上的泪却依旧在往下滑。
“渺渺，你……”萧可尧一时无措。
林烟渺扯了扯嘴角，“抱抱~”蹭了萧可尧一身鼻涕眼泪。
“淘气！”萧可尧清楚林烟渺的恶作剧，却也不忍苛责，越是伤心越是玩笑恶作剧不断。相识多年，萧可尧最是清楚。虽然觉得…挺恶心的…但依旧没忍心推开她。
“爷爷让你来的？”林烟渺问。
“为什么不能是，我担心你，主动来的呢？”萧可尧不服。
“你会主动觉得我能有解决不了的麻烦的？”林烟渺笑的无力。
“特别为难吧？”萧可尧说，伸手为林烟渺拉开了车门。
“可真叫人为难呢，那家伙，会记仇的。”
“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开心啊，能让你为难的事儿，你多为难一会儿吧。”
“滚……你给我的信息最好是精确准确没半点误差的，否则我会掐死你！”林烟渺恼火道，“现在有时间了，说说吧，你来B市到底干什么去了？”
“也没干什么，知道你着急奔着媳妇儿就去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做调查，就帮你打听打听咯。”
“是你知道，还是萧爷爷知道啊？”
“你跟别人都能知不言，言不尽，怎么到我这儿就搞特殊呢？不拆穿是一种美德！”萧可尧气。
林烟渺懒得搭理他。
“我去拜年，顺便帮你套了套话。岳持谨现在看起来是已经是如日中天，一时无两。但盛极必衰，岳倾颜不肯接手，他终究是后继无人，自己儿子还太小，现在想拉岳顷默入局。岳顷默毕竟是岳持遵的孩子，岳持谨的支持者可不会轻易接纳他，岳倾颜在一天，他们就只会劝岳持谨把女儿接回来。岳持谨需要一个盛大的，众所周知的场合让所有人知道，岳倾颜已经再无可能了。而且他也需要一桩丑闻来打压一下自己，这种一手策划的，能够把控的丑闻，非但不会打到他，反而会让他的地位更为稳固。”
“……”林烟渺沉默一阵，是的，他前期不断消磨我们的体力，制造了舆论和心理压力，不论我们怎么选，都在他掌控的范围内，每一步。
“怎么了？”
“你这信息，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听起来有点奇怪啊。”林烟渺说。
“哈哈哈，臭丫头，没错，就是岳持谨自己给我的消息。”萧可尧笑道。
“他竟然把你都算进去了……”林烟渺不安，“那如果他的本意是想拆散我们，又或者只是一石二鸟……那我可真就入局了。”
萧爷爷说的对，这个人，斗不过。谋局之人，最善控制变量，制造出每一次身不由己的抉择，你看似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却依旧是在别人谋划好的方向之中。
“他舍不得。”萧可尧说，“不止是岳倾颜，他对家人不皆是如此，他自己站在最危机四伏的地方，而除了他之外，他家里所有的人都远离政治矛盾的中心点，看似没有他混的好，实际上各自拥有自己的小家庭，经济富裕，也有些权力。可惜，他为家庭做了这么多，没有一个家人肯亲近他的。”
“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方式挺独特啊。”林烟渺可不是这么想岳持谨的。
“人心复杂，一肚子心眼，可不一定就是会坏，万一人家用在正途上了呢。”萧可尧突然严肃起来，“万一，岳倾颜现在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呢？”
也是，是谁把那黑白立判的道德观灌进岳倾颜的大脑的呢。
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先辈们努力开拓出小小的一片净土，再把对更广阔的净土的追求送进孩子们的大脑中，自己却再也跟不上后背的步伐。
两代人，谁也没有意识到，那条路其实从未改变过。
多思无益。
“大不了，这一次，换我追她。”
“哥帮你！”萧可尧说。
“快谢谢你吧，你再把人给我拐走了。”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一切终会在今晚有定论，只是林烟渺心中的定论却是，不论结果如何，不论岳持谨有多少计算，她都要把岳倾颜带走。
“我们这是去哪儿？”
“你休息一下，我晚些会叫醒你。”
岳家的小院干净利落，像极了男主人的果决。
依约带林烟渺到这里，萧可尧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林烟渺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他萧可尧也不会单纯到以为几个孩子，单凭一张嘴和真心，就能让掌权的人让步的。老爷子让萧可尧亲自过来，正是因为需要背依着萧家在军方的背景，这是任何一个政客都必须思虑的重要因素。
如同岳持谨算准了林烟渺和岳倾颜最在意的事情一样，老爷子也掐准了岳持谨的脉。
岳太太引着萧可尧去了预先打扫过的房间。
那就是倾颜爱上的女孩吗？紧闭着眼，皱着眉头依在萧可尧肩上，惨白的脸毫无血气，眉宇间却透着灵秀，显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安顿好林烟渺，萧可尧拍了拍林烟渺的脸。“渺渺，醒了。”
“嗯？”林烟渺连眼睛都懒得睁。
“晚一些，岳持谨会过来，你别睡太实了。”萧可尧说。
“你要去哪儿？”林烟渺仰起脸问。
“躲出去，人家可没给我准备房间。”这件事里，无论如何，我都是个外人。
“帮我买好机票。”
“好。”
“去C市。”
“干嘛？不应该回去把年过完吗？”
“两张。”
“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论我能不能带走倾颜，风雷那里，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林烟渺说。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关心生意？
“总不能人财两空。”
“……”萧可尧无语，你说的都对……
窗外车灯的亮光闪过。
“她也到了。”萧可尧说，“你要先去见见吗？”
“还是不了，让她休息一下吧，我还是得先和她父亲谈一下。”这时候，找她没什么用，平白增加情绪负担，徒增消耗罢了。
一环扣一环的被制造出的压力源，让人疲惫的陷入其中，而解决的掉的，只是短暂的焦虑，事情还是得从源头处理。从一时担忧，就跑来B市开始，错误，就没有停止过，林烟渺不得不承认，岳倾颜确实能乱自己的心思，而岳持谨紧紧握住了她的软肋。
萧可尧还是先走了，林烟渺竟然没了睡意，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拉开了窗帘静静等待着。
岳持谨终于在十二点回来了，林烟渺本来立志要等到这老狗，结果还是歪在椅子上睡着了，车灯的光亮闪过，林烟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醒醒。
客厅里一片漆黑，岳太太已经陪着孩子休息了，岳持谨回来也没开灯，径直上了楼，脚步停在了楼梯口那间屋子前，却没有推门。
“怎么不进去？”林烟渺突然开口。
“没有意义。”岳持谨说道，随即示意林烟渺随他下楼。
林烟渺跟上去。
两个人都没有开灯的意愿，黑着聊，却是符合现在的气氛，谁都很疲惫，谁都知道对方的疲惫，用黑暗来遮掩，不过是彼此留给对方，也是留给自己的体面。
林烟渺没有开口，她不能着急，至少，不能显得着急。
“谢谢。”岳持谨说。
“您只想和我说这个？”
“对不起。”
“……”
“我听说，你把倾颜照顾的很好。”岳持谨说。
“是我请她帮忙。”
“她从小就勇敢，勤奋，又固执又倔强。”岳持谨接着说。
“这些在您这里，恐怕都不是什么优良品质。”放在政治场上，这些品质还真的是分分钟得罪人，凉的透透的。
“当然是优良品质，只是她不适合和我做同样的工作。”岳持谨说。
“……”林烟渺一愣，“难得有长辈会觉得这不是叛逆。”
岳持谨看看自己的手心，“是我给了她勇敢又固执的勇气和资本，她作为我的女儿，确实可以不向别人低头，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林烟渺忍不住笑，岳倾颜空有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却是愣头青见人就开怼，却是有出处的。
“我听说，你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开口得罪你了。”岳持谨道。
林烟渺挑眉，知道的有点多，“看来即使她在C市，您也很关注她的情况。”
“亲生的。”岳持谨笑了，“上辈子欠她的”。
“那您觉得，您设的这个连环计，亲生的，会原谅您吗？”
“这样的事情，做都做了，怎么还能指望大家和和气气，相亲相爱？”岳持谨反问回去。
“半点不悲哀吗？”
“父子反目，自古以来不都是常事？”
“……”说的还真有道理。
“她自己能好，就行了，我和她注定有不同的路要走。”
“……”林烟渺竟然开始觉得自己在语言上也说不过这老家伙。
“你哥哥给你们定了明天下午三点的机票。”岳持谨说，“你们两个，上飞机之前别跑到一起去，有什么事情，离开了B市再说。”
“她都不要我了，叫我滚呢。”林烟渺叹气。
“我追倾颜妈妈的时候，买花，买包，买衣服，上交了，车钥匙，房产证，银行卡，我们家户口本到现在都是我在她名下。期间她不知道让我滚了多少次。”岳持谨站起身准备走了。
“……”大叔，你这算是家丑了吧……话说岳倾颜那无耻劲儿竟然也是随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