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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遇个刺 ...

  •   南宁如醒来,却是在一所破庙。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庙宇残破,地上杂乱的干草也被打湿,积起一片片小水洼。

      肩上多了个血窟窿,隐隐作痛,包扎着的白布上血迹缓缓渗透,她便要起身,晕晕乎乎的,想不清事情。有个人影伸手扶她坐起,给她喂了两口水。

      冰冷的雨水流入喉咙,凉意给南宁如带来清明。看来,那人影,正是肖宸。一张俊脸难得染上脏污与未干的血迹。

      南宁如声音沙哑:“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肖宸将手上的水洒掉,南宁如才发现刚才她竟是就着肖宸的手喝的水 ,肖宸道:“是朕疏忽,没想到会遇刺。”

      肖宸巡视计划几乎完成,最后一站,到陈家庄去。陈家庄,又叫桑田村,村里桑田占地极广。

      听说陈家庄风景秀丽,格外不同,肖宸便领着南宁如乘马车到此一访。

      不料路上遇刺,十几个人埋伏在小路上,与肖宸一行人厮杀,肖宸无碍,南宁如却受伤昏迷,二十几个侍从守卫只剩一个,肖宸差他到王府寻人。

      破庙就只剩下肖宸和南宁如。

      滂沱的雨夜,水滴不停不休地滚落,南宁如疼到脸色发白,依偎在肖宸怀中不知所措。为了藏身,两人躲在杂草堆后,干燥却咯人。

      肖宸半躺,让南宁如全躺在他身上,深色淡漠却又透露出一丝温柔。

      “肖郎。”南宁如含痛低语。

      “嗯?”肖宸低头看向南宁如苍白的小脸,又翻开她衣裳看看渗血的伤口,狠狠地皱眉。

      “肖郎。”南宁如紧紧闭眼,却有点点眼泪慢慢打湿睫毛。

      肖宸没能发现眼泪,摸上南宁如微微颦起的眉,放缓了音调:“疼不疼?”

      南宁如委屈地哼哼,用鼻子轻轻吸气,她不想哭,可是真的很疼。

      比她练仪态时坚持到全身僵硬又酸痛还疼,比她做姑娘是绣花扎到手指与指甲间的嫩肉还疼,比她第一次与肖宸同房时还疼。

      这样凄凉萧索的雨夜,她常一个人独过。躺在床上静听雨打芭蕉,无心睡眠便点上烛火,静坐读书,独自有独自的乐趣。

      她脑中想过此次出行,新奇的体验,肖宸难得的陪伴,她在这几日的别样快乐中忘乎所以,终于在剑伤的疼痛中想起所有的痛。

      她又委屈。

      这次的痛,肖宸陪着她,却只给她做床,做床自然是抱不住的,她想伸手环住肖宸的腰,却拉扯到肩膀,痛得吸气,肖宸就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动。

      她闭着眼胡思乱想,要转移对伤口的关注,这样不那么痛,她知道,却不知道她的眉在皱着,她的睫毛湿透,有眼泪从脸颊滑落。

      肖宸看在眼里,伸手抹去眼泪,低头凑近。

      有个凉凉的,软软的东西落在南宁如的唇上,一下打断了南宁如的思绪。

      莫不是头顶滴了雨?倒霉起来真是没有边儿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她还不想动。

      南宁如皱皱眉,伸出舌头来要舔去那份冰凉。却换来那份柔软贴得更紧,原是肖宸的吻。肖宸细细地吻,想用吻要抹去南宁如的痛。

      两人在这破庙枯坐一宿,才等到快马赶来的随从接回。

      肖宸守着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南宁如,南宁如却一直不醒。嘴里喃喃喊着肖宸。

      直呼肖宸大名。

      边上伺候的几个奴仆瑟瑟发抖,虽然皇帝皇后少年夫妻,感情甚笃,直呼姓名却还是大不敬的。

      肖宸极其注重礼节,曾有一文官洁癖,洗那官服勤快得不行,结果洗掉了官帽上象征官阶的印记。肖宸又是好怒又是好笑,罚了那官员三月俸禄,直接治好了那官员洁癖。

      本该生气的肖宸摆手令奴仆退下,眉宇间只见忧愁不见怒意。肖宸轻柔擦去南宁如额上的湿意,又往上掖了掖被子。

      一向面色苍白的南宁如如今却满脸红潮,额上却微微冒着汗,与那灼热的温度极不相称。肖宸以额贴额,闭眼沉思,感受自己平稳与南宁如灼热的吐息相交融。

      刺杀他的人他还没找出,也想不出来是谁这么大胆。自他上任以来,朝廷是难得的和谐,百姓是难得的安康,边疆战乱未平,但在兄长厉王的带领下,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说来也奇怪,十几个刺客,武力平平就胆敢埋伏,似乎只是武林上接了单的普通杀手,不仅不知他是何身份,更不知道雇主究竟是谁。

      那就又有未知的敌人潜伏在暗处?

      肖宸这二十年来一路走得顺风顺水,好好的巡游却出了这么大问题,给他心中敲响了警钟。

      只是,他现在,除了南宁如,什么都不想再多想。满脑子都是,南宁如一个大步冲过来给他挡剑的那一幕,其实那剑他虽躲不过,却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可换南宁如这个身子娇弱跟花骨朵儿似得姑娘来挡,纵是感动她不畏生死,却也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妻。

      “肖宸,肖宸,肖宸!”南宁如梦中大喊。

      肖宸急起开,答:“我在,我在,我在这陪你,你睁眼就能看到我。”

      “肖宸,你受伤了!”南宁如边哭喊,边摇头,似乎被魇住了, “好多血,好多血,一定很疼!”

      “没有,没有,没有……我好好的,你睁眼看看我。”肖宸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皱眉安慰。

      “唔……”南宁如小声呜咽,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伤口给我,我受伤!给我肖郎就不痛了,不痛了……”

      “好疼,我好冷,我一个人……”南宁如胡乱摇头,眼泪哗哗的流,嘴里呜呜,委屈的要命。

      肖宸心疼得很的样子,一双手快要无处安放,拿帕子擦擦汗,点些水沾沾她干裂的唇。

      南宁如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她死活不愿意相信这是她自己的记忆,她怎么那么蠢?发高烧,说胡话,对肖宸不敬!她心里一直称肖宸是没错,但嘴上怎么就把不牢呢?

      肖宸就这么照顾了南宁如一夜,比同时也让几个侍从呆呆守了一夜。

      南宁如醒来后感动得不行,陛下那样尊贵,还那样贴心温柔地照料她,足见她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简直没有人比她更幸运,能得到陛下的垂青。

      南宁如脸上的绯红迟迟不消,她又羞着垂着眼皮不去触碰肖宸眼中的爱意,稍一抬头更觉紧张,完全忘记了痛苦与惊险。

      “如儿喝药。”烫烫的药,肖宸吹上一吹,南宁如喝下,满心欢喜,吃那药只觉甜滋滋的。

      “如儿喝粥。”最是清淡的白粥,进了喉咙,南宁如也觉得那粥有百般滋味,甘甜鲜美。

      “如儿敷药。”肖宸亲手掀开衣物,露出狰狞的伤口来,深红腥甜的血痂,南宁如扭头不敢去看,肖宸就细细地撒上药粉。一撒上,南宁如只觉那伤处涌着暖意,很是舒服。

      南宁如无事可做,闭目养神,肖宸就坐她身边,牢牢地盯着她,不作他想。

      但这极其难得的温情时刻还是被人打断了。

      “陛下!这是臣特地找来的郎中,专为娘娘治伤!”锦老王爷如何为自己的失职请罪,肖宸都表示无碍,导致锦老王爷心中的愧疚是汹涌澎湃,亲自快马加鞭去接当地一位名医,据说是一位老郎中,治外伤颇有奇效。

      可惜郎中身体抱恙,差一个侍童,带上所有神药,来为娘娘诊断。那侍童年轻得很,神色倨傲,毫无常人初见权贵的胆怯失礼之处,自称沈达。

      “昨日所刺?可喝过什么药?”沈达接过药碗,轻轻抿了一口,却狠狠皱起了眉。

      肖宸一颗心被猛的提起。

      “撒了药粉?”沈达捻捻药粉,闻闻,又尝尝,刚刚舒缓的眉毛又是一皱。

      肖宸的心碰碰跳,快到嗓子眼。

      “刚才吃了粥?”沈达要了些粥,刚喝一口就猛的又吐出来,连忙要了个帕子擦嘴。

      肖宸的心猛的一提,直接站起来,冷冷地盯着沈达,担心地问:“这些怎么了?”

      沈达眉毛深深地拧了起来,哀怨道:“娘娘喝的粥和药怎么这般得甜?我吃不得糖。”

      南宁如:……
      肖宸:……
      给粥和药加了糖的锦兰:……

      锦兰:“娘娘吩咐我不管吃什么药都加糖,喝粥也是。”

      “还有那药粉,”沈达补充,“加那麻醉散做何?痛是不痛了,可恢复也会变慢啊。”

      一心给南宁如止痛的肖宸:……

      沈达:“如是正常剑伤,娘娘只需吃这药丸,敷这药膏,少吃甜食即可,吃甜食容易留疤。”

      南宁如:……

      南宁如为难地给锦兰眼神示意,锦兰默默点头。

      沈达:“那就请娘娘更衣,让我看看伤口。”

      肖宸黑着脸:“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遇个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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