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陛下依旧拒绝纳妃》水顽

10、吓个跳吧

　　天色未晚，凤宫的蜡烛却已点上，南宁如却还在等肖宸来用膳。

　　肖宸一如既往地晚到，南宁如索性便等也不等，草草吃了两口便令撤下，心中本有一丝惊慌，怕失了敬意，使肖宸不快。

　　锦兰却依令指挥着撤下，面上别提惧意了，连犹豫都是没有的，南宁如遂放了心，自顾自地只管睡了去。

　　梦中又回到了菡亭。

　　雅致的亭子离她很远，她看到肖宸苦笑着与锦老王爷谈论着什么依稀听到些“子嗣”什么。

　　借草木隐匿身形的自己突然惊慌地跑开这地方，豪无理由。

　　梦里大多身不由己。

　　她看着自己跑开，心中有一丝害怕，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锦兰也随她一起，刚跑两步却被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路给绊倒了。锦兰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狠狠地磕上石头，听着那声音便隐隐作痛。

　　她回头，伸手扶起了锦兰。锦兰羞愧而感激地看向南宁如，麻利地站起身来。

　　所幸并未发出多大的声响，南宁如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菡亭，脸上的复杂神色看得并不真切。

　　南宁如看着自己的脸，又一次清醒。

　　醒来呆呆地想，怎么一看到自己的脸就会醒？她想知道，然后呢？

　　天色未明，肖宸安静地睡在她身边。两人同床不同被，倒是完全没有惊醒她。

　　肖宸安静的睡颜祥和得很，如果忽视那微微皱起的眉的话。南宁如呆呆地看了一会，伸出手在肖宸的脸上空虚虚地试探了一下。

　　肖宸眼皮动了动。

　　南宁如把手收了回去，她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给肖宸抚平眉头的想法压下去，她还是睡吧。

　　肖宸隐瞒了很多，她有感觉，做了好几回的梦，记忆模模糊糊的，但那股违和感，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话语中的小问题，锦兰遮遮掩掩的描述，肖宸直白讲述中忽视的隐瞒。

　　但她并不想马上什么都知道，她恍惚地想，她只想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怎样的记忆，又到底忘却了什么？

　　相爱不相爱的，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追求。身为皇后，她坐上了女性所能坐上的最珍贵的宝座，她实现了京中那些贵女的希冀，当然，她也实现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追求。

　　论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写入话本，跟那些她幼时瞒着母亲偷偷看的话本一样，帝后俩人，神仙眷侣，深宫大院，两个人是独特的颜色。

　　话本都不敢写出他们的专一，只是他们没有经历那么多磨难，也没有那么深情罢了……

　　等她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过往，做了那些身为皇后不得不做的事，她就该做自己的事了。

　　迷迷糊糊地，南宁如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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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宸为南宁如的诞辰举办了宫宴。

　　众人脸上笑得开怀，南宁如却始终端庄稳重，笑容明朗，笑意只在唇边远不达眼底。

　　后宫无人，在热闹的宫宴上，就显得有些空荡荡。太妃喜静，南宁如膝下无子，那些往前嫔妃们的位置，如今全是王公贵族占领。

　　丝竹管弦，歌舞升平，享受了宫中奢华盛大的礼乐之后，便是众人最期待的送礼环节。

　　皇后诞辰每年都有，但不是每年都有机会参加，更不是每年都有机会展示自我，在皇帝面前露个脸。

　　朝中百官都知道些风声：登基六年从未纳妃的皇帝，今年怕是要开始纳妃了。前一阵子，南宰相，即皇后的父亲，在朝堂上直言进谏，为的是劝皇帝纳妃。

　　这一举，皇后自然是知晓的，但皇后不仅没有阻拦，据说还同父亲一起，给建议纳妃。

　　因此，家中有合适的女儿的，皆带来赴宴，只求这送贺礼时给皇上、皇后留个好印象。

　　“如意、字画、饰品，送来送去，也无非这么几样。”宫宴之后，肖宸便论起了这些常见的贺礼，漫不经心地调侃。

　　南宁如却打开一副画细细欣赏：“这画倒格外地有新意，梁家这小女儿真真是有才气的。”

　　梁家小姐便是南宁如曾夸赞过的那位据说好生养的梁可欣，双十年华却尚未婚配，抱的就是入宫为妃的打算。

　　此次送礼，也属她格外出众。体态丰腴，面若银盘，那张笑容可掬的脸格外地讨人喜欢。更别提她现场作画，水平不做评论，新意倒是十足。

　　作画时宛若胡抹乱画，肆意泼洒，最终画成却见笔笔皆有存在的意义，那画勾人得很，笔笔恍若神来之笔，看愣了百官，也看愣了肖宸。

　　“肖郎所说的惊喜又在何处？宫宴时又不肯直接展示，莫不是什么不该于旁人知道的东西？”南宁如问道，等了惊喜等了好几天，积蓄起的好奇心简直是前所未有的。

　　“的确不该告与旁人。”肖宸轻笑，“只是，还有一些人该知道。”

　　南宁如道：“可是如儿的父母？如儿见肖郎差了人小声叮嘱，原是说的此事，那这惊喜究竟是……？”

　　“如儿莫急，你一会便知。”肖宸眼中满是得意，嘴角也微微勾起。

　　不多时，李三顺便讲南宰相及夫人已在等候，陛下与娘娘可以过去了。

　　肖宸颔首，拉起南宁如冰凉的小手便走。

　　一进门，南宁如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大对。南宰相与她母亲围着个姑娘，不知在说甚。从她的角度，她只能看到背影微微颤抖的南宰相与红了眼眶的南夫人的侧颜。

　　中间的姑娘，穿了件浅粉色的碎花襦裙，身材瘦削，低垂着头，双肩耸动，似在哭泣。

　　这是出了何事？那看不到样貌的姑娘又是谁？

　　肖宸拉着南宁如进来，夫妇俩拉着那姑娘便行礼，等那姑娘抬起头，南宁如的眼睛霎时红个通透。

　　“姐姐？！”南宁如失声喊出来，声音里满满的惊喜与不敢相信。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宁如一母同胞的姐姐南宁慧！更是他们都以为香消玉殒已有三四年的尚家夫人南宁慧！

　　“陛下？”南宁如不敢置信地无意识地问道。说完不禁上前抱住胞姐，母女三人一起嘤嘤哽咽，南父都不禁转过身来，眼眶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