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时我在想什么》小爷儿我住北山头

15、林一南说：

　　“爸。”
　　电话那头一阵窸窣，接起电话的却是母亲，她嗓音有些沙哑，“一南，你真的不要爸爸妈妈了吗。”
　　我顿时软了下来干张着嘴巴着想要解释。
　　母亲哭着问：“那个孩子，真的比爸爸妈妈要重要吗。”“跟这逆子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父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刺进耳朵，握紧手机的手开始轻轻打颤。
　　母亲护着手机低声说：“一南，我们打来这个电话不是为了强迫你做选择，你的生活最终是你的。但是一南，你还年轻，还有时间可以放纵自己。老了怎么办，年纪大了，我和你爸不在了怎么办。”
　　“妈，难道我要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结婚生子这就正确了吗，这难道不是辜负了三个人？”
　　母亲楞了下说：“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的爱啊恨啊，那都是你们年轻人浪费时间的把戏。一辈子很长，总该找个伴才是。你以后会懂，感情是经营，是培养。你看我和你爸当初从相亲到订婚总共就见过七八面，这大半辈子过来了不也好好地。”
　　“妈，你爱爸爸吗，你快乐吗？”
　　母亲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这孩子，我当然……我和你爸爸很好，你看到了，我们很少吵架对吧，我们是相爱的，我们……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一南，你要长远考虑，不能只看眼前小情小爱。你们都是男孩子，总要有个迁就的，长久下来你们那点感情被磨掉了，你一手两空什么都落不下。”
　　可是我想试一试，我在心里说。
　　“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父亲抢过手机低声对母亲斥道：“净扯没用的！”
　　父亲严厉的呵斥道：“你拿自己去试探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小时候教你的全忘的一干二净了。肚子里不装文墨，脑子里不想家国，在外不学知识，单学混小子谈恋爱。自认为很了不起，认为这样的行为是很酷惹人注目对吗。你这是哗众取捧，令人发笑，别人只会当你智商有问题。。”
　　“爸，我不是因为他是男生才和他在一起，我喜欢他不是因为性别。”
　　父亲蛮横的说：“那你就是想故意气我。”
　　“我不是。”
　　父亲说：“你以为你这种一时冲动的喜欢能喜欢多久，俩男人在一起，你不认为自己病态吗？”
　　“难道和不爱的人结婚，每天对不爱的人强颜欢笑就不病态了？”
　　母亲在一旁说：“你可以找自己……喜欢的结婚，我们不会干涉。”
　　“你们现在就在干涉。”
　　“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找个女人？”
　　“我不喜欢女人。”
　　父亲生气的大吼大叫：“孽障！孽障！有种在外别回来，我就看你和那小子能撑多久！”
　　“林一南！你跟爸爸道歉！”母亲在一旁沙哑的喊道却被父亲斥住“别吵！”然后冷笑着说：“呵呵，好啊，好啊……你从今天别想在我这里拿到一分钱，有能耐学混就合该有能耐养活自己！”
　　电话被摔下，话筒中传出遥远的父母低声争吵声，就像儿时每次在父母卧室外听到的一样，不细听会以为他们在交谈。那时我也以为只是聊天，直到有一次无意间注意到了内容，污言秽语刺耳的诅咒在平静的语调中比激烈的争吵更让人心生恐惧，可笑的是他们还始终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无力的挂掉电话便看到顾水担心的话语一一弹出，快熄灭的火把重新跳动出点点星火。聊过几句，倦意涌上，我抱着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看到堂哥林桦后半夜发来的转账信息。
　　“弟啊，你可坑死你哥吧，又作什么幺蛾子，怎么还上升到你父母幸福上去了，他俩好着呢，中年危机都没有。大晚上被我家老爷子拉起来去你家，劝了大半夜可算消停了。你家老头发话：爱滚滚，但是别在别人家白吃白住，咱林家丢不起这人。就当是默认了，以后慢慢来。这钱你拿着找个住的地方，不够再跟哥要，你爸刀子嘴豆腐心，你体谅着点。”
　　一定没有他说的这般容易，搞不好这钱是林桦自掏腰包借父亲名义塞给我的。千般滋味涌上心间，却不易多言。
　　收拾好自己，看到顾水发来的早安和甜甜的笑脸。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我去他家楼下找他，他问我起床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门外响起敲门声。打开门，顾水提着保温桶与食盒，脸冻得红扑扑的，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吸鼻涕，我忙让他进来。
　　顾水放下饭食搓着手说：“哈，今天真冷，你快尝尝凉了没。”
　　“知道冷还乱跑！”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我错了！你快尝尝。”顾水满不在乎的仰着脸，眼睛闪着光。
　　我拉着顾水坐下，夹起来饭食。鸡蛋底糊掉了，培根一段焦了一端还没怎么熟，蔬菜大小不一甚至有的忘记去根和皮。一猜便知是不常做饭的人快速做出的，我却尝出了家的温暖。母亲不常煮饭，父亲不回家吃我们便常在楼下点快餐，便是父亲回家，有时也会为了省事只煮个面随便炒个快炒。我会煮饭，母亲却只说君子远庖厨，我安心学习就够了。
　　“非常好吃。”我对上顾水满怀期望的脸，笑着说。
　　“真的？我做的！没想到吧！”顾水小朋友挺直腰板骄傲的说，我环顾四周，真想找朵小红花给他别上。
　　我十分配合的表现出吃惊地样子说：“哇，我家淼淼这么棒呀，我还以为是买的。”
　　“嘿嘿嘿，那请问官人，这份早餐能算过门考核合格吗？”
　　“合格合格……嗯？你说什么？”嘴巴被饭团塞满，来不及思考含糊应答。
　　“不可以反悔！你答应了啊！”顾水摇着我手臂小狗似得说
　　我找到水好不容易送下饭团惊讶地问道：“别闹，你意思是要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顾水像小狗似得快速点头然后说：“我们认识三年了，其实不算快。家那边我说我要学习，出来住方便，自己住害怕所以要和你合租。”
　　我打住他的喋喋不休问道：“他们信？”
　　顾水眼睛里闪着光说：“我妈叫我别欺负你，注意安全！怎么，您不愿意和我同居吗？同居耶！一南，南南，林林，好不好嘛。”
　　“这样吧，等我租到房子，去问问你父母意思。”
　　顾水低下头小声的说：“好吧，我承认，我只是说要自己租房子住，……一南我想陪你走过这段日子，我担心你。”
　　“我知道，可是你不能委屈自己。你做这些我很感动，可是没必要委屈着自己。淼淼你可以相信我依赖我，我和你在一起是想要名正言顺地照顾你，而不是要你做这些。”
　　“可是我也想你能依赖我，我也是个男人。”顾水生硬的说，“从前我老靠你，可是现在，我希望可以平等的和你在一起。你什么事都要自己扛，把我当什么。”
　　“我想宠着你，这些事你本就可以不用做不用理。”我无奈的揉了揉顾水毛茸茸的脑袋，头发长长了不少，摸起来像只小狗。
　　顾水生气的吼道：“我也想宠你。”
　　他忽然泄气一般瘫倒在床上，“林一南，我知道我很废，什么都做不好，我可以理解。你忙吧，我等下就回去，有事你再叫我。”
　　我顿时乱了阵脚，慌忙想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水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你添乱。”
　　“我就说我是个麻烦来吧，你看你和我认识后哪天舒坦过，我不该这样……林一南……。”听着越来越不对的话音，我开始慌了。“这是什么胡话，是我没考虑周全一意孤行。你很好，顾水，你不要瞎想，我只是不想你费心。”我焦急的解释道。
　　顾水扯过枕头蒙住头低声道：“我不可靠，什么都做不好，就像你说的，我太专注会给人很大的压力。林一南，你回家吧，不要让父母担心……。”
　　“你什么意思。”我不知如何接话，心中惶惶。
　　顾水难过的说：“我不想你会后悔，不想你觉得我一无是处，不想你以后会怨恨我。我想尽可能的照顾你，让你不要太累，可是……我还是没能做好。”
　　“顾水，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多，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让你在我身边无忧无虑做个孩子。”
　　“我想和你平等的在一起，而不是做你的累赘。”
　　还解释什么，我扯开他的枕头说：“嗯……我知道了，走吧，总要跟你家里说一声。”彼此只是希望对方好过一点，如果因为这个原因继续争吵下去就显得可笑了。
　　“诶？你不生气。”顾水抛开枕头坐起来
　　我闹他说：“我只是没想到我们家淼淼小朋友不知不觉间长这么大了，爸爸一时没转变过来，现在就要老泪纵横了。”
　　“够了啊你，我只是想要认真地在一起。”
　　“巧了，我也是。”蜻蜓点水般俯身在顾水额头吻过，“走吧，傻子。”
　　“明明是你更傻。”顾水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