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时我在想什么》小爷儿我住北山头

14、林一南说：

　　再次乘车往顾水的城市，我无法判断这样是否正确。紧紧握着手机轻轻打颤，努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复顾水的疑问，父母始终没有再打来电话。
　　我告诉顾水要休息，靠在椅背上胡思乱想。一个从来不会忤逆的听话的孩子，忽然做出在他们看来荒唐透顶的事情，任谁都无法立刻接受。
　　父母并不是开明的人，或许我应该慢慢来，或许会有更好地解决方法。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早就乱了阵脚，我头一次感到如此力不从心。父母在逐渐步入老年，我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这样做无疑是在拿他们对我的爱做试探，试探他们忍耐的底线，用爱做赌注赌他们的世俗观念要多久才会扭转。
　　世间安得双全法。此刻心中只剩这么一句念头。
　　几次想要下车跑回家，告诉他们这只是个玩笑，将自己藏起来。就这么和顾水秘密的蹉跎一生吧，谁都不告诉，他想走了我便放手。能够孤独终老也算是个完美的结局，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顾水是不是余生的唯一甚至还无法确定。我很喜欢他，遇到顾水前我没有对谁动过心，与谁共度余生这种事情在我看来是遥远不切实际的。这些想法在遇到他后全部崩塌，我想要接近他，想要触碰他，想要把他绑在身边，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对他的喜欢是最原始且古老的吸引不掺杂其他的元素。
　　很难说他是否能同样喜欢我，我对他的占有欲远远超过他对我的。我似乎可以理解顾水此前的彷徨散漫，这条路不好走，我却强势的将他拉倒身边在什么还都定下时。
　　列车到时已经傍晚，我站在出站口靠着柱子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昨天定好的计划随着一路的颠簸与时间的消磨，变得脆弱不堪一击。如果厌倦了，如果顾水有了更适合的人，那么我呢？除了顾水我还会不会喜欢其他男孩子，他只是个意外还是……这样不计后果的贸然的向父母坦承，如果我们分开了，如果我赌错了，如果父母选择不原谅……。
　　碾灭最后一支烟，我决定无论怎样，总归要说明情况。缓慢的挪出出站口，老远就看到顾水。天气很冷，他穿着不厚的大衣，冻得直搓手。如同初见，他天生带有一种使四周黯然的光芒。他隔着人群抬头看到我，努力挤出微笑使劲挥手。我快步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眼睛还红着一闪一闪含着泪光。
　　我可怕的占有欲再次涌上心头，那些踟蹰被抛到脑后。不管怎样，他只可以是我一个人的，就算失败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我装作轻松地样子向他走去。
　　“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我捉住他的手哈气，冰凉的指尖乖巧的缩在手心一下子，好像握住了所有的希望。
　　顾水哑着嗓子说：“来早了，出门时还没那么冷。”
　　“等了很久？怎么不去附近的店里等？”
　　顾水说：“我想你心情会很糟，如果一出来就可以看到我也许会有点安慰。”他抽抽鼻涕笑着抓抓头发，看着惹人心疼。
　　我揉揉他的头发心疼的骂他傻。
　　顾水正色道：“林一南，谢谢你把我拉出灰暗，虽然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彻底出来了，但是以后我会像你等我一样等你。”顾水抽抽鼻子接着说道，“你父母那边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想好了，我确定我喜欢你。如果他们实在无法接受，你可以说我们分手了，你可以听他们的话，我们可以只秘密见面，你可以……可以……你不可以喜欢别人……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说着说着眼泪又要出来，我手忙脚乱的把他拉到角落给他擦眼泪，看来会胡思乱想的不止我一个人啊。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好了起来，只要他可以等我这就够了。
　　顾水关切的询问我要住在哪里我，我笑着回他：“找到房子前，我先住酒店吧，总不能老当上门女婿吧。”
　　顾水偏过脸说：“呸，我跟家里说一声出来陪你。”他不知道，自己害羞时偏过脸耳尖都是红的。我笑着说：“别了别了，我好歹得注意下在你爸妈心中的形象。”
　　顾水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说：“没了，早没了。”
　　我心想：那可不更要挽回下了。
　　顾水接着说：“行吧，下午我去房屋中介帮你问了，这边短租比较少而且价格贵……你为什么不租学校附近，还方便？”
　　“因为我想每天见到你。”心里想的却是，我怕我看不到你会乱做决定。
　　谢绝顾水陪我的好意，送他回家。靠在路灯柱子上看顾水上楼，手里有下没一下的转着手机依然惶惶不安。
　　在附近宾馆刚开好房间便接到了堂哥林桦的电话。
　　堂哥是四伯的大子，儿时不爱学习怎劝都不听，大学没读完索性辍学跟着四伯跑生意场，比我长不了几岁却已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现在混得有模有样了。虽说性格截然不同，偏兄弟姊妹中，我与他最是要好，有啥事也愿意跟他讲。
　　林桦着急的问：“怎么刚回来又去哪儿了，晚半天去叔那儿讨副对联才知道你跑了，出了啥事也不说声。这大过年的，你妈哭的跟泪人似得，看把你爹气得。赶紧回来，咱家老太君天天念叨你咋不去瞧瞧她了。”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小毛头长大啦，有啥事都不跟哥说了。”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道歉
　　林桦：“行啦，别揣着了，听你爹话音是有对象了家里不同意是吧。”，接着说：“嗐，你这事办的是真没法说。从你跟我说喜欢上一人到现在才多久，看你这样刚追上吧。热恋期做点头昏脑热的事可以理解，你不能拿家里人给你垫背啊。这大过年的，人家都火急火燎往家赶，你倒好，三天两头往外窜，多伤他们的心。”
　　林桦：“别而且可是的，谈恋爱和做朋友还不一样，你没个三年五年看不清一个人，别拿你还不成熟的爱情赌你的亲情，能比吗，结婚都可能离婚，何况你们还没相守多久。脾气秉性互相还没摸扯清楚，就急吼吼的跟家里闹，你是被鬼上身吧。你哪点破事是能急来的吗，五叔古板了这些年能说改就改？你这脑子是我弟吗。”
　　我纠结着想要不要告诉林桦时，堂哥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
　　“顾水是男孩子，你这半天就想说这个是吧”在我发呆的功夫林桦接着说道：“你之前说喜欢上一人，我不放心怕你愣了吧唧被骗，借着出差跑你学校偷着打听了一番。”
　　我震惊的问：“那你……”
　　林桦无所谓的说：“我咋不啥，喜欢就喜欢呗，你是我弟，我还能揍你一顿让你改不成？虽然真的大吃一惊，想劝你，可是你这么聪明，肯定自己也想了很多才决定跟我说的。我从知道你喜欢男生就开始潜移默化跟你爹提这茬，差点让你爹以为我喜欢，不然你觉得以你爹那性格，你还能完好无损跑出来？”
　　林桦给出的解决方法是：先道歉，软下来再一点点让父母接受。
　　没再说几句，林桦进来一电话便挂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开手机把前段时间胡闹着学做生意的钱给父亲转过去，刚提示到账，父亲那边便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