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时我在想什么》小爷儿我住北山头

11、顾水说：

　　打开手机，毫不意外的看到林一南的一长串消息，看时间他竟然也一夜未眠。最后一条未接来电是在十分钟前。我起身喝了口水使声音没有那么干哑，才内疚的拨通了林一南的电话。
　　“顾水。”几乎没有时差，他接起电话，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对不起……”
　　“下楼吧。”
　　我没有听清，接着解释道：“我昨天很乱，所以……”
　　“顾水，下楼。”林一南坚持的重复道
　　我没由来生出一股怨气，“我下楼干嘛。不去，我累。”
　　林一南说：“我给你寄了份快递，快递员等很久了。你下来拿了再上去行不不行，耽误不长时间。”
　　“寄什么快递，直接发红包啊。”我嘟嘟囔囔挂着耳机，踢踏着拖鞋下楼。
　　天气很棒，没有一丝风。透着窗子向外看去会误以为一夜入了春，就算只穿着家居服出门也不觉得寒冷。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什么快递车子，只有一野猫蹲在墙角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林一南，快递呢。”我蹲在猫面前跟着它一起打哈欠，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没力气生气伤心。
　　一个黑影由远及近慢慢走来，最后站定在身后。猫警惕的抬起头盯住后方，然后喵呜一声窜走了。我转身向后看，林一南笑着站在那里，阳光在他身后映的他熠熠生辉。我愣在原地，继续蹲着仰着头看他，太阳照进眼中刺的眼睛生疼。
　　“我把你男朋友寄来了，过来签收下。”林一南坏笑着弯腰说道，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沙哑。
　　“你……是不是傻，你来干什么。”忘了反驳，我蹲在地上差点忘了该怎么说话。
　　林一南笑着说：“昨天说了我会来，记得吗？”
　　“林一南，你……。”
　　“诶，你说的请吃饭，别赖账。”林一南打断话音，伸出手接着说道，“先起来再说，抬着头不累吗”
　　“你……走走走走，去吃饭。”我忽的破涕为笑，推开手起身要走又立住，小声的说“一南，谢谢。”再要走，却被林一南一把拉住：
　　林一南眯着眼睛上下扫视一圈大笑着说，“你确定就穿这身？”
　　“你等下。”忽然想起昨天似乎没洗脸就睡了眼睛似乎肿了，今天又……连忙用双手捂住眼睛，尴尬地说，“我靠，你多等下……算了你一块上来吧。”
　　林一南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瞧您说的，多客气，我就没打算站下面等啊。”
　　“说两句还嘚瑟上了，您这么厉害咋不直接上来找我。”我笑着跟他扯皮。
　　林一南说：“阿姨说等你自己想清楚。”
　　“你见我妈了？”
　　“正好碰见，就聊了两句。”
　　我呛他，“那你还要我下来。”
　　“我……怕。”林一南低声说道
　　我没听清接着问道：“怕什么。”
　　林一南浅笑着说：“没什么，快走吧。”
　　“对了，你这么过来，你家……？”
　　“家里人多，年前事杂，我正好少添乱了。”
　　“你今天就回去吧。”
　　林一南倒不着急，满不在乎的说：“不急，赶上三十就成。”
　　“你今天给我回去！”我坚持到。
　　“我也很累了，坐了十个小时的车呢。”林一南把头抵在我后背，推着我边走边说说“您大人有大量再收留我一天呗。”
　　林一南打头，轻车熟路的摸到家中，妈妈见俩人一同上来，连忙笑着招呼：“快来快来，菜刚刚好。”正想说我们出去吃，林一南却自然地跑到厨房端菜：“好香啊，顾水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我像个局外人似得看着我妈和林一南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我儿时糗事抖落个干净，羞着脸埋头扒饭。得知林一南打算过两日再回，妈妈热情地邀请林一南在家住下，林一南略作推辞便应下了。
　　“你今天回去！”我抗议的喊道
　　“淼淼啊，人家一南坐了一夜的车，总要让他歇歇脚吧。”
　　“你睡书房！”
　　妈妈无视掉她的亲儿子说：“来，吃菜吃菜，不要理他。”
　　“妈！谁是你儿子！”
　　“我觉得一南挺好，要不当我干儿子吧”
　　“不吃了，气饱了。”我扔下碗筷跑到一边生闷气。
　　“不要理他，他这是吃饱了。”妈妈拦下要过来的林一南，“你多吃些。”
　　“谁吃饱了！嗝儿。”好气……
　　林一南笑着说：“阿姨我也饱了。”
　　“你看看你大高个儿，这就饱啦。”林一南笑着帮妈妈收拾碗筷，我越发显得像个外人。
　　“一南呀，你快去休息下，这里不用你忙啦。”林一南被赶出厨房，摊着手冲我笑。
　　“别傻了，去睡一觉赶紧回家。”
　　妈妈擦擦手出来，交代我招待好林一南，自己下午有事要出门，便急匆匆的走掉了。
　　林一南看着我说“嗯，等下你能陪我出去转转吗。”
　　“你回家去。”
　　“我们谈谈。”林一南说，“陪我走走吧。”林一南表情严肃，看起来不似玩笑。
　　“好，你先去睡下。”
　　林一南点点头，去了书房。我躺在隔壁卧室翻来覆去，将手机打开又关上。□□安静的躺在黑名单中，昨日好像一场噩梦，给我重温一遍不堪的回忆。
　　扪心自问，对□□的感情似乎不甘心占了绝大多数。最初的悸动依然沉寂在回忆中，美好且模糊，想起来还是会心悸。
　　若不是那场闹剧，我们或许会像普通情侣一样，争吵，分开，变回陌路，抑或想扶相持一路走下去。若不是昨天的重逢，我或许会怀着愧疚与不甘，继续将自己封闭，游戏下去。可是现在，整个人乱掉了，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情绪。五年的时间，我像个自导自演的小丑，做着惹人发笑的事情而毫不自知。等反应过来，惊觉自己就是个用伤害来治愈自己的渣滓。
　　一夜之间，我想要变好的梦想骤然破灭。反正已经这样差了，反正已经不可救药了，林一南若知道他怎么会继续喜欢这样的我。思前想后不知到底应该怪罪谁，到底还是我的错吧，平白的去撩拨这样一个人。他父母只是为了他好，即便方式有差错。他有错，却错不至死，本来就没有说过会在一起。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路子，是我自己看不开，都是我的错。
　　“怎么又哭了。”没多久，林一南走了过来
　　“你不要睡了？”
　　林一南揉着眉间说：“嗯，睡不着。你……很喜欢他？”
　　“以前很喜欢。”
　　林一南接着问道：“现在呢？”
　　“我不知道，我很生气，脑子乱糟糟的又不知道该怪罪谁。”
　　“你将自己封闭起来，也是因为他。”
　　“没有……。”
　　“顾水……算了，我出去转转。”林一南欲言又止，转身出去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一起吧。”
　　林一南没有说话，径直出门。在门口点了支烟，一言不发的低头皱眉吸烟。我站在他身侧，想了想也点了支夹在手中没有动。林一南奇怪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应个景”我讪笑着说
　　林一南一下子笑了，“顾水，你没看出来我在生气吗。”
　　“为什么？应景？”
　　“应你个鬼，跟你生气我可能是傻了吧。”
　　“你一直傻。”
　　“傻到喜欢你。”林一南伸出手揉揉头发笑的灿烂。一下子那些不甘心和灰色的情绪全部烟消云散，去他丫的谁对谁错，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林一南他在等我。
　　“走啦，气什么气。我都不气啦。”我装作开心的样子拉着林一南往外走，“有句话说的好，没什么一顿饭解决不了。”
　　“你这变脸的功夫在天桥学的？”林一南无奈的说
　　“快走啦。”
　　强行将林一南拽出门，出了门却不知该往哪儿走，以前都是林一南想这些东西，而我只需要跟着不把自己掉了就好，现在要我来想这些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习惯性的看向林一南，他插着口袋偏过头笑着不搭话。
　　“咖啡馆吧。”走一个街口就有一家还不错的，不用跑太远，出了问题能及时溜回家。环境安静，适合谈心发呆打游戏，还提供桌游，不怕没有话题。而且重要的是，没人会在咖啡馆吵架!我真是太聪明了。
　　林一南打趣的说：“想这么久就想起这个。”
　　我笑着拍他“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
　　临走林一南接了个电话，抬抬下巴示意我先走他在后面跟着。我长舒一口气，感谢及时的救命电话，这种时候无论选择什么话题似乎都会显得尴尬，不说话又太过刻意。大步走在前面，隐约可以听到林一南沉着声音应答，似乎并不开心。
　　快到时，林一南挂断电话跟上来。
　　“家里打来的。”
　　“嗯，催你回家吗？”
　　林一南不看我，低声说：“不是。”
　　“怎么了？”
　　“没什么。”
　　“嗯好。”点点头不再说话，既然不想说那就不用再问了。
　　“我会处理好一切，顾水。”林一南急走两步，然后回过头像是说给自己听小声的重复道，“我会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生活有时远比电视剧狗血。
　　就比如我们刚到咖啡馆门口，就遇到了正要出门的□□，被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挽着。
　　□□面露尴尬，女孩子扯了扯他歪着头问道：“正正，这是你朋友？”我冲她点头笑了笑，拉着林一南推门进去了。选了个角落的位置，便窝在位子里学土豆先生神游。
　　“顾水，你听我解释。”没多久，□□风风火火的跑到位子边说道
　　我扯扯林一南说：“林一南走吧。”
　　□□说：“顾水你是为了气我？”
　　我耐着性子说：“关你屁事。”
　　□□焦急地说：“我说了我会重新追你！”
　　“关我屁事。”
　　“顾水，那个女生只是家里要我见的，我以后可以推掉的。”
　　“滚。”林一南原本垂着头，忽然抬头低声呵斥道
　　□□恼着说：“你哪儿冒出来的，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我和顾水的事。”
　　林一南沉着声音怒骂道：“滚。”有人偷偷朝这边看来，店员在四周徘徊。正想该怎么脱身，就听见□□嘶声喊道“去你妈的！”□□不管不顾拎起林一南就挥拳过来，正中林一南左颚。再要动作，林一南立起身一把压住□□回缩的左臂，握手腕向外一拧，紧接着快速提腿踹向□□小腹。
　　□□闷哼一声，张牙舞爪的再要反抗，被林一南迅速钳住双臂拧到身后往门外推搡。无人敢上前去劝说，大家纷纷避让。
　　“要打滚出去打。”林一南从背后将□□踹出门外，□□就地滚了两圈，像只狼狈的狗。两人一言不发扭打在一起，□□到底是个书生，怎可能打得过常年锻炼的林一南。没反抗多久，便被按在地上胖揍。
　　“丢人丢够了赶紧滚，每次你都要闹到所有人没脸你才开心？。”将林一南拖起来，然后踹了两脚躺在地上的□□，“死起来。”
　　“顾水，你能继续喜欢我吗？我真的很想你。”□□遮住眼睛说
　　“□□，要不要我提醒下你发生过什么。”
　　“顾水……，我”□□坐起来红着眼说，“对不起，我只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啊，我也不想那么听话啊。”
　　“滚你妈，别装可怜。本来咱可以当个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行了，算我怕了您了，以后老远看见我躲着行不行。”
　　□□小声的说：“其实我因为这事恨过他们。”
　　“关我屁事。”
　　“这么多年，没有人对我那样好……”
　　“你他妈闭嘴，看不到我男朋友在这儿？积点口德吧，谁还没个眼瞎的时候。”
　　“顾水……”
　　“你有病？”
　　□□低下头说：“你……我，我们做回朋友可以吗，我不想再这样了。”
　　“不行！”林一南捂着左颚闷声闷气地抢先说道。
　　“你他妈也闭嘴！□□要点脸，我不欠你钱吧，坑我这几年不够，外继续坑我就没劲了。做个善事，以后别再碰到我了行不行。”
　　□□垂着头说：“我……行。”
　　“谢谢了啊。”转身扶住弯着腰哎呦乱叫的林一南，“走吧，祖宗，有啥回家说。”
　　林一南将头耷拉到我肩膀上，像没骨头似得靠着。走出一个路口，我用力抬了一下肩膀。
　　“行了，别装了。”
　　“嘶……。”林一南倒吸一口凉气。
　　“咋了？”
　　“硌到伤的地方了。”
　　搬起头，林一南脸却是青了一大块，方才还没觉察，这会充血了看着触目惊心。赶紧回到家找冰块，找热毛巾，百度了一堆消肿的法子。
　　“别忙活了，又不是毁容。”林一南大爷儿似得靠在沙发上，“顾水，我想吃橘子。”
　　我心虚的顺着他来，紧张的说：“行行行，祖宗，你青着这回家可怎么说。”
　　“实话实说。”
　　“啊？”
　　林一南笑着说：“被狗打的。”
　　“你家狗可真能，不咬人，打人。”
　　“那可不，我家狗还特听话，现在在给我剥橘子吃呢。”
　　“呸，他打你你不会躲开？”
　　林一南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说：“来不及啊。”
　　“看后面你可不像反应不过来的样儿。”
　　“行吧，我承认是苦肉计。”林一南大言不惭骄傲的说，“挨一拳头，你能这么伺候，可不就值了。”
　　我气急呛他：“你死了，我还哭天抢地给你三鞠躬呢，你要不死一死？”
　　林一南凑过来开心的说：“我死了你真会哭天抢地？”
　　“不会，我会在你坟头蹦迪。”
　　林一南叹口气仰倒说：“诶，这就对了，你要悲痛欲绝了，我得难受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你这些屁话在哪儿学的。”
　　林一南骄傲的说：“自学，我多聪明。”
　　晚上，爸妈回来，见着林一南的伤吓了一跳，忙问咋回事。“走冰上没注意，磕的。”林一南乖巧的回答道。
　　妈妈心疼的说：“顾水，你怎么不也不知道拉着点。”
　　“我……没注意。”
　　妈妈唠叨道：“肯定在玩手机，走路玩，吃饭完，天天就知道抱着手机没个正形。”
　　“今天路过急诊科，见着韩家孩子也一脸伤来拿药，也说摔倒了。你们小孩就是不注意，整体玩手机不看路。”爸爸看着电视闲聊到，我和林一南相视一笑，并不搭话。
　　妈妈说：“顾江！你提他干什么，那种人摔死活该。”
　　爸爸掏掏耳朵说：“哎，孩他妈，当着孩子面你注意言辞……”
　　眼看着俩人又要为了那事争论，急忙插嘴，“好饿啊，咱今天出去吃吧。”
　　林一南也接道：“对对对，我也饿了，叔叔阿姨要吃什么，我可以帮忙做饭。”
　　妈妈说：“哎呀，你看忘了这岔了，都怪你爸。一南，我们不做饭了，咱今天出去吃。”
　　“怪我怪我，今天我请客好了吧。”
　　“我要吃火锅！”
　　“叫一南选。”妈妈打断我的话说道
　　林一南问：“阿姨喜欢吃什么？”
　　“我们都行的。”
　　“我也都可以。”林一南笑着无视掉我祈求的目光，想了想说，“那就火锅吧。”
　　“我真是爱死你了！”
　　“咳。”爸爸干咳两声率先起身出了门，留下我和林一南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