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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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赵初便出了府里，往城内的首饰铺子走了一趟。
铺子掌柜见他穿着不凡，并不敢怠慢，问过赵初要买的式样，才命人取出首饰，让赵初慢慢挑。
难得出门，本来也就是为了冬青走一趟，赵初倒也不赶时间，大大方方慢慢挑，刚选中了一根兰纹的玉簪，问过价位，恰恰刚好，便道，“便这个吧，替我包起来。”
掌柜正殷勤吩咐人把簪子包起来，正这时，屋外进来两个貌美女子。
掌柜和接待的小厮，表情一下子轻佻了起来，斜着眼睛打量着那边。
赵初起初没在意，还是看掌柜古怪的神色，才回头看了眼两名女子，皆不是普通良家女的打扮，神色中带了丝媚意，能看得出来是干什么营生的。
赵初收回视线，正要开口催促停下动作的掌柜，忽然，便听两女子大大方方聊起她们的“客人”来了。
略瘦的那位娇娇笑着，捂着嘴轻轻嗔道，“玉娘，你昨个儿可是对那公子动心了不成？李公子唤你过去伺候，你瞧着还不乐意呢，果真是窑姐儿也爱俏啊……”
那被唤做玉娘的女子微微红了脸，反推了调侃她的那女子，“说什么胡话呢！人家是谢府的公子，不过是被同伴拉来的，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样的风尘女子？”
“谢”？听到这个字眼，赵初不经意抬起头，分了几分心思。
建康城内谢姓可不常见，不过谢家子弟那般多，也未必是他以为的那位。
调侃玉娘的女子拾了枚玉扣细细看，笑嘻嘻道，“瞧你这话说的，还不准咱们从良了？谢家怎么了？若是讨好了那谢公子，抬你进门，那你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玉娘面上失落，“别说了，谢公子是正经人，谢家家规森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攒钱赎身吧。掌柜的，帮我把这根木簪包起来。”
玉娘并不像一般的风尘女子大手大脚，反而只捡了便宜的木簪，不过做的很精致，姐妹两个倒也算是乘兴而归。
等玉娘和那女子出门后，掌柜的便与旁人打起了眼神官司，似乎是在调侃方才那两名女子。
赵初收下玉簪，突然开口，“掌柜的，你这儿来的人倒是不少。”
那掌柜嘿嘿一笑，都是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故作无奈道，“毕竟是客人，上门花银子的，我们做生意的，也不好赶人不是？烟花楼的姑娘啊，都知道我们这儿的首饰划算，隔三差五就来，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供着不是。”
得了想知道的消息，赵初也没多留，随手往柜台上放了赏钱，便抬步出去了。
掌柜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道，“这男人啊，就没有不爱俏的。甭管是那吞金咽玉的王公贵族，还是街头卖猪肉的屠夫走卒，没有哪个不往花柳巷子里钻的！”
旁边的小厮凑上来，“那掌柜的您也好这口呗？”
掌柜的吓一跳，立马举起手，作势要揍人，“你还敢打趣起我来了？！快住嘴，让我家婆娘听去了，我又没安生日子过了！我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啊？！”
小厮缩头缩脑笑，心里盘算着这月拿了月钱，也去烟花楼找个姑娘伺候伺候。
却说这头赵初，问清了烟花楼的地址，便直奔那地方去了。
自古青楼一条街，建康也不例外，这烟花楼倒不算是格外喧闹的，门口也没有姑娘招蜂引蝶。
兴许是这会儿天色还早，没到揽客的时候，也可能是这儿接待客人层次比较高，不做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赵初也没来过这地儿，不过他够淡定，进门便拿银子开路。
兴许是这会儿天色还早，还没到来客的时候，似他这样出手大方的也不多，妈妈立马就出来了，掐着嗓子问，“诶呦，贵客上门，公子眼生的很，第一次来吧？可有相识的姑娘，您要是喊不上名儿，我把姑娘给您喊出来，让您挑挑？”
说罢，仰着头，母鸭子似的朝楼上喊，“女儿们……”
赵初听得额头疼，抬手拦住了，“吵得很，叫玉娘来吧。”
那妈妈声音戛然而止，嘿嘿直笑，“原来公子有相识啊，哎，那您早说啊，害得姑娘们白高兴一场。您上去坐着，我立马就把玉娘给您喊来，好生伺候您。”
说罢，帕子一甩，立马就有小丫头来领路了。
进了包间，旁边的香炉里燃着劣质香料，细细一闻，便知道定是加了助兴的“料”的，赵初起身，顺手捞起茶壶，浇灭了香炉。
拍拍手坐下，没等片刻，就听到包间外传来妈妈母鸭嗓子的声音，似乎是在训那玉娘，“你可得好好给我伺候客人，昨儿的事儿，我可还没跟你算账呢！李公子下回来，你可得把人给我哄好了，记住了没？咱们这一行，只有客人挑你的份儿，哪有你挑客人的份儿！你给我想明白，别惹我生气，记住了没？”
玉娘低低应，“知道了，妈妈。”
那妈妈这才满意，把玉娘连拉带扯，送进赵初所在的包间，咯咯一笑，“公子，玉娘给您送来了。”
暗地里还不忘拧了玉娘一把，压低嗓子道，“给我好好伺候，听明白了没？”
见玉娘老老实实点头，才扭着肥硕的腰身出去了。
玉娘没傻站着，做她们这一行的，最是要主动，又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装的一副贞洁模样，反而让客人看了笑话。
不等赵初发话，玉娘扭着腰，直接要往人怀里坐。
赵初平日是稳重，可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景，略一惊慌，稳住后推开玉娘，冷声吩咐，“坐，我有事问你。”
玉娘不敢多问，忙坐下，抬着眼小心翼翼打量着赵初。
“你昨日接待了一位姓谢的公子？”赵初没跟她来什么弯弯绕绕，开门见山的问。
玉娘惊讶万分，脑海里翻涌出无数的念头来，第一个便是，这男子压根不是来玩儿的，兴许是谢公子的什么亲戚或是敌人，来抓谢公子的把柄了。
略一犹豫，玉娘勉强笑着道，“公子这话问的，奴家昨个儿接的客也不少，哪里记得请那般多了。这姓谢的，兴许有，兴许也没有吧，奴家实在想不起来了。”
赵初没理会玉娘的隐瞒，直接道，“你想明白了，昨日来的谁，姓不姓谢，生得什么模样，年纪瞧着多大，跟你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一桩桩一件件给我说明白了。我许你自由之身。”
这话一说，玉娘脸色都变了，几乎没怎么挣扎，就抬头问，“公子说的可是真话？只要我说，您便为我赎身，放我自由？”
在烟花楼做久了，遇上随口说要替她赎身的，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可都是正高兴的时候随口许诺的，等出了烟花楼的大门，便没有一个记得的，下回来，兴许便成了她姐妹的入幕之宾了。
自己攒钱赎身，说的轻松，可真的难。楼里妈妈管的严，每回挣了钱，便要被分了一半去，剩下的还要打点楼里的打手婆子，免得他们故意折腾人。一年到头下来，能攒多少银子？
赎身，几乎成了玉娘与姐妹们的一个梦了，也只是梦。
她是对谢公子有好感，可微薄的好感，如何能比得过赎身的诱惑？
赵初抬头，等着玉娘回话，玉娘咬咬牙，还是决定赌一把，急切开口道，“奴家都说！”
“昨儿，我的确接待了一位姓谢的公子，他是与李公子等人一道来的，见他们的相处，似乎是朋友。不过谢公子似乎心情不大好，并没怎么看我们，只是自顾自喝酒。到半程的时候，李公子几个都带着楼里姐妹歇下了，只留下我伺候谢公子。我本想着扶谢公子歇下的，可惜一近身便被推开了，他兴许也嫌我脏吧。”
玉娘似乎有些难过，语气停顿了下，继续道，“后来，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将人送到榻上了。我也没敢多留，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初听罢，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又开口问，“他说了些什么？你可记得他的长相？”
玉娘本来还沉浸在失落之中，见赵初追问，立马就想到赎身的事情，生怕她说的话让赵初不满意，立马绞尽脑汁的想。
想了片刻，才补充道，“谢公子醉酒之时，我依稀听到他说什么，‘是我对不起三弟……爹为什么帮着萧家要害二叔？’对了，他还说什么，设计害得谢家兄弟相残，萧家人真是好手段之类的话。旁的，我便没怎么听清了。”
赵初本来还听得随意，以为玉娘未必说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儿既然得不到“谢公子”的身份，回去打听一下昨夜驸马是否在家中，自然也就知道谢羡是不是清白的了。
可玉娘越说，赵初的神色越是凝重了起来，尤其是听到那句“帮着萧家害二叔”，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谢羡之父兵败身亡，谢羡之母随即自戕的往事。
他得到的消息，当年谢羡之父的死，的确是谢家大房有关，这事几乎也是谢家内部秘而不宣的事情。所以谢老太太才默许谢羡驱逐大房的行为。
可谢家大房还与先帝有关，这事他是全然不知的。
他现在想证实的，不是先帝是否与这事有瓜葛，而是想知道：
他不知道，公主也不可能知道，那有一个人呢，他会知道麽？
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当初谢羡求娶的举动，太过出乎众人的意料，来的太过突然，所以，他知道先帝与谢二夫妇之死有关麽？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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