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宇宙中心》失眠电灯

4、第四章

　　说是这么说，于昼还是把自己的笔记本搬了出来，给陆新阳看了看他这几天的成果：“做了个主角砍人时的动画特效，我感觉帅得一批，你看看怎么样。”

　　陆新阳点开那个被于昼说帅的动画，看到一个二头身的Q版小人气势汹汹地挥着几乎跟他一样高的刀往前冲，他摸了摸下巴，评价道：“可以，你重新定义了帅。”

　　“我画出来的人物必须帅的……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效率太低了吗，你这破游戏的美术全我一个人包了，我还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学，等全弄好了我儿子都考上大学了吧，”于昼靠在沙发另一头，一边说，一边看着外卖APP，“你今天来得不巧，我家油用完了，只能委屈你吃外卖了，你想吃什么？”

　　陆新阳坐直了身子，严肃道：“朋友，有几件事你必须知道。第一，我也希望能提高点效率，但是我没有钱，请不起专业的美术团队；第二，我算过了，按照我们目前的进度，一年内把游戏做出来是没问题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第三，你的性取向决定了你不会有儿子；最后，吃什么都可以，我已经连续喝了一星期白粥，你现在给我吃什么我都会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于昼抬了抬眼皮：“扯淡，你还有蛋黄派呢。”

　　“……那是我上次回老家从家里顺过来的，一直没舍得吃。”

　　“你上次回老家是什么时候？”

　　“过年的时候。”

　　“嚯，现在都九月了，过年时候带回来的蛋黄派，我看你不是没舍得吃，是过期了吃不了吧。”于昼说着拿起那两个干瘪的蛋黄派翻来覆去找生产日期。

　　陆新阳为被污蔑的蛋黄派辩护：“还没过期呢，保质期18个月来着。”

　　于昼把蛋黄派塞回陆新阳手里，随后叹了口气：“你说你又是何必呢？”

　　陆新阳张了张嘴，最后他说：“吃个鱼香茄子饭吧。”

　　于昼和陆新阳是在一家麦当劳里认识的。当时正值就餐高峰，整个餐厅里都是人，唯一的空位就是这个穿着红黑格子衬衫的人旁边，于昼端着盘子走过去坐下，看见这人叼着汉堡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笔记本的屏幕。

　　陆新阳察觉到了于昼的视线，也转过去看他。于昼并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就匆匆别过脸去，没想到陆新阳开口了：“朋友，你平时玩游戏吗？”

　　于昼被问得有点楞，但还是点了点头。

　　陆新阳咧开一个笑：“太好了，那你帮我看看我这个小游戏玩起来怎么样。”说完还把笔记本往于昼那边挪了挪。

　　于昼莫名其妙地试玩了起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有点类似俄罗斯方块，几个像素块往下掉，于昼要通过操作把能怼在一起的方块在空中合并，不能让它们掉到地面。像素块的下落过程还会越来越快……玩起来倒是还挺刺激的。

　　于昼玩完一局，如实说了自己的试玩感想，又多嘴问了句：“这是你自己写的游戏吗？”

　　陆新阳非常神秘地点点头，于昼便发出一声惊叹：“哇哦，好厉害。”

　　彼时的于昼是个刚上大学的萌新，没见过什么世面，竟然就让陆新阳对着他吹了一下午的牛，他还佩服得不行。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朋友，陆新阳帮于昼写过几个抢课的程序，于昼也帮陆新阳画过几次小游戏主角的人物设计图。

　　之所以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于昼有天跟陆新阳说了个脑洞，内容大概是主角为了救中毒的妹妹，踏上了寻找草药的征途，一路上要收集各种中草药并和各种妖兽作斗争。这个故事倒是不怎么新奇，但于昼想的是可以把中草药拟人化，并借机向大众科普各种中药的作用……那段时间他不知道抽什么疯，俨然一个真正的养生boy，每天保温杯里泡枸杞，还买了本厚厚的《中药学》，看得比自己专业课的书还认真。

　　陆新阳听了这个脑洞之后却说：“我觉得你这个创意画成漫画没意思，故事主线太无聊了，但是做成游戏就不错，玩家有参与感，科普效果不是更好吗？这样，你把各种草药都设计出来画成卡牌，给他们写背景故事，设置各种稀有度让玩家抽，然后像那种相克的草药卡牌放在一起，就会获得一个减益的buff，那种合得来的草药，你可以给他们炒炒cp……”

　　于昼惊了：“你也不能看见什么都想把它做成游戏啊，照你说的这工程量得多大啊，我就算是画漫画，也得画成个长篇连载吧……”

　　这事讲了几次，最终在一个月前，以陆新阳的一句话结束了扯皮：“朋友，我找了个策划，还找了另一个程序员，我们把游戏框架搞了一下，现在就差美术了。”

　　于昼：“行吧。”

　　于昼平时画商稿，单张价格四位数到五位数不等，但是陆新阳一句没钱，于昼还是边翻白眼边挤着时间无偿帮他画人设。中草药千千万万种，最终定下来第一批上线的草药角色也有三十种，这还是于昼据理力争才争取到的，本来他们还打算出五十个角色！

　　于昼：“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五十个人！我画到我孩子上大学都画不完！众所周知，我是个gay，也就是说我这辈子都画不完！”

　　画了一个月，于昼累死累活画出了八个人设，现在陆新阳又要他学什么动画特效。于昼有时候想骂人，但看到陆新阳为了搞这个游戏，饭都吃不起了——于昼跟他关系好，所以没跟他要钱，但其他两位干活还是要拿工资的——他心一软，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不骂了，等游戏做出来扑街了再骂。

　　……

　　于昼叫的外卖来了，陆新阳像个旧社会过春节终于能吃上一点肉渣的贫下中农，恨不得把外卖盒子都给舔干净。俩人边吃边聊，于昼问：“你就不会拉点投资什么的吗？”

　　陆新阳十分理直气壮：“那必须啊，可是没人看好这个游戏，我也没办法啊。”

　　于昼又说：“那你就别搞了。”

　　陆新阳：“那不行的，我直觉很准，我觉得这游戏能行。”

　　吃完饭讨论完游戏相关的事情，于昼塞了一大袋零食和泡面到陆新阳手里然后开门准备把他打发走：“滚滚滚。”

　　最后一个滚字还没说完，他就看到电梯里走出来一个刚下课抱着几本书回公寓的吕先。于昼愣了，他不确定吕先有没有听到他这么粗鲁的话，但还是决定补救一下，于是赶紧堆了满脸假笑：“哈哈阳阳你回去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有空再来找我玩~”

　　陆新阳面露疑惑：“朋友，你头大丈夫？”

　　于昼：“……”

　　吕先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陆新阳不懂于昼的态度怎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他顶着满头问号往电梯里走。等他走了，吕先才跟于昼打招呼：“学长下午好啊，这是早上让学长发脾气那个人吗？”

　　于昼：“……”这个吕先看起来帅得发亮，心地倒是坏得很，再这么损他，他就要给他扣好感度了！

　　吕先又说：“学长的睡衣很可爱。”

　　于昼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形象似乎有些放飞自我，他这天从起床到现在都还没出过门，所以还穿着睡衣，睡衣是有次生日朋友送给他的，带着个兜帽，兜帽上还有兔子耳朵。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仅穿着睡衣，刘海也用发箍箍到后面去了，露出个额头，还有一两颗因为作息不规律而冒出来的痘痘。

　　哪里可爱了啊！这个吕先绝对是在损他吧！必须扣好感度了！

　　吕先要是在玩游戏，这会儿就能看见于昼头顶上有个好感条，它本来还挺满的，然后现在……减了1点，几乎没有发生变化。

　　不过如果他知道于昼在心里给他扣了1点好感度，绝对会感到莫名其妙，他的夸奖是真心实意，绝对不是什么嘲笑。

　　就很可爱，刚才一脸傲娇地对着朋友出言不逊的样子可爱，看到他来了马上切换人格的样子可爱，兔子睡衣可爱，额头上的痘痘也可爱。

　　吕先盯着那两颗痘痘看了一会儿，于昼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如临大敌，赶紧用手去捂额头。

　　吕先说：“作息不规律对身体不好的。”

　　于昼心想，他果然看到我的痘痘了，他肯定是很嫌弃，才委婉地说作息不规律对身体不好，现在的人都这么看表面的吗？

　　吕先又说：“我平时上课都要早睡早起呢，我有没有荣幸当学长的早睡监督员？”

　　于昼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开始剧烈地咳嗽。

　　吕先伸手轻轻拍了拍于昼的背：“怎么了这是？”

　　“……那你会给我morning call吗，早上叫我起床那种。”于昼刚才只是有点被惊到，现在平复过来了。但他听到这个早睡早起监督员，一下想到了某些奇怪的东西，他觉得吕先的声音还蛮好听的，如果早上是被这样的声音叫醒，那他大概不会有起床气吧，大概。

　　“可以啊，早上叫你起床，晚上你要是睡不着，我也许……可以给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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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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