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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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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袁昕抬了抬头,才发现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落在瓦片、树叶上滴答作响。
思绪已被完全打断,她正准备起身时,忽然间呆愣住了,一股寒气慢慢地爬上背脊。
她的正前方有扇玻璃窗,一个抬头,竟瞥见玻璃窗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和一把透着寒光的刀子。
刀子在慢慢地靠近,她在心里打了个哆嗦,猛地一个转身。
老太太瞧她发现了自己的动机,加快手上的速度,握着小刀朝她的脸一刀戳去。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握那柄小刀,老太太在这个时候又有点犹豫了,竟往回收了收刀子。然而收回去的时候刀和女孩的手擦着而过,锋利的刀刃在女孩手背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她收回自己的手,低头看见手背上血珠乱冒,也顾不得疼痛了,赶紧拔腿往外跑。
闷头闷脑地跑,到了大门口时外面闪进来一个黑影,她就这样一头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一只温暖的大手一把将她揽住,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昕昕。”
她猛然仰起头,迎上一对熟悉的黑眸,心中淌过一股暖流,泪水莹莹。
“阿溯。”
“没事了,没事了。”萧溯在她头上轻轻地爱抚,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我没事。”她镇定下情绪,从男人的怀里挣出来,转身面向了屋里那个拿刀子杀她的老太太。
此时的老太太已经丢掉了刀子,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那柄刀子安静地躺在老太太的脚边,在昏暗的屋里闪着逼人的寒光。
寒光一束束地射进她的胸膛里,好似一刀刀地剜在她的心上。
路边的相遇、倾诉、陪伴,一切的一切,原来是个骗局,她的好心和善良就是一场笑话罢了。
为什么?
难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真情和真爱?
每个人都戴着一张假面具,只为了算计和谋害别人?
她的心又痛又冷,又气又恼。
身边的男人朝着老太太的方向走了过去,周身杀气腾腾,眼神犹如利刀,每一步都很沉重,仿佛踩在人的心上。
袁昕望着他的背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忙喊他:“阿溯,不要!”
他没有回应她,而是慢慢地蹲在了老太太面前,捡起了地上的那柄刀子。
老太太放下双手,泪眼婆娑地看他捡起了刀子,恐惧地求饶:“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我也是没办法……”
他邪邪地一笑,握着刀贴近老太太那张皱了皮的脸,眼中透着狠戾。
老太太“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不要,不要,求求你——”
袁昕见状也赶了上来:“阿溯,不要做犯法的事!”
他依旧谁的话都不听,持刀的手一个用力,刀刃划过老太太的脸颊,登时留下一条长长的刀痕。
“啊——”老太太捂着脸,在地上滚来滚去。
萧溯站了起来,把刀扔回到老太太脚边,狠狠地说:“小小惩戒是要告诉你,不要把别人的真情当成狗肺,这世上会有报应的!”
从老太太家出来,坐男人的摩托车回家。
回到家中,萧溯给她手背上的伤简单地消了毒,拿创口贴贴上。小伤是小伤,但对袁昕的内心冲击还是挺大。
“你怎么这么巧在那出现?”她问他。
“收债。”他回答。
“哦。”
过了会,她又问:“她为什么要杀我?”
他说:“是我连累了你。她是被阿励收买的,阿励让她利用你对她的信任和关心杀你,事成后她儿子欠我们公司的债就一笔勾销。”
“什么?!”她听到这个回答后惊愕地叫了起来。
他却一脸平静地说:“不要那么惊讶。人性本就如此,反复无常,这一刻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怎么样。对她来说,你再好也不过是个外人,儿子再坏始终都是儿子,一个外人和亲生儿子,她当然会选择亲生儿子。昕昕你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做人,要学会有所保留。这不是冷漠,而是自我保护。”
她沉默了,慢慢地低下了头。在她的内心,正做着剧烈的斗争。
手抚上脖子上的项链,拽紧了一把扯了下来。
在她要把项链丢进垃圾桶时,萧溯拦下了:“每个人的选择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她本性不坏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最后关头收刀了。项链你留着吧,就当给自己提个醒,以后做事要多留个心眼。”
说完亲手把项链给她戴上,笑着说:“这条项链因为你而变得生机勃勃了。”
“谢谢你,阿溯。”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笑说:“怎么谢我?”
“呃……”
他又刮了下她的鼻梁:“以身相许好不好?”
她怔了怔,然后笑着说:“好啊。”
“不好。”他敛了敛笑容,认真严肃地说,“等我配得上你的那天吧。”
萧溯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皮衣披上了。袁昕见了,问:“又要出去?”
“是啊。只有不停地工作才能赚多点的钱。”萧溯伸手去开门。
“阿溯。”她在他背后叫他。
他那双往外走的脚不由地停下了,对于她的呼唤,他没有任何免疫力。
回头,露出两排大白牙:“怎么,不舍得我走?”
她深呼吸了下,问:“阿溯,那天你真的没去过虎头山?”
“没有。”
在他走后她进了卫生间,弯腰在水槽底下的瓷砖上敲来敲去,咚咚咚的几声闷响,里面是空的。
她用指甲去抠瓷砖的边缘,抠了几下,瓷砖竟然松动了,她小心翼翼地把瓷砖一块块地拿下来,里面果然有个暗格,暗格里藏着一副墨镜、一顶鸭舌帽和一套假胡须。
她捧着这些东西,瘫坐在了地上。
水槽下的秘密她是最近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暗格做得挺隐蔽,要不是她误打误撞还真发现不了。
好好的一个家里竟然安装着暗格,用脚指头想想都觉得有问题。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里面放着的居然是这些东西。
她坐在地上思考了许久,掏出手机,给应骏峰发了条短信:应警官,有空吗?
发完短信她把这些东西重新放回到暗格中,并把瓷砖一块块地装回去,恢复原样。
应骏峰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开会,他和领导打过招呼后就去会议室外回信息了:有空。想聊聊?时间地点你定。
她回复:好,就上次那个咖啡馆吧。
应骏峰马上回:好。
袁昕拎了包包出门,走出这条红灯街,到大马路上去打的。
很快她打到了一辆的士,她一边打开车门往里坐一边对前面的司机说:“路易咖啡,谢谢。”
车子启动了,她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想着等会应该和应骏峰怎么说。她这么做,不是出卖萧溯,而是尽她的力量把萧溯拉回到正道上。即便最后萧溯又会坐牢,也比他在歧路上越走越远的好。
不知开了多久,她忽然睁开了双眼,望了望窗外,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车子开到了哪里,这个地方没有高楼和霓虹灯,放眼望去,尽是连绵的高山,显然他们已经驶出了市区,正往一个未知的方向驶去。
“停车!停车!”她急了,想到上次的教训,她重重地拍打驾驶座,“停车!”
车子还在行驶,司机也不予理睬。
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掏出手机求救,而就在她按下拨打键的那刻,车子刺啦一声一个急刹车,由于惯性她一头撞到了驾驶座椅上,手里的手机也在这一个急刹车中掉了,滚到了驾驶座椅下面。
她马上弯下腰去捡,可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眼疾手快,先于她把手机捡了起来。
她怔了怔,赶紧去推车门,可车门落了锁,怎么都打不开。
司机拿着手机,转过头来。
她懵了,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阿……阿东?”
刚才她急急忙忙出门的模样被夏姐看在了眼里,夏姐马上给阿东传去了短信,阿东于是开着出租车过来接人了。
阿东毫无表情地看了看她,然后翻出她和应骏峰的聊天记录,冷哼:“哼,你和那个警察果然有一腿。”
“手机还我!”她伸手去抢。
阿东马上收回手机,在她的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发送出去,然后把手机扔还给她。
她接过手机打开一看,气得她一口老血喷出来。阿东竟然擅自拿她的手机给应骏峰回了条短信:今天不来了。
“阿东!”她气愤地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阿东说:“你想害死阿溯吗?”
她说:“我是在帮他。”
阿东摇头:“你一点都不懂他,亏他掏心掏肺地对你!”
“我不能看着他走歧路。”
“阿溯他做事有他自己的理由,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支持他每个决定!兄弟尚且如此信任他,你作为他的爱人怎么这么不信任他?”
听到“爱人”二字,她心里一颤,双手不由自主地捏了起来,指甲全陷在了手掌中,一层层的细汗布满手心,一如她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一样,渐渐地蔓延开来。
“我不是。”她低下了头,咬牙强调,“我不是他的爱人。”
阿东失望地说:“你可真冷血。女人都是冷血的动物。”
她把头偏向了窗外,窗外景色宜人,落在她眼里却灰暗得不带一丝光彩,她无精打采地说:“没错,我是冷血动物。”
阿东看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对,担心她出事儿而自己不好跟兄弟萧溯交代,于是缓了缓语气:“也是,你们才认识几天,我不该这么高标准地要求你。”
她仍看着窗外,脸白得像纸,整个人虚脱了似的靠在椅背上,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的劫难与挣扎。
阿东以为她面子薄经不起说,便叹气说:“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她稍稍回了些神:“什么?你肯告诉我?”
阿东点头:“是,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跟我保证,从此以后不能再怀疑阿溯,更不能把我的话和其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