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谈感情伤钱》石锅小笼

6、第 6 章

　　面对慕连孝的眼神，阿儒却不忍心了。弟弟还是需要父爱的年纪，虽然父亲不争气，但好歹还是他的父亲。犹豫片刻：“或是不知道吧。”

　　“那三天后怎么办？”

　　“咱们死死咬住没钱。”阿儒想了想，取下耳环放在雪白的手心里。“你也去选一些他们瞧见过的，但是少了也没事的东西拿来。三天后，我就拿装了东西的匣子交给大房，再问她要咱们五房开支。几次一来，他们就会信我们确实没钱。”

　　她转向母亲，有些犹豫：“只是母亲会吃排头。”

　　五太太叹了口气，搂住一双儿女，摇头：“我吃点苦头又能怎么样。但我总觉得能花钱买太平，何必要去搅合这些。”

　　徐嬷嬷心疼地帮阿儒敷脸，听到这里不由开口：“五太太，大小姐有句话说的对，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不够年年月月这么贴补的。您有儿女，得多为他们考虑考虑。”

　　“母亲，若是你松口给了钱。等将来，我们真的会穷困潦倒，还要徐嬷嬷帮忙贴补药钱的。”

　　看阿儒说得慎重，仿佛能亲眼所见的未来，五太太微微摇头，便也不说什么。阿儒听母亲咳嗽，忙从床上下来：“今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她作出彩衣娱亲的表情，逗母亲一笑，“喜鹊跟着本姑娘去……煮粥！”

　　砂锅里熬上白米粥，切了几瓣皮蛋放进去，让它慢慢熬着。转身再寻了上好的猪肋，细细剐下肉丝。拿刀背敲松，再放进碗里，打了鸡蛋上了葱花酱料，洒上生粉细细拌均。

　　“大小姐，你从哪里学来的手艺？”喜鹊诧异地看着阿儒。就算人长大了，总不会突然就会做饭做菜了吧。

　　听喜鹊问，她抿嘴笑了笑：“这叫什么手艺，煮粥而已，看着就能看会。”放下碗，对喜鹊说，“帮我守着门，别让人进来。”

　　五房的小厨房是五太太刚进门时，特意造的。阿儒不免觉得母亲有先见之明，要是没有小厨房，他们五房要吃点什么，都会落进大房眼里。

　　她看喜鹊守着门，快速拿出瓷瓶，将水全部洒进粥里。不知道要多少才能治好母亲的病，只能先吃了再说。

　　等在沸腾的粥里滚了遍肉丝，再灭火，盖上砂锅盖焖一会儿，那粥便好了。喜鹊看了一眼：“呀，大小姐，可香呢。夫人定是会喜欢。”

　　阿儒笑着说：“不仅夫人喜欢呢，大家都尝尝。”说着拿了碗，放在托盘上。

　　喜鹊瞥了眼碗的数量，心里一算，姑娘是把她和徐嬷嬷也算上人头了。她是知道粥里有乾坤，心里便是格外感动。

　　“大小姐，神仙东西来之不易。奴婢身体好呢，得紧着夫人先用。”

　　阿儒心想湖水够一家人喝一辈子，但她不能直接告诉喜鹊。东西多就不会珍惜，也怕她多嘴漏给别人听。

　　“我心里有数。”

　　两人兴冲冲地回屋分粥吃。徐嬷嬷得了一碗，心里高兴，连连夸赞大小姐懂事了。阿儒看一家人说说笑笑，一扫刚才父亲在时的阴霾。可母亲放下碗，又叹息一声：“阿儒啊，也给你父亲送去尝尝。”

　　有心不去吧，弟弟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不能伤害小孩子的心，阿儒对自己讲。真不想便宜那个五老爷啊，笑着点头：“嗯，还好厨房里还有一点，我去盛给父亲。”厨房是不加料的，腿断了就该让他多疼几天。

　　她是经历婚姻背叛的，对古代名正言顺的三人多人行，本能就反感。更何况，周姨娘是背着使命，就是来搅和他们一家，不让他们太平过日子的人。进了周姨娘的屋子，先皱了下眉头。这屋子朝向北，到了冬天就格外冷。周姨娘为了笼络五老爷，穿着半红半紫，涂脂抹粉，看上去风尘气浓郁的要命。

　　“父亲。”阿儒端着托盘，低头唤了声。

　　周姨娘撇撇嘴，没说话。五老爷心里一乐，看吧，做儿女的，就应该讨好父亲。阿儒既然过来了，应该是五太太后悔了，想掏钱少事，让女儿来服软的吧。

　　“进来。”

　　“父亲，女儿熬了粥，给父亲送来。”

　　周姨娘瞥了眼，红木托盘上，就一个盖着盖子的碗，显然是没她份的。当着五太太的面，她还不敢造次，但现在只有阿儒一个，之前阿儒最听五老爷的话，也最懂规矩。撇撇嘴叹道：“瞧瞧，多孝顺的女儿。一个碗，两个长辈分。”

　　五老爷还拿着谱：“什么好东西，巴巴的送来。居然不给你周姨娘吗！你懂规矩吗你！”

　　阿儒忍住气：“是女儿亲手做的，想给父亲尝尝。”

　　“我不吃！”五老爷拍着圈椅，“只要你们把钱备好，比端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我，都要好！”

　　“父亲，你回来之后，可有问过母亲身体如何？”

　　五老爷一愣，“你母亲不是一直这样，病怏怏的。”因为摆谱，说出的话就有些不好听，“你母亲嫁过来就是个病秧子，老夫人没怪罪，咱们都该感恩戴德！你们倒好，仗着钱多摆谱。你知不知道，刚才老夫人捶胸顿足，说没法过年了，五房都欺压到她头上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没脸！”

　　他见阿儒沉默，还以为这番话出了效果，再接再厉说：“你一向懂事，和父亲一样，知道要孝顺老夫人。今儿是怎么了，被你母亲灌了什么迷汤。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若是再不安分守己，教坏我两个孩子，我定会禀明了老夫人，直接休书一封！”

　　五老爷话音落下同时，就听“砰”一声，瓷器摔到地上发出破碎的清脆声。他吓了一跳，就见阿儒嫌弃的拍拍两手，知道那碗粥是她故意摔碎的。再看她冷着神情，像是在说你果然是这样的人：“父亲，阿儒觉得，您不如快些写了休书。”

　　阿儒因为五老爷的话，升起别的念想。要是有休书，母亲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慕家。那她带着弟弟，便能同母亲一起离开。

　　周姨娘倒是高兴，可五老爷只是过过嘴瘾。真要写休书，最重要的嫁妆会跟着五太太一起离开。他撑大眼睛瞪着阿儒，心里却想这丫头怎么了，莫是疯了。哪里有做人女儿的，希望父母和离的。

　　阿儒瞥了眼落在地上的皮蛋瘦肉粥：“可惜了女儿亲手熬粥。”冷冷笑着，“父亲，女儿同您说实话。母亲的压箱底女儿看过了，全空了。还不如您写了休书，再娶一房有钱的。”

　　“怎么，怎么，还有商铺，田地呢。”五老爷被阿儒盯着，都结巴起来。这次倒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收回写休书的话，便将五太太陪嫁都说了出来。

　　可话听到阿儒耳里，便全然是另一种意思。“父亲，若是卖了母亲的田地商铺贴补慕家，传出去不好听吧。”

　　阿儒回到自己房里，五老爷的话太过伤人，真不知道前世她是为什么会被洗脑。不想让母亲太伤心，这些话就不要让母亲知道好了。坐在床上发呆，现代的自己和母亲有些相像。自己找的是老公，对方找的是钱库。果然婚姻，只是被骗，被利用而已。

　　昏昏沉沉睡着，听鸟鸣再睁眼，还是那个花园，安静祥和。抱住膝盖靠着树杆，沉默地哭了一会儿，为母亲也为了她自己。哭完擦干眼泪，拍拍脸颊努力笑了笑。这辈子要赚很多钱，让爱她的人好好生活。爱情什么的，就算了吧。

　　想起岸边被犁好的土地，还种了颗花生呢。走过去看，花生发了绿芽，抽出细条，尖尖上有枚绿色饱满的花苞头，像是过几天就能开放。不像是花生的花，倒有点像绿色还没开花的郁金香。又取了点水浇好，照旧小瓷瓶里头灌了点水备用。

　　第二天倒是出太阳了。去给老夫人请安前，阿儒先去了母亲那屋。她想既然放弃五老爷，就必须得让母亲把田契商铺契约藏好，免得被父亲拿到手。刚进屋就听徐嬷嬷兴高采烈地笑道：“真是菩萨保佑，夫人能起来走动走动了。”

　　和喜鹊惊喜地对视一眼，阿儒飞快掀开帘子迈步进去：“母亲，你今儿身体大好了？”

　　徐嬷嬷笑着迎过来：“刚说到大小姐呢，真是孝感天地。昨天进了大小姐一碗亲手做的粥，夫人早上起来后，竟然说身子爽利，能下床走动了。”

　　阿儒兴奋地看着母亲，被徐嬷嬷搀扶着站在她面前。一时间前世所有的委屈突然涌来，像是回到真正十五岁年纪的少女，抱住母亲，哭泣起来：“太好了，真的好了。”

　　五太太只以为阿儒是喜极而泣，跟着抹泪：“前两天还想阿儒大了，今儿瞧着还是粘母亲的小姑娘呢。”

　　徐嬷嬷在旁凑趣：“别说夫人了，今儿奴婢起来也觉得神清气爽。走在外头，都不觉得受冻。”

　　阿儒心里一凛，忙说：“可不是呢。我觉得吧，这是老天爷善待咱们，大家都有福气。不过，这福气咱们得藏好，免得被人听见分了去。”见徐嬷嬷深以为然的点头，松了口气。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母亲还得听阿儒的，您要装病，别让老夫人知道。您不出面，她们再要钱，总不见得到咱们屋里搜。”想起父亲的言论，虽然说出口有点难受，可还是硬着心肠劝，“母亲，父亲不向着咱们。女儿知道这么说不好，但你得藏好你的陪嫁，地契，田契。”

　　五太太一愣，想起昨天阿儒去见五老爷之后，推说头疼早早回屋，喜鹊回来说五老爷冲阿儒发了火。幽幽叹了口气：“听你的。我现在也没别的念想，只盼你同孝儿都好端端的。”

　　母亲病愈让阿儒卸下心中一块大石，踏进老夫人向南暖房时，脸上还带着笑。可还不等请安，就听到大太太讥笑：“哟，阿儒是听说那件喜事了吧，瞧着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