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你，很不幸》长风不竞

4、 第 4 章

　　乔蔚乐了：“你没那个本事就别到处惹事啊。”
　　“谁说我没本事？”陆茫看了他一眼，又从他碗里舀了一勺带辣椒的汤浇在自己的饭上，“我只是最近不好打架。”
　　乔蔚“哦”了一声，没兴趣细究他为什么不好打架，陆茫要是想说，自然就直接跟他说了，而不是用这么一个笼统的说法来概括。
　　他虽然看起来挺能惹事，但家里的管教一直挺严，人家不爱说的东西少问，不然容易尴尬。
　　“你叫什么来着，陆吃？”乔蔚问，“就冲你今天请我这一顿麻辣烫，以后戚羽再找你麻烦，我罩你！”
　　反正他跟戚羽的关系也好不了了，不如先拉个盟友，二打一胜算也大一点。
　　他们还没做过自我介绍，乔蔚勉强记得陆茫的名字有个“陆”，意思好像就是不认识路，就随口安了个“陆吃”的名给他。
　　“谢谢，我叫陆茫，”陆茫从碗里夹出一根黄豆芽，举给乔蔚看，“我刚才看错了，鱼丸太大了，你的脑仁大概也就这么大。”
　　“你他妈早晚有一天要被人打死，”乔蔚气得后牙直痒，一口塞进一个鱼丸，脸上鼓着个包跟陆茫说话，“路盲和路痴不都一回事吗？”
　　“鄙人姓陆，陆军的陆，单名茫，茫然的茫，您记住了吗，小学汉字总认识吧？”陆茫一边说话还一边在桌子上写了一遍。
　　乔蔚撇了撇嘴，没搭理他。
　　他总觉得再说下去这架是非打不可了，为了这家店的安全着想，他还是少说话多吃麻辣烫吧。
　　杨国福的汤底味道很浓，泡饭十分好吃，乔蔚说吃饭就认真吃饭，像条饿狼似的捞光了大汤碗里的菜，又用汤泡着饭吃得干净，最后只剩下小半碗实在解决不掉的麻辣烫汤。
　　乔蔚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抬头一看，陆茫跟大姑娘绣花似的，才吃了半碗麻辣烫，米饭也吃了半碗。
　　陆茫也看了他一眼，竟然抬手把碗往自己那头挪了挪。
　　乔蔚忍不住说了一句：“又没人跟你抢。”
　　陆茫嘎吱嘎吱咬完一根笋，擦了擦嘴巴问乔蔚：“哎，就是今天在校门口，你为什么打我啊，是那个什么FFF团吗，烧死异性恋？”
　　“别说的我跟□□似的，”乔蔚不屑地撇了撇嘴，像个大爷似的把胳膊往椅子背上一搭，“你女朋友，是不是叫赵芮？”
　　“是啊，怎么了，你看上她了？”
　　“看上个屁，她也是我女朋友！”乔蔚说。
　　“哦……”陆茫跟他对视了几秒钟，眨了眨眼睛，终于反应了过来，“所以她同时跟咱们俩谈恋爱。”
　　乔蔚点头：“对！”
　　“那你应该打她啊，打我干什么？”
　　“你见过男人打女人的吗？”乔蔚问他，“男人就应该打男人。”
　　没想到陆茫回了一句：“我见过啊。”
　　乔蔚：“……哥们，我要是嘴里有口饭，都能让你给噎死。”
　　陆茫很不给面子地又噎了他一句：“那你嘴里不是没饭吗？”
　　乔蔚：“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让我死。”

　　从杨国福走出来的时候，乔蔚觉得自己已经用光了一辈子的耐心，接下来大概是要透支下半辈子的了。
　　陆茫大概是吃饱了心情不错，迈下台阶的时候哼了两句歌，还没等乔蔚听出来歌名，他的手机就响了。
　　女声唱的英文歌踩着劲爆的鼓点，陆茫把手机掏出来，毫不介意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回头率：“喂，陆岷？”
　　乔蔚站在他身边，好奇使然瞄了一眼，快准狠地瞥到了来电显示，觉得这人的名字起得比陆茫有文化多了。
　　干净的男声从话筒里漏出来，听上去居然跟陆茫的声音很像。
　　乔蔚听见那边喊了一声：“哥。”
　　陆茫站在原地，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标准的拗出一个标准的装逼造型，漫无目的地看着乔蔚的衣服应了一声：“怎么了，这么快就想我了？”
　　“想你才怪，”陆岷说，“你报道好了吗，宿舍怎么样，室友有没有欺负人的？”
　　陆茫笑了笑：“就那样呗，室友还挺好的。”
　　陆岷“哦”了一声：“我这边来客人了，先不说了，你有事给我发微信吧。”
　　“赶紧忙去吧。”陆茫说完就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叫人实在是判断不出来这俩兄弟的感情到底是好还是坏。
　　乔蔚看着他，西落的太阳打在陆茫身上，莫名地给他加了一层很朦胧的感觉。
　　然后他问出了让自己十分后悔的一句话：“你还有个弟弟？”
　　“是啊，羡慕吧，”陆茫收起手机，冲他笑笑，“我不仅有个弟弟，我还……”
　　像是故意卖了个关子，说到这就没了声音。
　　“你还怎么？”乔蔚问他，心里一阵痒痒。
　　陆茫轻声唱了起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乔蔚：“……”
　　妈妈，他想退学。
　　两个人一前一后互不交流地走了一会儿，陆茫忽然又回头说：“改天我弟要是过来，肯定吓死你。”
　　乔蔚叹了口气，举起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给他看：“我觉得你的脑子只有这么大。”
　　陆茫吹了声口哨：“这么粗？”
　　乔蔚：“……”
　　心好累。

　　从小破街回学校只需要过一条马路，学校大门两边画着两条简单的斑马线，乔蔚跟在陆茫身后慢慢悠悠走过去，听见手机响了一声。
　　他掏出来看看，是赵芮发的：“蔚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别生气。”
　　乔蔚震惊于这种青春疼痛系列小说里的情节居然真的能在现实中发生，一时没想好该怎么跟她提分手，手指按着输入法没动。
　　好半天他才打出一句“咱俩还是别处了”，想了想觉得不够委婉，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了，打了一句“不用解释了，我不生气了”。
　　刚按下发送，手腕就被人猛地拽了一下，乔蔚猝不及防地往前栽了过去，心里才想了一句“卧槽，我是不是小脑萎缩了，怎么今天找不到平衡”，就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对方还抱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陆茫揉着下巴看他：“你过马路就不能看着车吗？”
　　乔蔚从他身上离开，回头看了一眼，车流跟涨潮似的从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疾驰而去，路对面的交通灯亮着红色的倒数。
　　他们俩身高差的不多，陆茫下巴被磕了，他也好不到哪去，心里还更加郁闷了。
　　乔蔚低下头，一声不发地把输入框里的字又删了，嗓子里卡了个枣核似的憋出一句：“谢谢。”
　　“你第一次自己出门吗，小朋友？”陆茫笑着问他，侧身从学校的小门挤进去，又停下来等了乔蔚两步，跟他走在了一排。
　　乔蔚把手机收起来，冲他挑了下眉毛，一脸的鄙视：“你是真的欠揍。”
　　学校一进门是条直行道，两边是外语系和生化系的教学楼，这会儿各个系迎新的棚子还没撤，一路走过去，能看见不少白天见过的学长学姐在整理东西。
　　他们俩走过教学楼之后，陆茫叫了一声：“乔蔚。”
　　乔蔚正在研究路边挺高的一排树是什么品种，懒洋洋地回了一声：“嗯？”
　　“你回去跟戚羽道个歉吧，”陆茫说，“咱俩加一起都打不过他，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被打得太惨。”
　　“我又不是为了帮你才打他的。”乔蔚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陆茫的侧脸还不错，怪不得赵芮会喜欢他。
　　陆茫：“那你要是回去又被打了，我就不帮你了啊。”
　　“用不着你帮，咱们俩又不是朋友，”乔蔚踢开脚前一块小石子，看着它一路跳到了下沉广场里，“说不定回去我就跟戚羽一起打你了。”
　　陆茫忽然站在原地说：“没有什么朋友是吃一顿麻辣烫交不到的，如果不行，我请你喝杯柠檬水吧？”
　　乔蔚没等他，自顾自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说：“不要，现在的太阳这么毒，喝柠檬水会晒黑。”
　　陆茫又追上来：“可是你也不白啊。”
　　乔蔚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你这嘴到底是怎么长的？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陆茫：“我说的要不是人话，你怎么能听得懂呢？”
　　乔蔚：“我他妈手里如果有把刀，一定砍死你，认真的。”
　　陆茫“哎”了一声：“你现在是大学生了，说话要文明，知道吗？”
　　语气像个贴心大哥哥，乔蔚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到宿舍的时候戚羽还没回来，顾蒙正捧着手机躺在床上视频聊天，看了他们俩一眼就转了回去，还把下午挂的蚊帐拉上了。
　　乔蔚把自己那个写着5243的凳子拽过来，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他前阵子才从水果机换成安卓机，可恨的游戏服务器数据不通，王者荣耀的段位又要重新打起，低端菜鸡互啄局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乔蔚玩了几把芈月，前两把还算顺利，虽然四个队友既不推塔也不杀人，但他成功偷掉了对面的水晶，但后几把就不那么好了，对面似乎看准了他会玩，一个劲按着他打，打得乔蔚差点要摔了手机。
　　“瓜皮队友。”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骂了一句。
　　“哎，农药有什么好玩的，”陆茫坐在他身边说，并且把自己的手机举给他看，“你来玩平安京，我带你上段，保证躺赢。”
　　“什么鬼？”乔蔚看着屏幕上有点眼熟的式神，又看了一眼陆茫：“你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来了？”
　　陆茫指了指他的手机：“你刚打的时候我就过来了啊。”
　　乔蔚皱了下眉头：“你有什么毛病，偷看别人玩游戏？”
　　“我这是光明正大看的，”陆茫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身边，后背还靠着桌子边沿，姿势像个大爷，“你来跟我双排啊。”
　　“你玩的是什么垃圾游戏？”乔蔚问他。
　　“决战平安京。”陆茫说。
　　乔蔚：“服务器是什么渠道的？”
　　陆茫：“什么的都能一起玩。”
　　乔蔚思考了一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