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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六章:大理寺少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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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繇在手里把玩了两下,翻来覆去的看。心想着:原来古代的糖就长这个样子啊?比起现代的花样式包装倒是多了一分私房手艺的传统感。
“糖......吕霨你大爷,赏给你了!”
王长繇好奇归好奇,但她还是很气吕霨那问候宠物的语气,搞得自己是他养的阿猫阿狗一样,气都不打一处来。
百结接到糖有些棘手,她也想尝尝个别鲜,可偏不巧这东西是给王长繇的......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主子,王爷给的是前些天宫里特派公公送过来的御品糖子,味道是极好的,您...真的不尝尝?”
“我又不是没吃过糖,喏...你看看,我这蛀牙从小伴我长大,不离不弃的很,没事儿就喜欢闹小脾气。”王长繇张了张嘴,那两颗被蛀了的臼齿被示众。
“......那婢子这厢谢过主子,这糖婢子先收下了。”百结尴尬的收好御品糖子。
“冯客气,你是我的丫鬟,吃香喝辣少不了你。”
“(干笑)呵呵......但愿如此吧。”
百结倒是不指望王长繇能记得她们这些个丫鬟,反正她们已经被自家王爷打点过了。卖主求荣注定是一条不归路,希望主子能理解她们做丫鬟的难处。
王长繇失了去后花园的兴趣,栊翠庭就在那附近,自己去了不是找尴尬吗?厢房那边也用不着去找奚落了,自己干下的蠢事自己扛。
最后王长繇以不咸不淡的观望态度,心里倍感忧伤,满脸悲伤逆流成河的四十五度角俯视坐在贵妃椅上,思考人生意义。
栊翠庭:
江蓝生缩在单薄的芦絮被中瑟瑟发抖,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望隋姝了,不是自己不想去,而是自己不能去。
桌上的水壶已经空了,自己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着。一咳嗽那瘦弱的身体便猛烈的颤抖着,仿佛那根紧绷着的命弦随时都会断掉一般。
他染了风寒,很严重的风寒......是前几天某个夜里被人推进淤池子里所致。
霜降过后的秋天,昼夜温差大,那夜间的水池子平日里都能看见冷雾溢出池岸,何况是人掉里头,没被龙王收走小命就算是万幸了。
可怜的江蓝生,到现在也不知道害他的凶手是谁,他只知道有人想让这件事息事宁人......
隋姝那边自己拖方管家告知了他最近“忙”,过几日稍闲下来的时候就提赔礼去看望她。这算是善意的谎言吧?毕竟他也不想让隋姝太过于担心而不能好好养伤。
没有人会来栊翠庭了,方管家也被明令禁止过不准来此地,命令是谁下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此的心照不宣使栊翠庭成了“禁地”。
他的病也只能靠自愈,否则照目前的情况拖下去,羽化登仙是迟早的事。
苍白冰凉的指尖费力的端稳空杯子,却因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而莽莽憧憧的打翻在地。
杯子应声而碎,碎片呈散射状向四处飞去,江蓝生蹙着眉头,捂住胃酸过多而翻滚难受的胃,踉踉跄跄的下床将碎瓷片收拾收拾。
他已经一天没有去膳房后轩领吃的了,昨天他还能撑着竹杖病恹恹的走过去,现如今......恐怕连出这个栊翠庭都难,根本没有人会踏足这里,也根本没有人会来......
江蓝生失神的凝视着门口枯死的秋草,心里不由地悲从中来。曾经的栊翠庭到处草木葳蕤,一派生机盎然,哪里会像现在这个衰败模样,简直就跟垂死病中的自己如出一辙。
一不留神,碎瓷片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仅仅只是浮了一条红线,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唉~咳咳咳!!......咳咳......!”
江蓝生咳得满面通红,心想着,这栊翠庭大概就是锁他孤魂的地方了,成为地缚灵永远守住这一片烂漫也是不错的选择。
栊翠庭古藤架下的古井在此刻无风自鸣,井水泛着幽绿色,一圈又一圈的荡着波浪,一只苍色尖角缓缓浮上来,可却在下一秒又刹那间沉了回去,周围恢复了虫鸣鸟叫......
江蓝生这样的念头也只是浮起几息,旋即被江蓝生毫不留情的从脑海中挥去。
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轻生念头?他还有阿娘和阿妹等着他提狍子肉回家过年,他还有隋姝等着自己照顾。
江蓝生咬咬牙,将碎瓷片费力的从四周收集全放在桌上,便又躺回那冰冷破败的床榻,继续苟延残喘着。
“咳...如果不是两个人相爱,爱与不爱都是罪......咳咳!”江蓝生扯出一抹生硬的苦笑,静静凝望着结了蛛网的房梁。
城外狐楚坡:
亭内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吕霨,乃大喜,相告家主而退避三舍。
“啧,让凤儿一顿好等!”萧宫竹狭长的金丝平行四边丹凤眼微微含怒。
“猷清......”郑丞凤有些尴尬的斟茶递水给萧宫竹。
“你也别包庇他,我不骂他就真的没有人骂他了。”
萧宫竹接过郑丞凤的茶放下,一把托住他的手腕,满腔义愤的要作檄讨罪。
“大理寺少卿的行事风范还真是一贯的雷厉风行,不饶舌几句...会死。”吕霨不动声色的眉梢一挑,显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云起......”郑丞凤挣开萧宫竹的桎梏,起身过去迎人坐下。
“要不是关乎凤儿的事,你以为我想来你这汶镜城?”萧宫竹见郑丞凤袒护吕霨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
“话说得倒是好听,难道大理寺少卿就没什么难言之隐?”
吕霨自然知道此番会面所谓何事,不然他也不会闲着没事干,跑来城外跟别人喝口茶水接着呛人。
“以和为贵,你们别斗嘴了......”郑丞凤这个和事佬左右招呼。
郑丞凤不知道他俩素来不和,他只知道在国子监的时候,他们碰面顶多互看不顺眼,但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现下这个情况,不仅仅只是不顺眼了,更是升级到了明枪暗斗的地步。
萧宫竹看了一下点头哈腰安抚他跟吕霨的郑丞凤,终是叹了一口气,平熄掉心中无名的怒火。
“不跟你浪费时间,事情我就单刀直入,简明扼要的说了。”
萧宫竹抿了口郑丞凤亲手泡的茶,以此润喉,清了清嗓子。
“求之不得。”吕霨端过一盏茶,一饮而尽。
“......你们军营内部的事想必你也清楚,这里我就不赘述了,主要矛盾还是保持中立的刑部。
户部的尚书是尚书令且是孔丞相的爪牙,位高权重却做着尸位素餐的事,刑部不敢擅自妄动,便把这鸡毛蒜皮的事推到大理寺挂案了。
接踵而至的自然是兵部尚书对大理寺的不满......对于贪扣军饷这件事,你怎么看待?”
萧宫竹一通话下来,神情没什么变化,毕竟扣的是他吕霨管辖之一的军饷,自己也乐得隔岸观火。
倒是旁听的郑丞凤听后面露忧愁......
“贪赃枉法之徒,束之以规,绳之以法。你大理寺司法最高权位还不足以以法服人么?”
吕霨倒是听出来了,他萧宫竹就是想当甩手掌柜撒手不管此事。说到底还不是跟户部尚书令一样尸位素餐?
萧宫竹算到了吕霨会让大理寺执黑先行,便不缓不急的开口道:
“奈何官官相护。”
“这确实是个难题,听闻那户部尚书令是孔丞相的门生故吏。这学生跟老师都在朝为官,官官相护也在所难免。”郑丞凤理性的分析了一下原因所在。
“凤儿,其中也不含户部尚书令是孔丞相一早就培养好的棋子。他的路可谓是平步青云,这其中是谁暗中颐使,又是谁顺水推舟,想必圣上心里有数。”萧宫竹悠然自得的斟了杯茶递给郑丞凤,耐心的点拨他。
“反正户部尚书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孔酋狸那老狐狸串通一路。小王不是没上书过,可就卡在刑部那里。孔酋狸这个老狐狸,就是拿捏准了刑部尚书不敢动他的人才如此为非作歹。
小王怀疑户部的贪污多半是受了孔酋狸指使,不然孔酋狸急着给户部洗白做什么?
前几日小王拟了书信差人送去算天府,来的只是户部侍郎,说是尚书令离城查户口,处理土地编排问题去了,不知何时归来。
他一个主事的这么一走,小王上哪找人说道去?可不就是变相的矢口抵赖贪污之事?”
吕霨按捺住想拍桌的心理,胸口微微起伏,看样子情绪有些激动。
“或许他在躲你。”萧宫竹淡淡瞥了眼吕霨气得有些发红的脖子,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王当然知道他在躲,他的动向小王早已派人时刻紧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传到小王耳朵里。
这几天他就在那八重塔里拨算盘,足不出户,跟个小娘们儿一样,娘们儿兮兮的。”吕霨烦躁的夺过郑丞凤的折扇,急急的扇了几下风。
“云起,冷静些......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咱们不跟鼠辈一般见识。”郑丞凤将自己的蒲团挪到吕霨旁边,挨着他做安慰。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然则水有九德,是故君子逢水必观。凤儿字字珠玑,说与你这榆木疙瘩听,简直是浪费。”萧宫竹皱眉,隐在袖里的手合了张,张了合。
“嚯哦?浪费?怕是你不解其中意思?”
吕霨游刃有余的应对萧宫竹犀利的言语。自己是榆木疙瘩?是榆木疙瘩会看得出他萧宫竹对郑丞凤动的歪心思?可笑!
“(微怒)猷清!你再端这架子,我们就没法儿做朋友了!”
郑丞凤眉头紧皱,他们是来商议对策的,可不是聚在一起拌嘴吵架,聚众闹事的。
“(蹙眉)凤儿......都听凤儿的......”
萧宫竹选择无视吕霨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低头抿了口茶压压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