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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三日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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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枕月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若是随了她做公主时的性子,定是缩进被子里,拿这些个尴尬场面都当作看不见。可现在她什么也不是,还受制于祁王,她这是摊上了什么好运,偏生遇上这种事情?祈王看她又看了看帐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她心口发冷。
她是估摸不准这位王爷的脾气,但依着上一次祁王跟她提起这个人的口气,陆枕月觉得祁王应当是不希望她和他的部下有过多接.触的。
是以陆枕月心里颇有些无奈地托阿奴替自己传话,婉言谢绝李副将军的好意,只说男女有别,不敢请李副将军入帐,恐她卑微的身份会辱没了将军的清名。
祁王听着陆枕月一副镇静的模样传着话,许是觉得如此自己的部下清誉算是保住了,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可不就是,大周女人何其多,他祁王的部下,当是有更好的女人相配,这魏国的女子,大抵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不值得真心相付。
那厢阿奴揣着满脑子疑问出了帐子替陆枕月传话,这边容宣安偷偷瞅了自家殿下一眼,又瞧了陆枕月一眼,对这两人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怪怪的气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眼睛瞟什么呢?”祁王头也不抬,挑着眉说道,他喝了口容宣安刚才给他倒上的茶,似乎突然对桌上的医书感兴趣来,一直翻看着。虽说他盯着医书看,可容宣安刚才动静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容宣安笑了笑,答:“回殿下的话,属下只是好奇殿下怎么过来了?”
祁王听罢下意识一抬头,一看见容宣安笑眯眯看起来不怀好意的脸就莫名觉得有些吃瘪,心道你管本王为什么来,总不能告诉你本王是怕这个女人死了才来的吧?于是冷声说:“这是镇北营,本王的地盘,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是,殿下说得是。”容宣安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虽是应承了祁王的话,可祁王听了一点儿都不觉得顺气,他本还有话要说,恰回绝了李副将军的阿奴从帐外回来,带着一脸八卦的笑意,叫帐子里的几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容宣安拍了下小丫头的头:“是发生什么了?殿下在此,怎么笑得这般无状?”
阿奴偷看了祁王一眼,瘪了瘪嘴。
祁王倒是不甚在意,他对阿奴一向颇为宽容,只因阿奴和他疼爱的亲妹很是相似,又与他母妃出身同乡,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好在做起事来手脚麻利,有时候不拘一格的性子倒也可爱,且她在王府里一直听话,跟着容宣安打下手,没犯过什么事,是以祁王倒也容得了她有时候的言行无状。
祁王睨了她一眼: “行了,有话说便是。”
得了王爷解禁,阿奴表情立刻灿烂起来,倒也不认生,一脸八卦的凑到陆枕月跟前,颇为好奇地说道:“公主姐姐,那位李副将军是你的爱慕者吗?”
噗。
祁王偷听着,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挽回。他放下茶盏,刚要提醒某女不要妄想,她就一副茫茫然地样子开口:“是吗?我不知道。”
哼,能装。
祁王如此腹诽着,但又不自觉放松了许多,复又捧起茶盏继续喝着,心里只道这女人还算有脑子。
阿奴却是遗憾地托着下巴,眼神放空,不知道想到什么噗嗤一下笑出声,可随即又是同情地皱起眉。
容宣安看不下去了:“无事可做便过来煎药,无端做什么鬼脸?休得打扰陆小.姐静养。”
“不是啦,殿下,公主姐姐,你们刚才是没看到,李副将军的表情别提多失望了,看着颇为好笑。只是阿奴想到李副将军失了半条腿还要来探望公主姐姐,可姐姐应当是不喜欢将军的,所以阿奴又替他感到可惜。”
“可惜?有什么可惜的?小丫头片子一个,一知半解的还要可怜别人,本王的部下岂是那么没眼光的?”阿奴那恨不得李副将军和陆枕月立刻在一起凑成一对佳话的表情让祁王看了甚是不喜,他站起身开始撵人:“你们先出去,本王和这个女人有事要谈。”
“是,属下告退。”容宣安嘴角始终挂着笑,他瞅着祁王的模样,又加了一句,“不过殿下要注意尺度,不要累着陆小.姐,她久病刚醒,身.子很是虚弱。”
说罢便伴着祁王怒吼一声 “滚!”拉着阿奴飞快地退出帐子。
祁王怒不可遏,心里反思是不是自己对他这些部下都太好了,各个都敢来捋老虎须子了!瞧瞧那容宣安说的什么混账话,阴阳怪气的,说的好像他要把那女人那什么了一样!
容宣安和阿奴退出帐子后,里面安静地让人难受。
几次受寒,从鬼门关走了这么一遭,陆枕月自觉自己的身.体是真的很虚弱,需要好生静养,可祁王这么大一块儿杵在这里,她便是蒙着被子睡觉装作看不见也是不可能的。
祁王垂眸看她: “你跟容宣安有说了什么没?”
陆枕月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刚才和容宣安的对话,镇定地回了个“没”。
“最好是没有,若是本王知道你把本王中了毒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
“——就绝对不会放过我,对不对?”陆枕月忽地一笑,打断了祁王的话。
看她那还有些乐呵的表情,祁王面色一黑,冷冷道:“清楚就好!”
“王爷可否告诉奴,有容公子这样好的医师,为何不找他想办法解毒?”
祈王:“你不用知道为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三天,本王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找不出解毒的方法,本王便把你当细作在全军面前处置了!”
“三天?”
陆枕月惊的差点坐起身来,奈何实在体虚,她攥着被子,心里咚咚咚敲着鼓。
“王爷,三天时间未免——”
“——就三天。”
祁王不容反驳的样子让陆枕月有口难言,这和祁王言语上不过走了那么几个回合,她便觉得气短胸闷,只觉得呆在这个祁王身边,她就算不被人找麻烦暗算致.死,也会被他的独断霸道给气死。
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尚能如何?如果不是为了不暴.露驸马的秘密,她大可以拿那本小册子做要挟,即使她自己还不清楚里面具体.内容,也可以胡编乱造,只要祁王堪不破,她便能凭此逃脱这个地方。
可偏生这个办法行不通。
算起来,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再过几日,宋芸派来诱骗她出.逃的人会第二次找上她,这一世她自然不会再上宋芸的当,不过若是利.用一番呢……?
她如此想着,安静了好一会儿,再一抬头,祁王竟然还没走,她略微皱眉:
“王爷怎么还不走?”
祁王翻着医书的手一滞,眉毛跳了跳,有些不满,便幽幽地说:“本王觉得这里甚是清静,就想在这里处理军务,怎么,还需要你同意?”
陆枕月面色僵了僵,心里犯嘀咕,嘴上还只能回他:“岂敢,整个镇北军营都是王爷的,王爷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奴觉得王爷贵人多忘事,光记得维护部下的清誉,自己倒是忘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不妥......”
陆枕月望向祁王,那眉眼一挑,好似带着淡淡的嘲讽。
祁王一看,那还得了?从来没有人敢用那样的眼神戏.弄他,便是作为他亲兄弟的皇帝也要对他礼让三分,胆敢给大周祁王甩这样的表情,她还是头一个!
如此这般,原本只是随口说几句的祁王,还真起了就在这帐子里处理军务的心思。
他冷哼一声,叫人把他的桌案搬过来,容宣安和阿奴在外面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不知祁王到底是何用意。
容宣安摸不着头脑,进了帐子:“殿下这是?”
“连你也有.意见?”
“不敢不敢。”
容宣安瞟了眼背对着他们躺下的陆枕月,摇了摇头,觉得颇有.意思。
陆枕月沉心静气,只当祁王是无聊没事做。她倒是不担心容宣安和阿奴不在时,祁王是否会对她动手动脚。毕竟人家高高在上的王爷早就表明不喜她魏国女子,她也乐得放心。
只是被几道视线盯着休息,陆枕月始终觉得有些别扭,虽则她自己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若真是要和祁王单独这样同室相处,她还是心有余悸,且这样敞亮,她也不好偷偷研究那本小册子,是以她悄悄跟阿奴说了自己的难处,托她替自己寻一块遮挡用的板子,可谁成想阿奴这个实心眼的,一听陆枕月的委托,就特意跑回了王府,从容宣安的住处拿来了一块屏风。
陆枕月一看差点晕厥,那上乘的做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观看祁王和容宣安的表情,她更知者应当是祁王赏赐给容宣安的。
这样的阵仗她可真怕叫有心人瞧了去搬弄是非,可阿奴是好意,她又如何去说?只得暂且借了一用,心里却是暗暗记下这姑娘的好了。
有了屏风陆枕月自觉方便多了,也自在了不少。这顶帐子空间不算小,位置也在营中比较偏的地方,容宣安和阿奴就在角落煎药,祁王则是伏案处理公.务,她呢,躲在屏风后偷偷看着,这样的场景,竟是意外的和谐。只是她心里盼着祁王赶紧移驾,可祁王牢牢地坐在那椅子上,丝毫不见他要走。
不过于祁王来说,虽然如此有他起了性子的原因,但实际上他还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要说为什么,还不是那带着圣旨来的陈公公,事.前不打一声招呼,竟是带了一个那么大一个麻烦来。那鸾玉公主也是,吃饱了撑的,北地如此凶险,她竟然也跟着来了,他那个皇兄是脑子糊涂了吗?
想他铮铮铁骨男儿一个,却被鸾玉缠到到处躲,也是没辙了才想到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