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计划》Cassini

7、Chapter6

　　*

　　“请问您如何称呼？”

　　“我是边界管理局负责移民工作的艾尔森。您不用费心记住我，这大概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陈帆对他说的话有些不解。

　　“您里面请。”艾尔森看上去并没有打算为陈帆解释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您需要先登记一些信息，然后再办理一些手续。”在艾尔森的带领下，陈帆一行人得以见到这栋建筑的内部。这里的装饰品比陈帆想象得要更繁杂一些。艾尔森转过身去对几个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话，然后便向陈帆介绍了起来。

　　“这是伊芙，她会负责您的手续办理工作。”只见一个穿着和宫殿内部交相辉映的年轻女人低头对陈帆行了礼。

　　陈帆也点了点头回应。

　　“那我就先离开一会儿了，桑德斯先生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艾尔森离开后陈帆便将目光转向伊芙。

　　“辛苦了。”他客气地说到。

　　“请您到这边来。”

　　陈帆坐好后便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伊芙倒也没有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请问您的全名是什么？”

　　“威廉.希利尔.桑德斯。”

　　“真是动听的名字呢。您的年龄呢？”

　　“二十七。”

　　“您真是太年轻了！”伊芙毫不吝啬自己赞叹的语气。

　　“那请问您是否有宗教信仰呢？”

　　“没有。”其实陈帆倒是不清楚桑德斯有没有宗教信仰，不过他自己没有，就这样直接回答了。

　　“那真是遗憾，不过我相信您会有的，毕竟您还这么年轻。”

　　“这几年来，您是唯一一个进入内廷就直接被二城接受的人呢。”

　　“抱歉，我不太明白你说的二城是什么意思？”

　　“您看我，一激动就忘了向您介绍内廷的情况了。内廷分为一城，二城，三城以及边界。我们这里属于边界，越往里进入就越困难，一般外围来的客人都是先被三城接收的。作为一名管理移民的老员工，我上一次接待直接进入二城的客人还是哈尔维先生呢。”

　　陈帆就听着面前的人介绍，偶尔在合适的时候再插上几个得体的问题。手续登记的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且舒心，至少伊芙还是很喜欢这位善解人意的桑德斯先生的。

　　……

　　“好的先生，既然手续已经完成了，我现在要为您刻上通行证了。请您脱下上衣准备一下可以吗？”

　　陈帆点了点头。刘管家很自然地上前来帮忙脱下他的上衣。陈帆背对着伊芙，示意她可以开始了。伊芙将金色的刻刀拿了出来，还不忘轻声提醒到：“可能会有些疼痛，请您稍微忍耐一下。”她另一只手捧着一杯银色的液体，嘴里开始吟唱着一首誓言诗。其他在场的人都低下头去以示尊敬。

　　陈帆倒没觉得有多疼，他能感觉到女人的手在他的背上上下翻飞。没多久通行证就刻好了，它发着银色的光。

　　“这是祭祀亲赐之刃，银色是您自由进出二城权力的标志。当您的刻印成为金色，那就是得到祭祀和神的认可了。也就是说，您得到进去一城的权力了。”

　　陈帆皱着眉道了一声多谢，刘管家则在一旁为他穿上了上衣。

　　完成了这一切以后，伊芙带着陈帆一行人离开了房间。他们穿过华丽的旋转楼梯时，陈帆有些好奇地问：“这里的建筑都不装电梯的吗？这样你们岂不是很麻烦。”

　　“不会的，先生。这些年来内廷盛行复古风潮，基本上我们都将建筑内部改成了非常传统的设计。如果您不喜欢这样的话，可以到二城后向当地的管理局提出申请，将您自己的宅邸改成您喜欢的样子。”伊芙颇有耐心地解释到。

　　“没有的事，只是好奇罢了。”

　　“这里的生活非常的悠闲，您有足够的时间来使用楼梯。”

　　陈帆笑了笑以示回应，他习惯性地抬头望了一眼，发现穹顶上并没有安装吊灯。只有一圈又一圈的彩格玻璃中透出如太阳一般炽烈的光。他被这个场景吸引，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这是来自神的光芒。”伊芙用虔诚的声音向陈帆解答疑惑。

　　陈帆立刻低下了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那炽烈的光直视了没多久便让陈帆的眼前出现了光晕，他本来就脆弱的眼睛现在更难受了。

　　他突然加快的步伐让伊芙更加满意，她认为这个男人一定是在向神表达自己的歉意。

　　艾尔森在门口准时出现，将陈帆一行人送上了车。这以后宫殿威严的大门便关上了，仿佛它从未打开过。

　　陈帆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他当然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也并不在乎他们所说的神与祭祀的事情。只是这个管理局带给他一种在遮掩什么的感觉，他总觉得像艾尔森那样的人，不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陈帆自己思考完了就看了一眼周彦，却发现他神情有些古怪。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先生，您知道哈尔维先生是谁吗？”陈帆从周彦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不知道，怎么了？”

　　“哈尔维是我家乡的人，现在知道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周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就算对于我的爷爷来说，他都是如传说般遥远的存在了。”

　　*

　　车队缓缓驶入了直达二城的隧道。

　　车内一片死寂，陈帆因为周彦刚才的话又陷入了沉思。这样一来，事情的走向显得有些诡异了。

　　陈帆觉得周彦应该知道些什么，至少比自己知道得多。但他不想去问，他不觉得周彦会告诉他，至少现在不会。

　　“就当内廷的人都活得比较久吧，现在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的。”也许是注意到陈帆发黑的面色，周彦说了这么一句于事无补的话来安慰对方。

　　陈帆也懒得说什么，他感觉很累，没多久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陈帆这一觉睡得很熟。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司机缓慢如徒步的车速。陈帆望向车床外，他觉得天亮的过程就像是分娩，光明不过是黑暗孕育的孩子。不过这个想法把陈帆自己都逗笑了，总感觉是别人说的。

　　并没有黄金铺就的街道，到处都呈显出一种与时代不符的肃穆。不过陈帆又想到也许内廷本身就和外围不在同一个时代。大理石被整齐地切割成菱形，各色的石英和云母点缀在其中。街道上极其空旷，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早的关系。

　　没过多久车便停在了一幢三栋并列的别墅前。这周围十分空旷，视线所及之处没有看到其他建筑。这里的矿产看上去实在是很丰富，住宅前面的路是用的完整的玄武岩铺成，房子的外墙上还装饰着一些水晶碎片。因为份量不多也不会觉得轻佻。

　　几个仆人上前去用管理局给的钥匙打开了大门，刘管家跨至陈帆面前，邀请主人第一个进入宅邸。陈帆向刘管家点头示意，然后就带着所有人走了进去。司机们则将车都开进车库。

　　房子显然经过了细致的打扫。陈帆很快地换好衣服就走进了书房。那里有两名管理局派来的仆人正等着他。

　　见陈帆来了，两名仆人立刻行礼，刘管家则上前去拉开座椅方便主人落座。周彦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有什么事吗？”陈帆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桑德斯先生，我们奉命为你介绍一些情况。”

　　陈帆递了一个可以开始讲的眼神。

　　“这幢房子以及后面的花园都是属于您的。这里是住宅区，您在中心活动区还有一层公寓供您参加活动时使用。依照旧例，这里的居民会在中心区为您准备欢迎宴会。随后您可以在自己的住宅举报一次晚宴作为答谢。关于这方面的各项礼节我们可以为您参考一二。”

　　陈帆点头道：“可以。那这两个人就分给你了，刘叔。做管家助理吧。”

　　“对了，你们两个叫什么？”

　　“我叫佩吉。”

　　“我叫贾克。”

　　两个人依次说了自己的名字后便跟随着刘管家出去了，周彦则走过去将门锁上了。

　　然后陈帆就看见某人在对面的沙发上摆成了一个大字。

　　“哎哟，可累死我了。”周彦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嘴上却在埋怨。

　　陈帆依旧忽略他的话。

　　“现在的情况，你怎么看？”

　　“不是叫你参加宴会么？参加呗！多认识一些人，打探打探消息总是好的。天天憋在这么一个不见人烟的地方，除了变傻没其他用处了。”

　　“还有啊，我看这书房里的信息量肯定不少，你说不定可以从这里入手呢。外围可没有这么多机会看书。”

　　“这么稀有的机会，你怎么不自己把握？”陈帆都懒得掩饰自己揶揄的语气。

　　“我呢一个下人，自然是做下人该做的事。我就去跟那两个仆人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说罢周彦便窜了起来，连衣服都不整就打算溜出去。

　　陈帆心想：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下人。

　　“周先生既然想合作，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能清楚对方的目的。”

　　这句话插得有些突然，其实陈帆倒没打算要个结果，他就是好奇周彦会是什么反应。

　　周彦顿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发现陈帆正冷静而坚定地望着他，看着不像是开玩笑。他想了想，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周彦瞬间松了一口气。

　　“哪位？”陈帆当然没有忽略周彦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这个机会丢得有点可惜。

　　刘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人，事务局的人派了车来，请您去局里做客。”

　　周彦望着陈帆耸了耸肩，那眼神像是在说，看吧，事儿来得就是快，你还有心情来刺探我。

　　陈帆这回没在心里翻白眼了。

　　“整好你的衣服然后去开门，下人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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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陆行昭终于要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