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计划》Cassini

11、Chapter10

　　*

　　“主人，这是今天宴会的具体安排。请您过目。”

　　陈帆是真的累了，这一觉他睡得很深很久。所幸现在他的精神已经恢复大半了。

　　他伸手接过行程表，问到：“嗯，地点在哪？”

　　“在中心区，也就是阿勒克斯夫人府上。您会先到玫瑰公寓度过午餐时光，然后再去参加下午的宴会。”刘叔尽可能地将信息说得更详细一些。

　　“那辛苦刘叔了。我的行李也准备一下吧，明天我就要跟着事务局的人出差了。”

　　“主人客气了，我会着手安排的。”

　　陈帆走到镜子前开始整理领结，刘管家就默默地候在一旁。

　　“刘叔当管家也有好些年头了吧！”陈帆的语气像是漫不经心地扯些话题来缓解这间屋子的无趣。他眉头微微皱着，已经换了两个领结了，而它们都不是很令人满意。

　　“托主人的福，至今能为桑德斯家族效劳。”

　　“别这么说，刘叔您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能有您是我家门之幸。”此刻陈帆的语气带着一股温柔与舒缓。看来他挑选到适合的领结了。

　　“刘叔也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家里的事还有我呢。”这时陈帆已经走到刘管家的身边，他将手轻轻放在对方的肩上，看上去倒是真有点主仆情深的意味。

　　煽完情后，陈帆就将自己那件按照桑德斯尺码定制的外套穿上了，真是无比地合身。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好的，主人。周助理正在楼下等着您。”

　　*

　　从公寓的窗户透过去可以看见阿勒克斯夫人的房子。这是一个完整的建筑群，排列的规则也许是某一种星座，但陈帆对星星的事都不大了解。这些房子高低错落，外形精致，就算像陈帆这种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人也能看出它们很有设计感。

　　应该费了不少心思，这是陈帆的想法。

　　阿勒克斯夫人并没有丈夫。这个称谓只是人们为了表达对她的尊重。这位夫人在这里似乎拥有着很高的声望，根据周彦打听来的说法，她似乎掌管着一份很大的产业。按照内廷官方的规定，一般是不允许自置产业的，所以对于这位女士陈帆是有着很大的好奇的。

　　“周彦，有眼镜吗？”

　　“有，但我自己要用。”

　　“我记得司机还有一副，你去抢他的。”

　　周彦一脸嫌弃地看着陈帆。“司机的是墨镜。”

　　“上次司机不在车上的时候我试了一下，有度数的，放心去抢吧！”

　　周彦有些怀疑，道：“你会做这种事？”

　　“怎么？我好奇心很强的。而且你觉得这种小事我有必要骗你吗？对我有什么好处。”陈帆说得不屑。周彦还真想不出要接什么话，手已经很诚实地把眼镜掏了出来。

　　“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周助理。”

　　陈帆自觉地抄起周彦的眼镜走出了房间。周彦总感觉不太对，但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到车上时，周彦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严肃。但他的余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司机鼻梁上的那副墨镜上。没多久就到了宴会地点，周彦这才回过神来。他先下车为陈帆打开了车门，然后又坐了回来。

　　陈帆也没等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周彦又要作妖。

　　司机有些疑惑，问道：“周哥，你这是？”周彦老早就和大部分下属仆人打好了关系，他一律让他们叫自己周哥，说是显得亲切。

　　“苏尔，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周彦将秘密两个字的声音压得极低，面上则是一副极其悲痛的表情。

　　“周哥要是想告诉我的话可以说出来的。”这位小司机年纪还很小，应该是后来临时补招的人。他的很多想法还很单纯。

　　“其实，”周彦在这里停顿了几秒，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发现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说话间，周彦还努力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如果陈帆在这里，一定会送他浮夸的演技一个白眼。

　　但是，我们的司机苏尔是个很单纯的人。他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回答：“周哥，可是我们不是一个人种的啊。我觉得，你有可能搞错了。”苏尔努力地用最委婉的声音说出了上面一段话。

　　“不，不可能弄错的。我记得你的眼睛，你的瞳孔旁有一个缺口。这是我们家的标志，不信你看！”周彦一把拽下了苏尔的眼镜，还将他的头推到后视镜前。

　　苏尔将信将疑地仔细看了一会儿。

　　“没，没有啊，周哥……”

　　周彦可能是觉得跟陈帆在一起戏演得不够爽，或者是因为这位小兄弟实在是配合。他开始捶胸顿足，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难道上天都要阻止我们相认吗？”

　　“不是，周哥，你……”

　　“既然如此，哥哥我也不会逼你。那你就忘了哥哥吧！”

　　周彦一把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当然带着那副墨镜。

　　“周哥，我的墨镜……”苏尔现在还是懵圈的状态。

　　早已逃离现场的周彦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好不容易顺来的墨镜。他对自己这次的表演还算满意，戴上墨镜后却发现自己的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没错，又被某个演技比自己好的人骗了。

　　“给我等着……”

　　*

　　另一边，陈帆早就已经进入阿勒克斯夫人的宅邸了。他靠近后才发现，这些建筑的外墙上都装饰着一种银色的矿石，让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是一种金属矿石，我不久前购入了一大批。仓库里还剩下一些，桑德斯先生喜欢的话可以带一些回去。”

　　突然出现的女人让陈帆有些愕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向对方行了礼。看出了陈帆的惊讶，那个女人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我是阿勒克斯。欢迎来到我的宅邸。”

　　站在陈帆面前的女人非常年轻，肌肤白皙又透着红润。眼神中的坚毅却又显露出她的成熟。笔直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后面，每一根都像是特意安排好的。

　　“没能及时向您问好，失礼了，夫人。”陈帆面露歉意。

　　“今天您才是宴会的主角，让您独自在这外面是我招待不周了。”

　　“若是不嫌弃的话，让我带您参观一下这几栋建筑如何？”阿勒克斯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和善笑容。

　　陈帆望了望四周，他其实对美景欣赏兴趣不大。

　　“能让夫人为我介绍这里的美景自然是我的荣幸。但是我实在不忍心这么美丽的女士在风中受凉，不如夫人带我进去吧。”今天天色确实不大好，陈帆这么说完全没什么问题。

　　阿勒克斯夫人连连点头。她温柔地挽着陈帆的手，引着他进去。

　　*

　　大厅里面已经坐着几位先生和女士，他们正在轻声交谈着什么。陈帆的出现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都暂时停止了交谈，站起身来向陈帆致意问好。

　　陈帆也远远地向每个人回礼，从这个距离他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但大致看得出来大家都穿得非常正式且隆重。看来这场宴会比陈帆想象中得更加重要。

　　一位仆人走向前对阿勒克斯耳语了几句。

　　“各位客人，下午好。宴会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现在客人还没来齐，各位可以自行活动，也可以到我为大家准备的休息室内等待一会儿。有什么需求向仆人提就好了，我们会尽力满足大家的所有要求。”这段发言是阿勒克斯在门口说的，但她中气十足，一点也没有外表所表现的那种柔弱。

　　她转过头来对着陈帆说：“桑德斯先生，我为您特地准备了休息室，仆人可以带您过去。”

　　又一位仆人向前说到：“桑德斯先生，外面有一位叫周彦的先生说是您的助理。”

　　“让他进来吧！”

　　仆人向夫人望了一眼，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便将周彦带了进来。在互相进行了礼节性的问候后，阿勒克斯道：“那就请两位先去休息室休息片刻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奉陪了。”

　　陈帆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后便转身跟着仆人离开了。
　　到了休息室，陈帆不动声色地问：“怎么没抢到眼镜？”

　　“托您的福，脸丢光了。眼镜倒是抢到了一副，您有没有兴趣试试？”周彦就看着陈帆在那儿可劲儿地装。

　　“那怎么行？你这么辛苦得来的眼镜，我怎么好意思用呢？到时候人家要说我苛待下属。”陈帆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

　　周彦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一字一顿道：“那、我、就、承、蒙、先、生、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