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西瓜大王》颜月出

18、记账与买自行车

　　乡亲们陆续回家之后，二舅涨红着一张脸，打发抹眼泪的小舅去喊八奶奶。

　　佟嘉月原本难受的很，这会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心里还是发慌，但是她觉得自己没病，都是被气的。
　　她从二舅妈的怀里挣扎坐起来，虚弱的不行，使劲把话说清楚：“二舅 ，小舅，不用喊八太，把我的账本拿过来。”

　　账本在哪？
　　她塞在床板底下，二舅怕爬进去给她拿。
　　二舅妈哭着说：“是不是吓糊涂了？这个时候要账本干啥啊！”

　　要账本干啥？
　　当然是记账了！
　　她气呼呼的说：“我得记个账，欺负我们的人都记账本上。”
　　这句话有点长，说完直喘，难受成这样，还是得记！
　　接过二舅递来的账本，一笔一划的写着两个名字，陈大兴，陈三有。
　　想了想，又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加了一个陈念珍。

　　二舅妈不识字，三个舅舅都盯着看呢，全部无语，简直不知道说啥。

　　嘉月记仇就算了，咋把自己妈也给记本子上了？
　　还给排在陈大兴的前头，这是真记仇了？

　　可是不敢问呐，她都已经这样了，万一一问她妈的事又给刺激住，变得更严重咋办？
　　舅舅们虽然不精明，但是都很靠谱，姥爷交代的话全部记着，不在嘉月面前提她妈，即使带着一脑门的疑问，愣是没有一个人敢问。

　　不知道咋回事啊！
　　明明嘉月还是那个嘉月，可是当她开始记仇人账本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
　　三舅和小舅对视一眼，俩人心里开始犯嘀咕，不知道二哥怕不怕，反正他俩现在有点怕嘉月，跟嘉月说话好像跟爹说话一样，生怕惹嘉月生气。

　　小舅小心翼翼地问：“嘉月，真的不去喊你八太？让八太给你看看也好放心不是。”
　　“不了，我睡会，明个天一亮我们就去集上。”
　　佟嘉月自己给自己掐穴位，让二舅妈把她放床上，二舅妈照做。

　　三舅觉得嘉月糊涂了，又怕明个不叫嘉月错过嘉月的打算，小声问：“嘉月，咱借的自行车都被人推走了，明个还去哪里？”
　　“不是还有一辆吗？”佟嘉月睁开眼睛，“三姥爷家的自行车没有退回去吧。”
　　“没有。”

　　陈大兴和陈三有去找过三姥爷，三姥爷气的不行，一点不带犹豫的拒绝。
　　“他们挣多少钱是他们的，我不眼红，说借给嘉月就借给嘉月，我才不会要回来。”
　　第二天一早，陈大兴和陈三有欺负志远三兄弟，还把嘉月脑袋气坏了的事传遍一个村，三姥爷麦子也不割了，先跑过来跟姥爷通气。

　　“爱国啊，嘉月咋样？她二舅妈来地里的时候说了没有？”
　　“昨晚上吐了几回，太阳穴鼓着青筋一跳一跳的，看着吓人，这孩子脾气倔，不让喊她八太，早上起来又去集上了，三哥，嘉月他们说今个再借你一天，明个就把自行车还给你。”
　　三姥爷摆手：“还啥，我说了算，就给嘉月卖雪糕，我不抢嘉月生意，嘉月赚钱我可高兴了，我不眼红。”

　　这个时候就看出谁近谁远了。
　　姥爷心里感动，决定等嘉月回来就跟她们说，以后好好对她三姥爷一家，得记人家恩情。

　　至于被嘉月记到账本上的陈大兴和陈三有，二舅妈压根就不知道，她不识字，二舅三舅小舅怕姥爷生气，也怕传出去人家说嘉月小性名声不好，直接选择性忽视，谁也没说这事，所以姥爷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是泥巴捏的性子，以后不跟这两家来往。
　　嘉月好了便算了，要是嘉月有个什么，他不会这么算了！

　　二舅带着佟嘉月骑车子，三舅和小舅跑着去集上，俩人跑的没有自行车快，等到了嘉月说的地方，嘉月已经讲了价付了钱，买了两辆凤凰牌自行车。
　　一百八十块一辆！
　　她一口气卖了两辆！

　　“真的买自行车啦？真的不用跟你姥爷商量吗？”三舅小舅一人问一遍。

　　佟嘉月心里的难受劲缓过来，这会跟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指着自行车：“喜欢吗？你们俩一人一辆，以后我们也有自行车了！”
　　三舅和小舅摸着自行车，不光没有笑，两个人都落了眼泪。
　　家里穷，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
　　现在他们也有自行车了。
　　“嘉月我们今天一定好好卖，挣的钱都给你上学，你一定要有出息，有出息就没人看不起了。”

　　佟嘉月见他俩难受，也跟着有点难受，眼圈不受控制红了，郑重地说：“三舅，小舅，二舅，咱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自行车有了，以后还会有三轮车，大货车，还有小汽车，咱们要啥有啥，让红眼病的人气死。”
　　“就是，让红眼病的人气死。”
　　“气死他们！”

　　二舅制止他们：“好了别说了，背后不说人，咱心里知道谁好谁坏，以后不跟他们来往就是了，不要天天念叨，赶紧忙咱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当然最重要！
　　时间就是金钱，尤其是今天还有人抢生意。
　　他们去了雪糕批发店，老板刚开门，招呼他们：“快进来坐，今天咋来这么早？”
　　“舅舅，我们村有人跟我们抢生意，集上有几个雪糕批发的地方？”
　　“其实有两个，那家没我们生意好，也没我们家便宜。”
　　“舅舅，你要是信我，你就给雪糕厂打电话，让他们这几天多给你送雪糕，送两倍的量，我们村里的人眼红跟风，其他村里的人很快也会跟风。”

　　雪糕店老板早知道嘉月这孩子主意大，也知道她聪明，他选择相信她，当即给厂里打了电话，让人送雪糕，送两倍的量。
　　正如嘉月说的，今天多了几个人进雪糕，不过他卖给别人最低是六折，只有卖给嘉月最便宜按五折卖。
　　他也不给别人赊账，当面付钱。

　　陈大兴和陈三有在嘉月他们第一次进雪糕离开后没多久，骑着车子找了过来。
　　两个人没有柜子，自行车后面绑的是一个筐，就是走亲戚的那种竹筐，要是里面塞棉被的话，跟本放不了几个雪糕，只好把雪糕放筐里，棉被裹在筐外面。

　　雪糕老板不知道这么做行不行，没人这么试过。
　　奈何俩人运气不好，走过的路是佟嘉月他们已经卖过的地方，生意不怎么样，雪糕都化了也没卖完。
　　当然卖不完了，大家才买过，谁还会马上买第二根？
　　可惜两个人不知道，带着化了的雪糕继续卖，这次走到的是佟嘉月没有走的地方，因为佟嘉月她们卖光了，又回去进货。

　　这会没人抢生意，陈大兴和陈三有也没有卖掉，因为雪糕化了。
　　大家嫌弃，不嫌弃的要讲价，冰棍给五分，雪糕给一毛。
　　“想的美，我们进的还没有这么便宜呢，白送给你吃吗？”
　　不买就不买，凶啥凶，以后我也不买你的！
　　这是买过佟嘉月雪糕的人，气的不行，啥人啊，他以后不买这俩人的，还买那个小女孩的。

　　“根本就不挣钱！”
　　两个人跑了一天，前头挣了一点钱，后面雪糕没卖出去又舍不得降价砸自己手里，一进一出反而还亏了钱。
　　挣钱还好说，亏钱这个事，心里都有气啊。
　　“都怪你，好好的非要卖雪糕，一天一毛钱也是钱，总比赔钱好吧！”
　　“肯定是哪不对，要是真赔钱，志远他们兄弟三个麦子都不割了天天卖雪糕？”
　　“那我们明天再试试？”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回家割麦子，决定明天早点起，跟在志远他们后头看他们咋卖，跟着学。

　　佟嘉月还不知道背地里被人算计，她们三辆自行车同时卖，往更远的地方卖，生意好的不得了。
　　二舅自己一路，三舅也是自己，佟嘉月担心他算错账，交代他：“三舅，你就只收一块以下的，大的钱就说找不开，宁愿不卖也不收，少卖点比算错了强。”
　　三舅重重得点头：“我记住了。”
　　小舅就没这担心了，高高兴兴带着佟嘉月卖雪糕。

　　上午每个人卖了两趟，每次跟昨天一样都是四百根，一上午卖了360元，换了180瓶啤酒放冰柜。
　　然后三个人带着早上买的353瓶冰好的啤酒，趁着大家午饭的功夫，全部卖完了！
　　卖了1059，花三块买了羊油包子和馒头，四个人吃了之后，又全部换成啤酒，一共528瓶。
　　马不停蹄的又去卖雪糕，下午还是两趟，到了晚上一共攒了888瓶啤酒。

　　今天时间有点久，卖雪糕的老板一直在店里等着他们，嘉月说今天给他结账。
　　拉完最后三箱，佟嘉月一次性结清了三天的账。
　　前天应付未付127.5，昨天应付未付210，对了还有昨天的电费钱25.65，今天的雪糕钱360，今天的电费钱62.05，一共785.2。
　　雪糕店老板给他们抹了零头，只收了785。

　　所有的啤酒卖完到家晚上十二点，包里一共有1879元！
　　“钱都结清了，我们净挣1879！”
　　昨晚上被欺负的气闷一扫而空，全家人都高兴疯了。

　　佟嘉月指着自行车：“错了，还有两辆自行车，另外还差三姥爷的分成没有给。”

　　二舅一拍巴掌：“对对对！嘉月你看给多少合适？你算一下，我给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