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西瓜大王》颜月出

17、眼红与惊吓

　　感情是好，生意也好。
　　一晚上所有的啤酒卖完了，带回家1066元的巨款！
　　佟嘉月又拢了一次账，昨天应付未付127.5，今天应付未付210，他们一共挣了728.5。

　　这是一笔巨款！
　　姥爷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家里的钱不到两百，佟嘉月跟舅舅卖了三天雪糕，挣了728！
　　全家都惊呆了！

　　先是忙着藏钱，然后就是兴奋，一个个笑的像朵花一样灿烂。
　　二舅带着三舅和小舅连夜割麦子，到了地里先跟姥爷说这个好消息。

　　姥爷弯着腰干活，嘴角的笑就没停过，他其实是个不爱笑的人，这么开心除了挣钱外，更因为嘉月出息！
　　丁点大的孩子连学都没上，就靠跟人学几天，就能把账算的这么好。
　　姥爷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嘉月就是个天才！

　　他神色变得郑重，警惕看了一眼周边，他们这会离河边近，麦场在那头，确定周围没人小声说话别人听不见，才跟三个儿子交代。
　　“嘉月这孩子聪明，一定不能耽误她。”
　　“你二姐她手里没钱，要是没有你们二姐，哪有你们今天？这个情你们得记一辈子，这个钱你们都不能动，留给嘉月上学用，文武，双全，你俩上学的钱爹给你们挣，卖西瓜的钱都给你们交学费。”

　　三舅和小舅要说话，被二舅使劲拉了一把，两个人都闭上嘴。
　　姥爷当然知道他们要说的事。
　　反正他不会答应，当做没看到三个儿子的小动作，继续说：“都不许打钱的注意，听到没有？”
　　“听到了。”
　　三个舅舅依次回答，然后带着镰刀割麦子。

　　三个人割到很晚，大概两点多吧。
　　结束的时候，二舅交代两个弟弟：“明天开始夜里不割了，剩下的几亩地里有西瓜，夜里看不清会踩到，我们早上早点起来割。”
　　定好这事之后，三个人默不作声的拉着麦子回场里。

　　这么晚了还有零星几个人没睡，有的睡了又被他们拉车子的声音吵醒。
　　看见他们三更半夜还在干活，扯着嗓子问道：“是志远吗？好家伙！白天卖雪糕，晚上割麦子，这几天你们是不是挣不少？不然你们才不会这么拼，挣钱了才这样！”

　　啥？
　　挣钱？
　　这么一嗓子喊下来，睡着的陆续醒了。
　　挣钱这事谁不好奇？
　　“志远，说说呗，你们挣了多少钱？一天得有好几十吧？”
　　“老天爷呐！这么多！”
　　“志远，明天带我们一块去呗！”

　　眼瞅着场面失控，二舅吓得不行，三舅和小舅更害怕，压根不敢说话。
　　最后是二舅接腔：“没挣多少，我们哄着嘉月玩。”

　　“志远，这有啥好瞒的，说说呗。”
　　“真没挣，真没挣！”
　　二舅一边说一边走，三个人快速回到场里。
　　声音带声音的，惊醒了一路的人。

　　姥爷已经睡了，被二舅他们喊醒，一听这事，先是发愁，然后叹了一口气。
　　“算了，能挣这么多知足了，咱不贪心，其他人要学学他们的，大不了咱们走远一点卖，这样，志远，你们现在就回家，明个早上别过来，一早你们就去集上。”

　　不过来当然好。
　　三个人实在有点怕，不知道咋跟大家说，瞒着对不住别人，说了对不住自己。
　　三个人带着忐忑回了家，决定天一亮就起床，在外面卖一天再回来。

　　然而没等第二天，就出事了。
　　除了不知情的嘉月和二舅妈，三兄弟翻来覆去愁的睡不着觉。
　　二舅刚迷迷糊糊要睡，听到外面有人进院子。
　　“志远在家吗？”

　　这声音是大兴叔，家里一辆自行车是爹跟大兴叔借的。
　　二舅心里一咯噔，回一声：“在，大兴叔吗？”
　　“是我。”

　　二舅开了门，三舅和小舅从屋里跑出来，站在二舅后面。
　　三兄弟都愣了，除了大兴叔，还有三有叔。
　　除了三姥爷借的车子，还剩一辆就是三有叔借的。

　　“叔，这么晚了啥事啊？”二舅虽然这么问，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大兴叔有点不好意思，不然也不会拉着三有叔一块来。
　　他搓了搓手道：“那个志远啊，是自行车的事，明个我们也要去卖雪糕，自行车不能借给你们，我们要推回去。”

　　人家自行车人家说了算。
　　二舅使唤两个弟弟：“去屋里把车子推出来。”
　　三舅和小舅难受的不行，差点要哭。
　　二舅又说了一遍，俩人才默不作声的去堂屋推车子。

　　大兴叔和三有叔接过车子没走，犹犹豫豫的不说话。
　　二舅一拍脑门：“对了，差点忘了，两位叔等我一下，我去屋里拿钱。”

　　他把佟嘉月放钱的包拿出来，数了四毛钱。
　　当初说好的，一辆车子一天一毛钱。
　　俩人不接！

　　可能是之前商量好的，要车子时大兴叔开的口，这会是三有叔说话。
　　“听说你们挣了不少钱，一天一毛是不是太少了？你们跟你们三大爷不是分成吗？俺们也不贪心，就跟你们三大爷一样，俺们也要两成就行。”

　　太无耻了！
　　小舅真的要被气哭了，眼眶发红。
　　“不带这样的，你们抢我们生意就算了，说好了一天一毛钱，你们怎么能多要，说话不算话！”

　　三舅也不愿意：“就是，我们还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还喊你们叔，不带这样的。”

　　二舅性子温和，一向沉稳，这个家要他帮爹一起顶着，老好人一个，平时谁都不得罪，可这会他没管两个弟弟，弟弟们要说的就是他要说的。

　　三有叔见他不说话，点名了：“志远，你咋说？要是没有我们自行车，你们也挣不到这个钱，分给我们是应该的。”
　　大兴叔帮腔：“就是啊志远，你看我们卖雪糕没有本，你把钱分给我们，我们就有本了。”

　　二舅气的脸通红：“话不是这么说的，两位叔，当初说啥样就是啥样，不带临时变卦的，这不是欺负人吗？”

　　“怎么能是欺负你？借你自行车是欺负你吗？没有我们自行车你们挣的了钱吗？你们家穷成这个鬼样子，不说好好做人还忘恩负义，我看你两个兄弟以后咋说媳妇！看谁还给你们说媒！”
　　“就是，志远，你说媳妇没钱，用了你小妹的彩礼钱，你两个兄弟总没有妹子换彩礼吧？我们也不多说，你把钱给我们这事就算了，不然我们可不愿意，看你们以后还有没有名声！”

　　这几嗓子声音有点高，把佟嘉月喊醒！
　　以前她头疼心里又难受，每天吃好多药才能睡着，又总是在噩梦中惊醒。
　　她还以为又做噩梦了，一时有点分不清自己在哪。
　　大口喘着气，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头又开始疼了，明显感觉到两边太阳穴突突跳，佟嘉月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二舅妈早醒了，她性子腼腆不敢跟人吵，坐床上气的哭，佟嘉月吐的时候她一捧接住，污秽全接在手里，赶紧扯了卫生纸擦掉，抱着佟嘉月喊外面：“她二舅，嘉月吐了。”

　　二舅往屋里跑，三舅也跟去了。
　　小舅在最后边，跑进去见嘉月捂着头，又跑出来，指着两个人气愤道：“都是你们吓得，你们那么大的声音把我们嘉月吓住了，嘉月她原来都好了，八奶奶可以作证，她现在又头疼又吐，就是你们吓得，嘉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爹不让指人，说话的时候用手指头指人没规矩。
　　小舅气的不行，第一次指人说话。
　　三舅冲出来，也指着他们说：“你们说我跟双全就算了，别说我家穷的说不起媳妇，就是穷的吃不起饭也跟你们没关系，钱不会给你们，说了多少就是多少，你们要是把嘉月吓坏了，我跟你没完，赶紧走，带着给你们的钱赶紧走！”

　　隔壁几家留在家里的这会陆续走出来，刚才声音那么大，有人听到前因后果就跟周围人解释。
　　然后就开始帮忙说公道话了。
　　“大兴，三有，不兴你们这样的，离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的猪不成？不借你们自行车还能借别人自行车，你们这抢人生意本来就不对，咋还临时变卦呢？”
　　“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能见人家挣钱就眼红。”
　　“赶紧回去吧，你们吓到嘉月，回头爱国知道了，小心他不愿你们意！”
　　“就是，嘉月是文曲星下凡，十里八乡谁有她脑子好使？不能给人吓坏了！”

　　大兴和三有有点没面子，刚要说什么，冰冰妈冲过来，直接往屋里走，故意大声说：“志远，志远媳妇，嘉月咋样了？我跟你们说嘉月是大学长，以后有大出息，不能大意了，不行去请八奶奶，我去请。”

　　佟嘉月脑袋嗡嗡嗡的，一听大的声音就心慌，慌到喘不上气，说话声音小的很。
　　二舅妈贴的近才听得清，跟大家复述：“嘉月说太吵了，头疼，喘不上气。”

　　冰冰妈气的不行，赶紧跑到外面，跟大家说：“就是他们吵的，嘉月都喘不上气了，别吵了！”

　　呀！真的是这样！
　　“大兴，三有，不带你们这样的，赶紧回吧，自行车的事就这样，以后别来提这事，你们没有本钱自己想办法，别打人家主意。”

　　佟嘉月的聪明劲一个村都知道，这么聪明虽然是个女娃娃保不齐会有大出息呢？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嘉月她妈陈念珍还不讹死他们？
　　大兴和三有心生退意。
　　走之前放话，撇清关系。
　　“嘉月不舒服跟我们有啥关系？全村人都知道那是她妈打的，可赖不着我们。”
　　“就是，赖不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