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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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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七七站在国旗下，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全是人，都盯着她。以前她还从未正儿八经的听过上面的同学的演讲，只是站在人群中发愣。现在站在那个原本永远都不可能站上去的位置，她庆幸下面有她不陌生的目光。
渐渐入夏的天气已经开始带着几分燥热，早上9点演讲台下一半明一半暗，站在阴影里的班级自然安静许多，站在阳光下的班级脸上都带着一分不耐烦。
校长微笑的看着她，下面的学生交头接耳一番后也聚精会神等着她开口。这时候她紧得张喉咙发紧感觉近乎失声，她捏住演讲稿深呼吸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可就是这一句就让她有些吓到。声音通过舞台两边挂得很高的音响传遍整个学校，那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以回声的方式重新回到她的耳朵。第一次她感受到了凌初一的存在，那一刻她们同时在做演讲。
游刃有余，声音清丽的念着稿子上的内容，这是属于凌初一的自信。阳光下她脚上的鞋格外夺目，水钻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点星光。
初一很遵守承诺，因为从昨天晚上开始七七就一直在提醒她不要忘记，自然她也不能忘记。想到早上穿鞋的场景，她没忍住笑了。
漾一拿起那双让她头大的鞋坐在床边看了好久，根本无从下脚。后脚跟那个卡紧脚踝的东西既像是弹簧又像是路边卖的烤面筋，甚是奇怪，她试了好几次都不知道那个鞋要怎么穿。以前跟他们逛街的时候看到这种鞋就在想这么奇葩的鞋子要怎么穿上脚，看上去穿在脚上都得费点脑子。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穿鞋，这种反社会的凉鞋，到底是谁设计的？最后还是上网搜索了穿这个鞋的教程才穿上去。
心想有教程的话，就真不是我脑子不好使，说明大多数都拿这鞋没办法。
话筒里出现她极力克制想笑的叹息声，只是这一声叹息让下面的人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大家眼里都是奇怪，仿佛是刚买回来的鹦鹉不用教就会说“恭喜发财”一般。学霸女神居然在演讲的时候没绷住笑场了。
稿子她读得很熟，除了意料之外的笑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最后，我想说——”
凌城听得很认真，稿子完全是根据凌初一以往的风格写的，没有人会怀疑，可是现在凌初一嘴里的那一句是没有的，早在“最后”之前就应该结束。
他心里安慰自己也许凌初一只是想说一些自己的话，可是那个“最后”却让他有些慌张。与凌城感到不太对劲的还有时桥，即使是一点点的变化他都能发现，他早就知道了她的决定。
那天接到外公的电话时，他只是安静的听着。即使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可他还是没法接受。电话在耳边，而身体已经行尸走肉。
他不想问为什么？他知道为什么？打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无意中发现凌初一在外公家的病例，他就知道那个短暂出现的女孩儿会消失，到最后那个女孩儿也不会住进他家，而是永远的住在记忆里。
“最后，我想说，这个世界太残酷，这个世界也太美好，可是在这极与极之间，我好像迷路了！当我拼尽全力找到路时，属于我的时间消失了。”
“命运不曾向我倾斜半分，我却成了替代品。我没真正的看过这个世界，但我知道了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我只属于我自己，一个别人可能不知道的自己。可我有一群很棒的朋友，她们陪我走过了最好的时光，谢谢你们！ ”
人群中的七七欢呼，紧接着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老师校长反应过来时，她的一番话也进入尾声。在别人听来，这就是胡言乱语不明所以的讲话，可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清晰的笑容灿烂的脸。
他们叫她“凌初一”，但是他们知道她跟初一不一样，这就是属于她的朋友。
教导主任气愤的让学生解散，却也拿面前的好好学生一点没办法。几个人在台下看着她被教导主任叫去办公室，他们跟去等在门外没有人说话。
凌初一为她塑造的记忆中被老师训是常事，所以算不上伤心只是觉得好玩儿。在教导主任面前却是一脸悔过下次不敢的表情，可是出了门看到他们在一旁，又忍不住偷笑。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大家默契的看她一眼跟着笑了举起大拇指说她厉害。
诧异在每一个认识或者不认识凌初一的人脸上，她却丝毫不在意。几个人只是担心过来看看情况，看到人没事儿也没被教导主任劈头盖脸的骂最后招呼了一下就急忙赶回教室上课了。
“这就是传说中好好学生的免死金牌吗？”凌初一问时桥。
“对呀！要不然你早就红牌儿罚下了！”时桥没有怪她，他只是还在想刚才演讲台上她说的话。凌城的疑惑折磨着他，而他却不能问出口。
这一天，所有的任课老师进来之前都看看凌初一然后调侃一句“你们班可是出名了哈？”
“老师我们班一直很有名！”
老师摆手不在接话，他知道说不过这群伶牙俐齿脑子灵活的年轻人。
有些同学趁着课间活动，三五成群围在一起都煞有其事的模仿着凌初一，而事件的主人公本人却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喂！这不像你啊！”刘晴青用手肘戳了一下她。
迷迷糊糊抬头看见她递过来一瓶水：“没别的意思，就是买多了！”
“哦！谢谢！”凌初一收下放进了抽屉。
刘晴青闹了那么久的别扭现在却有点拉不下脸，可看到意志消沉的初一又想安稳。她咳嗽几声：“你别介意，你早上的演讲特别好，他们都不懂欣赏。”
“哦！谢谢关心！”
“我这才不是关心你，只是……”几下想不出说什么，“算了，上课了！”
刘晴青是被现在的初一给打败了。无论她怎样冷脸，凌初一都会脸皮厚着问她借东借西。即使恶语相向她也只是当天不会理她，第二天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跟她说话。
应悦在旁边也不解，可是初一说毕竟是同桌，要一起坐，不能老是这样。所以才准备以爱来冰释前嫌，最终经过不懈的筑起城墙一般的脸皮打动了刘晴青。
“哦！谢谢关爱！”
凌初一就是想逗她一下，没想到她这个人却格外认真。慌张的样子跟以前那个每天只会瞪人的母夜叉不一样。
要是她知道我叫她母夜叉，肯定会暴打我一顿再跟我绝交吧！
她闭着眼睛想着些没用的。
上课前，她红着眼睛从趴着的桌子上起来，把书和笔记本整整齐齐的放在面前。原本杂乱的书桌也收拾了一下。
“你干嘛？”刘晴青看她一脸严肃认真又坐得特别端正，“这节课是化学课！”
一瞬间悲壮的情绪全部消失，慌慌张张的把桌上摆好的英语放回桌下，抽出压在最下面已经落灰的化学书。
还打算好好听课的凌初一看到眼前的化学公式，拍了拍自己的脸，心里呐喊着“振作一点，认真听课，不然就没有机会了。振作一点，拜托了。”
整个一天她都聚精会神，认真做着笔记，不再敷衍了事，不再浑浑噩噩。即使听得云里雾里她还是把老师在黑板上的板书工工整整的抄了一下来。
中午吃完饭趴在桌子上摇头喃喃道：“当成绩好的学生太难了”。
“你才知道？”应悦回头也趴在她的桌子上，“你也不看看我们班的同学一个个面黄肌瘦、手无缚鸡，那都是学习学出来的。”
“这么可怕！”凌初一回头看着后座一眼，“那他怎么回事儿！”
“他那都是虚胖，可怜小胖儿走路都是飘的。”应悦声情并茂侃侃而谈，吐槽这教育体制的不公。
凌初一瞥她一眼心说，信了你的邪，鬼才相信。
一早上一直坐得笔直让她全身都僵住了十分不舒服，她动着胳膊肘，扭着脖子，背一下子没了支撑呈现虾米的状态，忽然感觉无比放松。就想这么短暂的休息一会儿。可一闭眼，一睁眼之间，又上课了。
昏昏沉沉与瞌睡做着抗争，第一次她为了不打瞌睡让同桌刘晴青帮她一把，在手臂上狠狠的掐她。
初一自己掐自己老觉得力度不够，可刘晴青刚碰到她就疼到龇牙咧嘴，嘴里咿咿呀呀。
“你这是趁机报复吗？”初一搓着被掐的地方。
“我没有，我都没使劲儿”刘晴青委屈说，“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
“算了还是你帮我吧！比刚才的力度小一点儿”
下午的课凌初一都是在手臂的疼痛下打起精神，把最后一堂课上完了。
时桥把初一送到家门口，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给她。
“生日礼物！”
凌初一接过礼物笑得很开心，准备打开时却被时桥阻止了，让她回去才拆开。她虽然疑惑但也听话，转身就往院子里走，走了没几步回头看时桥还在又跑回去抱住了他说：“真的谢谢你！”
时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快回去吧！”。可时桥站在那里却久久不愿离开。
小弟坐在客厅里觉得姐姐神神秘秘，跟在身后想一探究竟却被挡在了那一扇重重的门外。
凌初一小心的从外面包装纸黏住的地方小心的额拆，似乎很怕把外面的包装纸给扯坏了。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原封不动的把包装纸拆下来，一个大大的粉色盒子出现在眼前很可爱。
她屏住呼吸，想不出里面放的是什么。
回忆就像那玻璃盒子里的细沙一样拥进她的脑海。
“以后我要是没人领养能住你家吗？”稚嫩的声音问着关于人生的问题。
“好哇！我爸妈离婚后，我们一起住吧！长大你就做我的新娘好了！”小男孩儿不知道自己许下的承诺有多重。
“做你的新娘你就会保护我吗？”
“当然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小男孩儿拍拍手上的沙把自己城堡上的旗子给了小女孩儿说，“这个旗子给你，这是我们的信物。”
小孩儿哪里知道什么信物，只是模仿着电视里的人说着一些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话。两个人交换了城堡上的旗子，等着承诺变成现实的那一天。
凌初一抱着玻璃盒子觉得自己的心被碾碎，脸埋在手臂里死死的咬住嘴唇。即使再痛苦，她也要克制，不让任何人发现。
关于小时候的唯一记忆里有时桥。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他们之间的承诺，可她注定要做那个食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