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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卷一:最是竹马义,两小无嫌疑5 ...


  •   十四年,足以让当年恣意张扬的许少爷染上世俗,逗鹰走马,嘻笑怒骂,成为四九城新贵圈中最招人风光的一个。

      据说他接过父辈的权杖走上了当政的圈子,据说他肆意乖张男女不忌却唯独对一小作家呵护备至,据说……他与发小梁植反目成仇只因许释父亲是当时力压梁家的主力派。

      孰是孰非其实已经讲不清了,当世之人也就新鲜那一会儿。真正的老皇历还真分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乐得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心人煽风点火,无心者道听途说。十四载魑魅魍魉,小看众生相。

      但也足以让许释有些认不出眼前的梁植了。

      他变高了,高挑的身子裹着件黑色大衣,露出里面纯白温润的衬衣。此时路灯刚刚好,五官锐利,鼻梁高挺,正如一个气质卓绝的俄罗斯男人,内敛又神秘,儒雅又隐隐含有锋芒。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默然却温润的青年模样。

      唯有那双深灰色眼睛深邃迷人,一如贝加尔湖的幽深神秘。

      许释!

      许释!

      许释的脑子都是懵的,只见梁植嘴边轻轻勾出一丝笑意,缓吐喉间熟悉刻骨的清冷:“我路过,过来看看你。”

      许释的烟烧到了手指,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这个人怎么敢,怎么敢!

      许释将手揣进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控制着颤抖偏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瞬间抚平了他的狂暴。他气定神闲道:“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要走?”

      梁植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语调:“回来办点事,可能过几天就走了吧。”

      许释轻嗤一声,将烟盒放在车盖上,一支烟就弹了出来。梁植摇了摇头,“戒了。”

      话到这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眼见着梁植慢慢走近尘封了十四年的梁家大院,许释才漫不经心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背影:“过几天我结婚,过完再走吧。”

      梁植的步伐顿了一下,微微侧过身,而后含笑道:“会的。”

      许释这才注意到梁植手上捧在的一个黑漆漆的坛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梁植四平八稳地走近他曾经的家,一砖一瓦,一梁一柱,都曾温柔见证了他的成长。

      院子已经荒了,杂草丛生,繁茂得野蛮生长。颇有些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的凄苦。只有那棵大槐树依旧伫立在那里,仿佛在等着梁植的归来。梁植轻轻抚摸着它斑驳沧桑的纹路和弹孔,紧了紧怀里的坛子,低声道:

      “妈,我们回家了。”

      许释一直坐在窗边,看着那个院子。看着那个沉寂了十四年的窗户再次燃起亮光,仿佛那也是他的心,空寂了十四年的地方再次跳动了起来。

      窗台边已经堆了满满的烟头,浓郁的烟雾让房间里几欲令人窒息。

      这个人怎么敢十四年前一走了之,十四年后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许释猩红着两只眼睛,去他妈的路过,去他妈的过来看看你。

      凭什么十四年前他一句话都没留下自己就要半死不活,凭什么!

      许释狠狠抽完最后一根烟就翻身朝梁家大院跑去,急促的呼吸仿佛那颗心脏在鲜活地跳动。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但临到了大门,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怂了。

      十多年未曾踏入,他也能在夜色中找到房门。待他翻墙进去时,眼睛还是有一瞬间的酸涩。

      他的心仿佛被顽劣的小孩狠狠攥着,又毫不怜悯地扔在地上。

      只见梁植高挑的身子缩在窄小的芙蓉雕花榻上,两条长腿无处摆放就只得蜷缩着。更深露重,身上就盖着那件大衣,沉重的呼吸表明主人处于重感冒中。

      许释轻手轻脚地慢慢走近他,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十几步路仿佛是溯回他们错过彼此的十四年,那么沉重。

      重病睡梦里仍然紧缩的眉,眼下不易察觉的乌青,紧抿的唇。许释跪倒在他旁边,贪婪地珍视着眼前的男人。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凑近他。一个轻若羽毛般仿佛不存在的吻落在了梁植的眉心,虔诚地仿佛这是他的毕生信仰。紧接着,许释的眼泪就唰地掉下来了。

      三儿!

      三儿!

      三儿!

      梁植是第二天八点准时起的,为了克服倒时差特地调的闹钟。振动的手机发出微微的轻鸣,梁植翻身下榻,深深嗅了一口老宅子里陈木特有的气味。

      潮湿,发霉,却又让人心安。

      起身来到院子里,勉强用长年累月锈掉了的汲水把子打上来一桶水。清得像一汪碧玉,掬水扑在脸上,沁心丝凉。

      “我买了点早点,吃点吧。”

      梁植闻声偏过头,就看见许释提着两屉热气腾腾的早点站在门口。神色却是近乎的小心翼翼。

      梁植看着他,放下水桶。

      “进来吧。”

      因是白天,许释这才看清此时梁家大院的样子。

      萧索,沉寂,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当时梁家出事,梁家大院是要被充公的。但也是因为这里地处老一辈军政大员的老宅区,一顶一的军区大院。来往多与梁家有故,这么做未免不近人情,社会舆论也不好。

      于是才在封条了十四年后等来了它的主人。

      但是当时眼红这座四合院的人也不少,你来我往什么值钱的老物件儿也都被顺走了。例如梁老爷子书房里那一水儿的前朝名砚和名家字画,正堂里乾隆年间的珐琅嵌丝玉壶春瓶,就连梁植屋里的几只红木方凳都被顺走了。

      它以前有多繁盛,如今就有多破败,令人唏嘘。

      跟着走进里屋,一片萧索。也就只有那张芙蓉榻了,而且还是有一个角缺了才没被人看上的。

      许释眼睛又酸涩起来,梁植自顾自收拾出一小片干净的地方,放上早点。许释顺眼看过去,只有日常生活用品牙刷脸盆之类的,榻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本《浮生六记》,便再无其他。

      “这儿没人太久了,不好收拾。”

      梁植笑了笑,俩人就沉默地吃着了阔别十四年的一顿早餐。

      其间,梁植夹起一个精致晶莹的虾饺放到许释碟子里,薄如蝉翼的饺皮包裹着晶莹剔透的虾肉,缕缕热气,令人食指大动。

      “佟祥记的虾饺还是老样子,不管饱。”梁植语气如常地开了句玩笑。

      “真逗。”许释笑弯了眉。

      气氛恰到好处,许释调整了一下身体,隔着白汽蒸腾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这些年去哪个区了,时差倒过来了吗?”

      梁植抬眼:“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许释被咽了一下。

      梁植洗净手指,十指圆净指甲平整,写意地搭在膝头,油然生出一种民国学者独有的气韵风流。

      他垂眉:“我和妈妈去了俄罗斯的萨兰斯克,那是奶奶的故乡。做过邮报、作家,还勉强开过一个巧克力作坊,呵,真想就在那终老了。”

      平平淡淡,十四年的艰辛苦难、潦倒都一笔带过了。

      许释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嘴唇,“没有被女孩子追得头疼吗?”

      梁植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唇边浮起一抹清浅又寡淡的笑意:

      “我结婚了。”

      许释耳边隆隆炸了一声,仿佛有成千上万辆火车轰隆过耳。并不尖锐的指甲却深深地陷入掌心,仍扯出一个颇为玩世不恭的笑,“噢,有福了。”

      “不过离了。”

      “为什么?”许释紧紧地盯着他。

      梁植暗红的唇抿了抿,暗垂的眉有一丝落拓,语气平淡:“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吧。我不怪她。”

      许释慢慢垂下眼,微微扯起嘴角。

      其实他想问:为什么梁家出事时你好像人间蒸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偷个懒 ,emmm没有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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