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吧！老祖宗！》沧海一小生

10、第十章

　　班长的歌词重复又啰嗦，班长吹得口琴气息紊乱，班长唱的歌没一个音在调上。
　　可是，是所有人听完了，都在班长带着真诚微笑的注视下，违心的鼓起掌来，说着：“唱的真好听！”

　　那个被捡来的孩子，被他们用草根水，灌了三天才醒了过来。

　　班长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摇摇头。

　　班长问他从哪里来？
　　他继续摇头。

　　班长问他你会说话吗？
　　他虚弱小声‘嗯’了一下。

　　小三子真是被天真的班长打败了！“班长，他是失忆不知道从哪里来？还是他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不知道地方的名字？”

　　刚刚醒过来的孩子回答道：“我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名字。”他停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也没有名字。”

　　“听你这纯正的略带有东北味的口音，想必一定是中国人吧！”班长很温柔的问道。
　　男孩点点头，“我是中国人。”

　　班长听到男孩的回答，开心的转过头，对小三子说道：“我就说过嘛！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奸细可以捡到！你看我们救了自己人吧。”

　　小三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天真的班长长点记性，他眉头紧皱的看着班长对床上的小男孩嘘寒问暖。“班长。”

　　班长像个慈祥的老母亲，给小男孩塞好了被子，让他再好好休息几天。“嗯？怎么啦，小三子？”

　　“你有没有想过，有的日本人也会说东北口音的中国话？”

　　班长很无奈的看了一眼小三子。“既然你总是怀疑人家，那我就测试一下他。如果，人家回答的上来，你就不要老纠结这件事情了。”

　　小三子不想和班长闹不痛快，要知道自己也是被班长这么捡回来的。所以他同意了班长的话，考验一下这小子。

　　班长指着自己的膝盖问小男孩：“这个是什么？”
　　小男孩：“波棱盖儿。”

　　班长又抠了一下眼睛，将自己的眼屎扣了下来。“这是什么？”
　　小男孩回答：“磁灭弧。”

　　班长转头看向小三子，问道：“日本人能在短时间内学到这么精髓的中国方言吗？”
　　小三子哑口无言。

　　班长很喜欢捡来的这个小孩，就算是瘦的皮包骨头，这个小孩很好看。在这战火纷飞的年月，每个人被摧残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物，很少能看到眼睛这么亮的人了。

　　“你既然没有名字，那叫狗子怎么样？贱名字，好养活！”班长的热心肠泛滥。
　　“狗子？”小男孩听到这个名字，皱起眉头。
　　人和畜生一样的名字？

　　班长的眼睛很大很圆，还有一点像外凸，典型的憨厚老实的眼睛。他见小男孩没有应声，眼睛眯笑起来，眼部的褶子皱在一起。明明看起来不大的人，立马有了一种老父亲的慈祥。“我不是在埋汰你啊。你们班长我叫狗剩，家里都是农村人，农村的孩子命贱，得用贱名字压住自己的命。你看我就是一个典型，小三子也算是一个典型！”

　　大概是班长的热忱感染到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孩子从来没出现过笑意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到了晚上的时候，班长继续给大家吹口。那个孩子身体不舒服，他只能在炕上听班长吹口琴。他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月光，还有漫天的星辰。班长坐在房子前的草垛上，手持着口琴，吹着那不成调的曲子。

　　吹完之后，班长看着远方，像是狼嚎一样，唱着那啰里啰嗦的歌。

　　风儿吹，吹起那心爱姑娘的头发。
　　风儿吹，吹起那美丽家乡的杨柳。
　　风儿吹，吹散啊，心中的思绪。

　　我抗起那长/枪，奔赴远方。
　　我抗起那长/枪，来到远方。
　　我抗起那长/枪，守在远方。
　　我抗起那长/枪，眺望远方的家。

　　我的姑娘啊，在那杨柳下静静的看着。
　　我的姑娘啊，在那杨柳下静静的等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难听的歌，孩子却隔着窗户，感受到了一股悲伤。班长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孩子还不太适应这个世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很短。短到只有一年多。

　　有一天，孩子突然间有了自己的意识。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雪白。那是东北一个小村子里面。村子里面没有什么人。
　　他醒来的时候，只有一只老虎，舔着他赤裸的身体。他能感觉到那湿热的舌头舔过他的身体时候的舒服。能把他身体上的寒冷驱走。
　　那只老虎一直跟着他，明明那只老虎饿的肚子都瘦下去了。可是他只是呲着牙凶狠的看着他，并没有要吃掉他的意思。
　　就好像它很想吃掉他，但是碍于太害怕他了，只能跟着他走。

　　东北还有寒冷的风。孩子被冻得意识很朦胧，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
　　他有意识的那一刻，只记得有人在他的身边说了几句话。
　　他们谈话中说了‘一水’这两个字，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他恍惚中看着那两个对话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孩子和那只老虎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一间房子。被厚厚大雪压盖住的草房子。他推门进去，屋里黑乎乎的，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光。
　　屋里还是暖和一点的，小孩和老虎躲了进去。老虎的身子很暖和，他很困，就在这里睡了很久很久。

　　睡着的时候，他还在想，为什么他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那个叫‘一水’的男人又是谁？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老虎吃不了他，自己也不能饿着。便出去找吃的了。也许是他运气好，遇见了一只好的老虎，它不仅自己找到了吃的，还给小孩找了一些吃的。
　　就这样，老虎和小孩在这个没有人的，黑乎乎的小屋子里。渡过了冬天，然后又渡过了一个春天。

　　晚春的时候，有人渐渐地来到了这里。他看没有雪的屋外，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村庄，虽然房子很少，但也有十几户人家。
　　回来的人应该是这个地方的村民，他们打开了各自的家门。

　　孩子看见，其中一个男人推开了他和老虎在的小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