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错》凉阶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最终的结果王石应当了然于胸，但他直到离开京城，也没能给洛无悔一个肯定的说法。

　　具体原因洛无悔并不知晓，想来与京城的权威阶层是脱不开关系的。

　　宋寻带人翻修考场时在众多房间的隐秘地方发现咒骂礼部侍郎的字句，觉得异常奇怪。

　　考生是不会直接接触到礼部侍郎的，就算咒骂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这是明摆着的诬陷，但涉及的考生较多，且不少现已经当职，实在难以决断。

　　他心里没底，便去洛无悔那里问问对策。

　　洛无悔听到这事也是一脸莫名，但很快就笑出声来，险些被自己口中的茶水呛到。

　　“你别在这笑，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头疼。”宋寻一脸疲惫，看样子还想骂两句脏话，碍于面子才忍着，脸都气变色了。

　　“你知道是谁这么有才？”洛无悔奇道。

　　“礼部侍郎偏向暻王，这脏水肯定得由太子党泼！但我怎么上报？”宋寻黑着一张脸。

　　“这么明显的事情，太子有这么蠢？”洛无悔幸灾乐祸，“这事就不该你管，搅进去有什么好的？”

　　“我已经深陷泥潭了，兄弟不能见死不救啊。”宋寻叹道。

　　“哪有那么夸张？你本来打算怎么做？”

　　“这肯定得报给圣上。”宋寻站起来，“但这程序一步步走上去，谁知道最后是副什么面孔？”他颇为焦急地一挥手，像是要挥去眼前的什么阻碍。

　　“我不建议你报上去，”洛无悔略做沉吟，道，“即使你心里已有队站，也不能贸然行事……”他见宋寻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不好，一时微愣，停下来。

　　“这和站队有什么关系？这是科举，关系到万千学子的大事，怎能是你们这种人一两句就能拿来随意揉捏的？”宋寻非常气氛，直接站到洛无悔旁边，但到底是个文人，再怎么气也只是憋着，做不得动手这种粗事。

　　“怎么，你还想因为这个动手？”洛无悔挑眉，“我当然知道科举是关系民生的大事，但你不也压了这么久没有上报吗？”他放缓语气，知道宋寻是典型的文人性子，说话直来直去，吃软不吃硬，得哄着。

　　“我肯定不是你第一个询问的人，但你还是找到我，不就是说明你还是觉得只有我能帮你吗？”洛无悔观察着好友的脸色，看他似乎放松了一些，才接着说。

　　“正因为这件事关乎国事，才不好直接报给圣上。”看到宋寻一直瞪着他，示意宋寻别急，接着道，“就算是你的折子毫无阻碍地递上去，圣上多疑，势必认为礼部侍郎有什么问题，若是真将他停职，那这由他安排许久的会试要交到何人手里呢？”

　　“这样低劣的诬陷……”宋寻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听信？”他死死盯着洛无悔平淡的脸色，第一次觉得对方这样游刃有余地模样十分讨嫌。

　　“那你不如多加几笔，去写个礼部侍郎大人竟不收贿赂，再直接报上去等皇上好好赏赏他。”洛无悔也不再维持脸色，推开椅子站起来。他比宋寻还高，站着颇有气势，再加上冷下来的面孔，看着更具威慑。

　　“你怎么胡言乱语？”宋寻咬牙道，“这做法简直同找死无异，你竟提这样的意见？”

　　“我并非刻意戏弄你。”洛无悔摊手，“朝堂复杂多变，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你来找我商议，无非要达成两个目的。第一，确保会试的顺利；第二，明白写字人的用意。”见宋寻虽然赞同，仍是面色不善，洛无悔无奈。

　　“我知晓他是你的敬重的人，但你又如何保证他就是你心目中的样子呢？”见宋寻还打算反驳，洛无悔摆手打断他，问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宋寻知晓轻重，即使心中不满，也没有反驳，只那眼睛瞥向洛无悔，没有搭腔。

　　“你肯定也知道，那就按我说的做，哪有什么比会试重要？你的官职是凭着科举入进士才得来的，提携你的主考官都还没告老，自然比我了解科举的重要。”

　　心中再不服，宋寻也得承认他脑子没有洛无悔好，对于官场这些门门道道也不如洛无悔清楚。

　　“你先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礼部侍郎姜大人本人。”

　　宋寻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这朋友算是白交了，根本就是拿他开涮，丝毫没有要给自己正经建议的意思。

　　他没有料到，直到自己走出大门，洛无悔也没有冲出来拦住自己拉自己回去，全然不顾这件事的后续如何。

　　作为一个颇有骨气的文人，即使心里没底，也绝不低头回去求人，宋寻心里恨得咬牙，也没有转头回去的意思。

　　洛无悔的意见当然无法达成好友宋寻的期望，因为这件事在他看来最好的结局是姜大人离职，使得礼部大换血，人马重组，从而导致太子和暻王在礼部的势力重组，到时只要太子手下有人能跻身其中，他便不会再做纠缠。对自己来说，平衡双方实力对自己从中周旋也更加容易。

　　因此，既然宋寻想走，他自然是不敢留的。

　　宋寻这个死脑筋，只要他坚信姜大人的人品，一定会走程序给皇上递折子，而按他那边的程序，折子一定会先落到太子党的手中。

　　洛无悔勾起冷笑，翻到自己京城关系网递到手中的暻王的行程，打算明日到酒楼和暻王来个“偶遇。”

　　出发前的这天，洛无悔特意往“神机阁”递了张帖子。

　　他当然不必叫上古棹，但他实在对这个小杀手好奇得很，不由打算让暻王的情报网帮自己研究研究。

　　说是偶遇，他还是先找到那位墨竹姑娘帮自己联系一番，以便自己和古棹的出现能让这个人注意到。

　　他和古棹约在路口，比计划中到早了些，刚站定就见古棹从墙后绕出来，显然已经到了一段时间。

　　古棹裹着厚厚的袍子，脸窝在厚厚的毛领里面，简直和京城的官家小姐一样，丝毫看不出杀手的影子。

　　这是伪装吗？洛无悔心道，还是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他脸上维持着笑容，上前拉过古棹，虚脱着她的腰往前走。

　　接近的一瞬，他感到这个女孩整个人都绷紧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维持着女子柔软的身段。

　　他略有迟疑，没有改变动作，只微微放缓步伐，给古棹留出一个相对空旷的距离。

　　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古棹的发饰，明明穿了温婉的厚袍，却没有带步摇，只在发髻上卡了钗。

　　嫌碍事么？洛无悔心里琢磨着，真是个敬业的杀手啊。

　　多亏墨竹的帮忙，他一早就知道暻王安排在窗边的座位，特意停留一下，站在门口帮古棹正了正头上的珠钗。

　　女孩头发柔顺，但他满心都想着暻王的反应，实在没空欣赏。

　　“好了，进去吧。”洛无悔收回手，冲古棹微微笑。

　　女孩抬头看着他，眼神专注的盯了好一会，最终低下头，往酒楼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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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仍然一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