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民所止》南岭居士

12、各自为战

　　“去吩咐伙夫们把筷子分给弟兄们，我们要到芦溪了。”淮南西境一处树林里，李承欢下了马，对着旁边的将士说道，随后自己从兜里取出一根木棍衔在嘴里，继续行走着。
　　约莫半个时辰，芦溪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舍下板车，一队的弟兄们把撞门柱抬过来，随我冲上前去。”李承欢再度上马，丢掉木棍往前疾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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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动了芦溪城内原本懒懒散散的叛军，众人晓得有人攻城，连忙在统领的带领下展开防御。
　　“嘭！”又是一声巨响，城门在撞门柱的冲击下微微松动，叛军统领心惊之下加派人手带着器具稳固城墙，此刻任凭李承欢手下的人如何撞击，那城门只是纹丝不动。
　　李承欢军队的云梯刚搭上又被挤在城墙上的叛军七手八脚地掀起，弓箭手们开始张弓搭箭，李承欢的军队已经出现不小的伤亡。
　　眼见情势不对，李承欢连忙退到撞门柱的后面，运转起自己的真气顺着血色丝线的轨迹注入撞门柱中。
　　“嘭！”这次的动静比前几次的撞击还要大，那撞门柱刚一接触城门，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撞开，原先堵在门口的叛军们纷纷翻到在地。
　　“正门已破！诸位将士随我杀入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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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就是这样给我办事的？”萧家府内一处偏殿里，萧尹煜看着手下们搬上来的尸体，只是略微翻了一下便铁青着脸对着他们说道。
　　“大少爷，我们也是没甚法子。那萧成道狡猾得很，先是拿着个空轿子避开我们，然后躲进深山老林里。”先前被参与刺杀萧成道行动的一个人上前一步，无奈地说道。“好在老天开眼，被个野店店家谋了财命，也是报应不爽。”
　　“难道你们还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如果萧成道真的死了的话，我会计较你们给我带来的是活人还是尸体？”萧尹煜冷哼一声，又将裹着尸体的草席掀开。
　　“此人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你们自然是辨认不出来他不是萧成道，这是其一。”
　　“其二，你们从这尸首上搜出一块随身玉佩，若是野店店家想要谋财害命自是不会放过这笔横财。”
　　“其三。”萧尹煜咬着牙向周围扫视一圈，用训斥的口吻说道。“这人表面上看来是死于大火，实则是萧成道用不知道什么法子制住了他，随后用涂满毒箭树液的锐器往他腋下刺了一刀。”
　　“寻常百姓哪里弄得到毒箭树液，分明是萧成道杀了人使个计法让你们蒙在鼓里。亏你们个个行走江湖多年，受人蒙骗浑然不知，还敢腆着脸到我这来邀功？”
　　“是我等考虑不周，还请大少爷责罚。”刺客们听到萧尹煜的一番说理，纷纷低下头露出惭愧的神色。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萧尹煜不想看这些人惺惺作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命令他们退下。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一阵电闪雷鸣，大雨顿时倾盆而下。萧尹煜抬头望着天空，许久，他有低头暗自思忖。
　　如今世道不必从前，萧成道知道我敢派人杀他，必然不会还藏在县衙里等死，那么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里一定有人能保下他……
　　不好！
　　萧尹煜连忙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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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溪城破当晚，城内巡防营被清出一块空地，李承欢的军队在此召开庆功宴会。
　　“名册已经统计出来了，算上刚招安的总共一万一千六百四十二人，我方死四百六十七人，伤一百八十二人”
　　随军主簿拿着一本册子向李承欢走来，本想着递给李承欢过目，岂料此时的李承欢却是将手一摆，说道。
　　“伤亡的弟兄发给抚恤金，务必落实到每家每户，其他的等宴会开完我再找你商量。”李承欢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话说完后看都不看主簿一眼。
　　随军主簿虽说无奈，却也没什么办法，摇摇头便先行退场，也不去蹭着所谓庆功宴的热闹。
　　酒过三巡后，李承欢微眯着双眼，给在座的将士敬了杯酒，随后将杯子搁下。
　　“这多出来的七千多号人，我想拨给我两个兄弟各三千人，余下一千多人并入本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不过是些大字不识的莽汉，您要我们冲锋陷阵还成，让我们领军带兵，我们还真不是那块料。”一个坐在李承欢不远处的千夫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着对李承欢说道。
　　“就是就是。再说了，两位小将军少年英雄，这多出来的兵马不拨给他们拨给谁？”另一个将士随之附议，不过他说的倒是心里话。
　　林言平、萧尹德在一开始跟着李承欢行军的时候，各营的府军都当他是走着李承欢的后门想来混些军功，因此言辞颇是无礼。两人年少气盛，自然受不得如此待遇，也便挨个营地的去叫门挑战。李承欢知道当中详情后，想让他们自己立威，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他俩扰乱军纪的事。
　　林言平自上次度换气血后脱胎换骨，直接拿着一根棍子掀翻了十七八人。萧尹德略微次些，却也令五六个将其围住的将士奈何不得。经此一事后，二人在军中的声望自然是水涨船高，再加上有李承欢的这层关系在，各个营的将士们也便像尊敬李承欢一般尊敬他俩。
　　“那这件事便这么定下了。”李承欢又是将酒杯端起，对着四周饶了一圈，随后一饮而尽。
　　“早该如此。我们都是从府里那里临时抽调出来的府军，若没个贤明良将带着我们，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先前给自己斟酒的千夫长说完这话后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径直走到萧尹德和林言平跟前。“来，我敬二位小将军一杯。”
　　林言平性子老实不敢怠慢，当即回敬了那千夫长。而此时的萧尹德脸上却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他不理会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的千夫长，重重地拍了一下酒案，冷哼一声。
　　“死伤弟兄尸骨未寒，你等不去吊丧，却自顾自地在这里互相吹捧，饮酒作乐。”
　　那千夫长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之前讨好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收回。许久，在遭遇如此冷待后，他的脸也是拉了下来。
　　“小将军是第一次打仗吧？”
　　“那又如何？”
　　“伤亡本是兵家常事，小将军如此作态，倒不大适合行军打仗。”
　　“可这一切本来可以避免！”听得千夫长把话说得如此失礼，萧尹德不由得拍案而起，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千夫长，同时右手指向李承欢的方位。“准备不周草率出兵，既无谋略亦少变通。全依仗着一身蛮力侥幸破开城门，这才没把我们的命也搭上去！”
　　“够了！”李承欢踢开桌案，微醺的他也顾不得失礼，推开千夫长后死死地盯着萧尹德。
　　“若你早做准备，那四百多号弟兄也不必命丧于此。”面对气势骇人的李承欢，萧尹德毫无惧色，迎上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我虽年幼，可前几年在浔阳湖带着弟兄们行走江湖的时候，可始终把他们的命放在心上。”
　　“如此庆功之宴，恕在下难以奉陪。告辞！”
　　萧尹德气在头上，取过自己的剑，头也不回地走出巡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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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尹德弯过几条大街，拽下一只从身旁飞过的黑脚信鸽，拆开上面的信纸一看，皱着眉头将它放在路旁客栈的街火烧毁。
　　萧尹德丢给蹲守在客栈门前的算命先生几两银子，换过纸笔偷偷躲到角落里书写着一张便条——“我军已下芦溪，宜早谋计。”
　　他将便条绑在黑脚信鸽上，扑腾几下将其放飞。随后径直走入客栈，上了阁楼向店家要了几壶酒，将一本书放在桌上摊开，不料此时后边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巡防营庆功宴上的好酒你吃不得，在这里喝着闷酒也就算了，还一副寒窗秀才的嘴脸在这里装模作样，当真是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