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渺之小野狼》渊樊

17、竹蜻蜓

　　竹蜻蜓
　　姬野大喘着气醒来时，南淮秋季的风从窗户外吹来，让他浑身战栗。他仍然盖着夏季的薄被，被子的布因为长久未换而尴尬的露出老旧的棉絮，由于他过高的身量，被子显然盖不住，不是露出上截便是露出下截。
　　姬家的吃穿用物，都由姬夫人掌管。然而对于姬野这个庶长子的存在，姬夫人心中一直梗着一根刺，料定途中小妾和姬野走丢后回不来了，谁知两年后的一个冬天姬野自己找了回来。姬谦正虽不喜这个儿子，却也不会饿死他，便让他归家。姬家虽同为胤朝八大家之一却在因其祖姬扬为天驱，在天驱被绞杀后地位一落千丈，姬谦正在喜帝即为的夺嗣之乱中受牵连被逐出帝都天启，来到下唐安家。
　　姬野起身穿衣叠被，然后去院子里，就捧了一把打上的井水洗脸。秋水寒冷，瞬间让他感受到脊背的发麻，他用布随意擦了一下，然后咬开柳条刷牙。
　　天还是微微亮的，月亮还看得分明。
　　姬野听见院子外一阵动静，下人们也开始打水做饭准备服侍姬夫人和姬老爷的，下人们边干活边说着话，相互打趣着，说今日中秋节夜里国主命人做了灯，想躲个懒和家人去看。
　　下人们推门见了他，齐齐没了声音，姬野不发一言起身回屋，将门关了起来。
　　“大少爷怎么起在那里？声都没有，吓死人了”
　　“听说看了他的眼睛，魂都会被吸。”
　　“真是晦气。”
　　空荡荡的房间里，姬野躺在床上将手叠在脑后，他盯着屋顶的蜘蛛。虎牙躺在他的身旁，是他唯一的伙伴。
　　“昨个看见隔壁的破屋子在修缮，不是听说那里以前闹鬼吗竟然还有人住。”
　　“谁说不能住，里面这个不也住这。”
　　下人压低了声音，以为姬野听不见，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姬野习武听力敏锐，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姬野看着那只蜘蛛，忽地一动，他才发现蜘蛛好似一直没动，他用虎牙去戳下来，看见蜘蛛已经死了。约莫是虫子少了，这只蜕了壳已经走了。
　　姬野一挥虎牙，将它埋入窗外的土里。
　　良久，下人们走了，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姬野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坐在床上无事可做，转而又用布细细的擦拭虎牙，然而虎牙早被他擦得干干静静。
　　姬野从枕头下摸了摸，却空空荡荡，他将枕头拿开，又将垫子扒开，仍然什么都没找到。他黑瞳微动，愤怒让他一把拿起虎牙，推门而出。门吱呀吱呀的晃悠着，没人关，或者也没有关的必要了。

　　“《史文观止》用来给你启蒙，里面收录了多为名家之作。昌夜，你务必用心学习。”
　　“父亲放心，孩儿知父亲为孩儿选的书都必是佳作，一定用心。”
　　“好好！昌夜这般心性比之豪门子弟，更是不可多得。”
　　姬谦正上马武将，下马文臣，为人低调却有才华，对嫡子的培养一直很重视。褐瞳的少年，面容可爱，穿着新做的绣有银杏和祥云图案的衣服，坐在乌木书桌前，书桌上笔墨纸砚书具是姬家最好的。
　　姬谦起身让姬昌夜认真看书，他合上门出去，一转身便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长子抱着那柄远高出他的猛虎啸牙枪，静静的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姬野缩了一下，接着又倔强的和他对视，看他如深渊般的眼睛，姬谦正倒是先移开了眼道，“你弟弟看书呢，你来这里作甚？切莫扰了他”
　　“我没有扰他，是他拿了我东西。”
　　“胡说！你能有什么东西我看得上。”未等姬谦正说话，姬昌夜便跳了出来。
　　姬谦正铁着脸，也显然不相信“你莫要胡闹。”
　　“交出来。”姬野也不争辩，他抬起下颚，不去看他的父亲，虎牙一挥直指姬昌夜。
　　“你要干什么！逆子，你要伤你弟弟吗？”
　　姬谦正一把护过姬昌夜，姬昌夜机灵的躲在姬谦正的背后。
　　“还给我。”姬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姬谦正。
　　姬昌夜探出头，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承认“我没拿，你那破屋，我去都怕脏了我的衣服。”
　　“逆子，你若是再胡闹，便给我滚！”姬谦正手腕一动，一枚金珠重重地打中姬野的手腕，姬野手一抖，但他咬住牙，不发一言。
　　他看着他的父亲，执拗的举着虎牙，手却在微微颤抖。
　　姬谦正看着长子的眼睛，透心的寒意窜上来，那仿佛是一头受伤的野兽，死死的盯着靠近他的人。然而姬谦正被他用枪对着，一股怒火直冲发顶“逆子，你要杀了我吗？”
　　姬野握了握虎牙，丝丝血从护腕的皮甲里渗了出来。良久，他收了虎牙，大步走出门。
　　一人一枪消失在门口。
　　姬谦正回身，神色并不好看，他问姬昌夜“你拿没拿他的东西。”
　　姬昌夜梗着脖子大声道“没有！”
　　姬谦正缓了缓面色，拍了拍他的头温声道“自己看书，不用理他。”
　　过了一会，下人脚步匆匆，老远便大呼着。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闯进小公子的屋子，翻了一遍，他说他拿回自己的东西。”
　　“他拿走了什么？”姬谦正直起身问。
　　“竹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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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没划水，没有！（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