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渺之小野狼》渊樊

13、第13章 天驱（上）

　　爹爹，天驱到底是什么呢？
　　是无根之火。
　　或许会失败，却不会灭亡。

　　荷叶碧绿随风起伏，日影倾斜，水波粼粼和碧绿的波涛融为一体。风过说不清是荷叶还是湖水先泛起了涟漪，一截褐色的船桨滑开湖面。
　　“前路莫行。”
　　狂风自未知的地方呼啸而来，锋利的风刃斩断荷叶，卷席着荷叶水滴狂扫而来，风过——荷叶抽芽、开花、极盛、凋落。
　　一瞬间发生这一切，于是人眼只见荷塘瞬间枯黄。
　　风暴中小舟却只是轻轻顿了顿，舟里的人静静的坐着，笑容温润“行至此处，随流而至矣。“他的眼睛对上日晷，复又道“幸而先生手下留情。“
　　“你很镇静。这个世界能做到的人不多了。“日晷摩挲着手上的罗盘，他从湖水中的栈道走出，这里非常偏僻，荷叶已经高过栈道，以至于人站在荷叶深处也看不见。此刻这一片的荷叶都枯了，于是也显露了出来。
　　“无意惊扰先生，我本在附近的酒楼中听见风吹荷叶之声，于是顺流而下。“
　　“你的耳力很好啊。”
　　“先生似乎对我有敌意。”
　　“每次遇见像你这么镇静的人，我都会很宽容。来，告诉我，你没有看见你面前的神迹么？”日晷将手中的罗盘翻转，放出一个漏斗，漏斗有细沙，开始计时。“沙漏尽之前，如果你可以给我出乎意料的答案，我可以让你多活三刻钟。“
　　“呵呵呵。”他轻笑，无视着日晷几乎暴怒的目光，“先生这般绝代的秘术师，竟然看不出来么？我是个瞎子啊，生来便看不见。方才只是感觉风很大。“
　　“唔。“日晷噎住，他举起手空中一截荷叶杆擦过，直击面门，然而年青人没有丝毫反应仍然淡淡地笑着。“也罢，那就让你多活一会儿。“
　　白衣的年轻公子，小舟一顿再次顺流而下，渐渐远去，风送来他吟咏着的诗文“问渠清兮何来，唯有源头兮活水。“
　　沙漏漏尽。
　　还有两刻半。
　　日晷回身将重新凝神聚齐水阵，冰蓝色的水阵和湖里的水很不一样，它像水的经脉，在湖水中快速探去仿佛一条动脉，冰蓝色的液体呈现手指一般粗的管状深入四通八达的水中，仿佛要将这个镇连在一起。本来有荷叶遮挡使得人难以注意它，但此刻它在水中仿佛钻石般闪耀着，再无遮挡。

　　“我们还有3次机会。”
　　姬野对着她点头。
　　“第一，他必然有手段监视我们一举一动。第二，杀死全镇的人必然需要一个媒介。第三，他是一个极度遵守原则的人，但他也不会执着于原则。第五名天驱死去的时间恰恰是我们以为他会绝对遵守‘守时’，却没想到，不同的计时器‘一刻’是不一样的。在之前我们被他引入了误区，就是跟着他极度在意时间。”
　　“和制定规则的人游戏，就是我们的败因。”
　　“那么我们必须破——破而后立。”
　　在重新凝结起的水镜中白玖珞和姬野商量对策。
　　日晷挑挑眉，有点惊讶，“不愧是‘混沌’，差点成为辰月圣女的存在啊。”
　　就在这时姬野和白玖珞同时抬头，仿佛察觉了水镜的存在。
　　“你向我要答案是吗？我告诉你，答案就在这里，来拿啊。”
　　虎牙以绝对破空之势袭来，水镜瞬间破碎。
　　日晷竟然微微后退了几步。
　　猛虎之牙撕碎卑怯者的灵魂！

　　第6间房里的计时器是一株香。
　　姬夜和白玖珞在最后三间房周围铺上易于吸水的沙土，这是在宅子里找到的，清河镇被水环绕着几乎全镇遍布大小河流，为了防止积水和潮湿都有这种特制的沙土。然后他们在沙土前方点燃了火，这些是宅子里原本就有的柴，他们将它收集起来，围城一圈后点燃。
　　姬野持枪站看着眼前的熊熊燃烧的火焰，白玖珞接过姬野递来的匕首，准备进入房间，但是姬野却没有松手。
　　白玖珞抬头，看着他极黑的眼睛，里面倒映着火光。
　　“珞珞，出去以后，我们一起去南淮吧。”
　　“好。”

　　茶摊位于郊外的路上，这是去往南淮的必经之路，常有商队在此处歇脚，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起。客人在茶摊停下下马后，等待多时的小二接过客人手中的马绳，将他向里面牵引。
　　“这里请，有位客人在这里等您多时了。”小二微微弯腰，为他关上门，然后离开了。
　　息衍快步走入，手微微一动剑已出鞘，仿佛就是银光一闪，锋利的剑气破空而去。
　　灰色长袍的男人背对着坐在木桌前，他转身一瞬间仿佛春风化雨，锋利的剑气柔化消弭，息衍没进一寸，便需更大的力量，直到剑锋直抵他的眉心方停住。
　　“你这家伙还没死啊。”
　　“快了，快了。”
　　“日晷是你找来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需要一个测试，让辰月从此畏惧的测试。而我也需要观察，难道你不好奇吗？息衍，以天驱的宗旨来看，‘混乱’不是你们该接纳的存在啊。”灰袍人将一个指环放在桌子上。
　　息衍抬眼看了他一眼，摸上紫玉烟斗，“她还只是一个什么也没做的孩子，更何况，‘混沌’是辰月的预言。”他将桌子上的指环拿起来摩梭着上面的纹路。“天驱看的是心。”
　　喜帝元年天启城郊外6万人被日晷杀死，因为那件事，列国诸侯对辰月保持着忌惮。
　　“日晷伤不了她，日晷是个怕死的人，他从不亲临战场，即使对手是个孩子。”
　　息衍起身离开，向外走去，“你最好祈祷他们可以杀死日晷，否则如果再发生天启元年的事，你和日晷我会都动手解决。”
　　灰袍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
　　息辕，你忘了吗？她的母亲最出色的商人，当她知道那人想要什么的时候，他将会为此支付一切。

　　郊外
　　“叔叔，你回来了。”息辕远远看见息衍的身影迎上前去。
　　“走，我们继续上路。”
　　“没事了吗？那白家小妹妹呢？”
　　“她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