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渺之小野狼》渊樊

11、第11章 守时

　　“小的时候，我来这里玩过。”白玖珞和姬野躲在废宅里的门板后，蜘蛛网在这里四处纵横，潮湿的霉味从更黑暗幽深的地方散发出来。“刚才他杀的是最左边的房子里的人。”
　　“现在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你走吧，不带上我，你还可以走掉。”白玖珞侧着头，屋顶破了个洞漏下来的光照在她的面前，她却将全身缩在黑暗。
　　“不，不要。”少年抱着枪在一旁，“杀了他，你和我走，我们去南淮。”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白玖珞隔着那束阻隔在她和姬野之间的光看着姬野，琥珀色的眼睛从未有过的暗淡。“刚才，你和我都看见了。那间房子里的人变成了什么？我不要你也像他一样死去啊。”

　　息衍扔掉手里的鸽子的时候，息辕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路上息衍接到那只鸽子的信后，他们在这里停了有一刻钟了。息辕看见自家叔叔紧紧的捏着那封信，生平第一次看见无论何时都是笑着叔叔，表情凝固了。他任由那紫玉烟杆里的烟烧尽了。
　　“叔叔。”息辕望着息衍出声，“你……怎么了？”
　　“留在清河的天驱全部……阵亡”
　　息辕听见了几乎血都凉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息衍，试图从他地表情里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辰月派出了一名执守。”息衍抚摸着紫玉烟斗，“寻常的执守不可能如此，他一定是那个人。”
　　“喜帝元年时，他曾出没在天启，被人称为‘日晷’，因为他喜欢计算时辰并且出手杀人总是做到分毫不差而闻名。辰月的品阶是按照秘术的强大划分的，辰月教徒由高到低分为“墟藏”、“执守”、“思玄”、“知闻”、“听义”五个品阶。他本可为墟藏，但因为有一个人让他差了一刻杀人，他便自销去一个品阶。与其说是信徒，他更像是杀手，因为在他手里的猎物注定定了死亡。”

　　姬野看着那个冰蓝色的流动的液体，它一点点的从地上蔓延开来。
　　“每一间屋子里有一个人，会死去，他们对应着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个声音将他们赶到这个地方来，见证一个武士的死亡。
　　第一个人被吊在屋檐上，姬野和白玖珞看着他沾上冰蓝色的液体后，那些液体一点一点灌满他，从他的皮肤开始，他的筋脉先变成了那种颜色，他睁着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看着他们，他慢慢死去，消融，最后变成那一滩液体。
　　“姬野”他遮挡住她的眼睛，但是被她拿下来了，“那个人。”姬野感受到她冰冷的手，“你看见那个了吗？”
　　他见到地上有一个指环。
　　“那是天驱。爹爹曾说他们会保护我。”
　　他感受到她冰冷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他。
　　“他在毁了爹爹留给我的保护伞。爹爹、匕首、天驱、还有什么呢？”
　　“匕首在这。”姬野看着她将匕首放在她的手心里。“不要屈服，我不知道他是谁，那些人是谁，谁让我活不下去，就杀了谁。”他看见失去了抵抗的白玖珞“如果我们放弃就输了。”
　　“我从没有保护伞。”他将白玖珞的手放在自己手里，他们握住了虎牙，白玖珞感受虎牙的丝丝冰凉和姬野手心炙热的温度。
　　“它是我的唯一。”
　　第3个人，冰蓝色的液体迸射出直接溶蚀了他的心脏。
　　第4个人，冰冻成一个巨大的冰块，落在地上时摔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珞珞。”姬野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我会保护你。”
　　“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不要让心灵受伤。

　　“还有半个时辰，四刻种，我知道这个这个和这个房间里有……”白玖珞拿起匕首，在地上画图“在之前的每个人死的时候，我发现了他很在意的一个东西，他太强了，我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就会死，既然他那么在意那么我们就破坏它试试看吧，现在也不可能更糟糕了。”

　　风吹动荷叶的时候，林泽被压在船板上，他拼命的大声呼喊。
　　“百里宁卿！”他的脚跺在木板上，十分抓狂，“你敢放开我吗？你们以为把我抓回去，就万事大吉了，你委身在长公主那个老女人身下——”
　　“啪——”
　　林泽被打后有一瞬间的懵。
　　“大胆，对长公主殿下无礼？”陆秉承教训着他。
　　“百里宁卿呢？”
　　“那他说他去等一个人了。”
　　“谁？”
　　“一个万一。”
　　“……”说人话行吗？林泽臭着脸看着这个粗壮的将军，“你和他的任务交换了？你们还在抓那个什么‘明珠’？”他扭了扭被绑住的身体，换了个舒服的身体。“切，你可真没种，抓不到人，让一个瞎子替罪。”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过天驱和辰月的战斗，有种的都见阎王去了。”陆秉承不玩那些攻心的东西，他厌恶林泽一次一次的逃跑。此时他坐在凳子上，周围都是守卫，“你也别玩那些小心眼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上面的人要你。”
　　“你坐过来，我就告诉你。靠近点啊。”
　　“不。”陆秉承果断拒绝，“不说就算了。”
　　“你……”这怎么都不按套路来啊？林泽曾经在林府用的招都失灵了。
　　他觉得自己都要气绝身亡了。
　　“罢了罢了。”林泽坐正身子，他咳了咳“你给我听好了——我是那个老女人的种。”
　　陆秉承冷冷的看着他，“你说长公主？”
　　“正解。”
　　林泽看见对方打了个哈切，露出一副死鱼眼的表情“换一个更可笑的理由让我乐乐。”
　　“不信，算了。”

　　清河是一个被河流环绕的地方，荷花荷叶更是有水必生长，风拂过，绿色的波浪阵阵，从深绿到浅绿。
　　日晷睡在荷叶掩着的舟里，他喜欢感受时间流逝的感觉，最好还伴着美妙的生命流逝。他被其它的辰月教徒称为杀手，但他觉得自己是才是追求最真实的真理的“求知者”，没有什么比时间更重要的，它仿佛就是一根线，天然的丈量一切，日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被时间困住了，有一个问题他探寻不到答案，他痛苦着，有人告诉他“混乱”和命定的时间相撞或许可以让他找到答案。和“阳”部的其它人不一样，日晷不是因为白玖珞对辰月的危害而杀她，相反他只是在求一个答案，至于你说他杀人了？不存在，辰月如神般俯视众生，众生不过蝼蚁。
　　“时间要到了，你们会怎么做呢？”他转动着手上的罗盘，这个由河洛制作的计时小东西精确无比，尤其受他喜欢。

　　“打破他定的时间。”白玖珞画了一个十字的简易地图，
　　白玖珞对姬野说，“还有一刻，下一个会死的人在东南角，如果我们救下他，就打破了他定的时间。但是我们不能碰到那个蓝色的东西，你注意到了吗？那个东西出现在哪里？”
　　“地上。”姬野捏着虎牙沉思“不，是屋顶，我听见了水滴声。”
　　“破坏屋顶吧。”白玖珞抬头一线微光照在她的脸庞上，“这里这么暗——就让光进来吧。”
　　“好。”他们相视一笑。

　　息辕骑上了马“叔叔，快走我们回去救她。”
　　“现在赶回去可能收尸都晚了。”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息辕背着那把剑“她不能死，这么多人为了她死去。如果就这样！就这样！那大家算什么呢？”他低垂着头，紧紧的握住缰绳。
　　“叔叔，那如果打破他时间呢？”他目光一亮，问道“这样他不就失败了吗？”
　　“很多人都认为打破时间是方法，但——那只会死的更快。”息衍抚摸着紫玉烟斗“失败有什么用？只有杀死他是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