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夜瑾》临渊咸鱼干

3、一苇渡江

　　木槿跪在坟前烧着纸钱，夜站在她身后。
　　“娘，我要走了。”木槿放上一张纸钱，“你不用担心我，夜哥哥会带我去他的宗门。娘，女儿要走了。”木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夜身边，“夜哥哥，我们走吧。”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娘，槿儿一定会回来的，槿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夜随手一指，一把古朴的桃木剑漂浮在了空中。
　　“御剑？”木槿愣了下，扯了扯夜的袖子，轻声道：“夜哥哥，我们可以换个方法吗？我畏高。”
　　夜有些无奈，只好抱起她，白光一闪，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一条足有百丈宽的大河横亘在大地上，将大乾帝国最肥沃，最富庶的广平原分成了两半。
　　木槿举着刚从集市买来的糖葫芦，瞪大眼睛看着夜，最后一趟船已经走了，他们要等明天吗？夜伸手摘下一片苇叶，抛在河里。
　　“啊！”木槿目瞪口呆地看着迎风暴涨的苇叶，“这也行？”眨眼的功夫，轻薄的苇叶已经成了一条小船。“我们现在就过去吗？？”木槿兴奋地看着夜，她还没坐过船哪！
　　“再等等。”夜眼里带笑，“我们还缺一个船娘。”
　　他的话音刚落，苇丛里就走出了一个船夫打扮的女人，“公子可是要过河？”
　　“现在我们可以过河了。”夜拉着还在发呆的木槿，“船家，开船了。”
　　木槿好奇地趴在船头看着水里的游来游去的小鱼，不管他们的船走到哪，总有一群小鱼追着他们。
　　“这里的鱼都不怕人吗？”木槿问撑船的女人。
　　船娘爽朗地一笑，“当然不是，也要看看来的人是谁。”
　　夜伸手撩了一捧水，一条巴掌大的鱼儿在他手指上啄了一口，他轻轻碰了碰那条小鱼，“倒是个胆大的。”
　　船娘一愣，深深行了一礼，“上仙明察。小妖本是河里的一尾鲤鱼，阴差阳错开了灵智，修行百年从未害过凡人性命。”
　　鲤鱼？木槿上上下下打量了船娘几遍，漂亮姐姐是妖怪？她赶紧抓住夜的衣服，娘说妖怪最喜欢抓小孩子了。
　　“我知你修行不易。”夜道，“这河虽好，却少了个河神掌旱涝之事。”
　　“小妖懂了。”船娘再拜，“上仙的大恩小妖没齿难忘。”
　　两人上了岸，木槿再回头，船娘已经不见了，那只小船又再度化成了苇叶。
　　木槿捞起水里的苇叶，仔细看了看，问道：“夜哥哥，你刚才用的是法术吗？”
　　夜点点头，“你以后也会学到的。”木槿的眼睛亮如星子，第一次对那些神秘的东西产生了向往。
　　新月如钩。夜盘膝坐在床上，为木槿讲着仙道的事。“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凡人，只有有灵根的人才能修仙。”
　　“那我有灵根吗？”木槿忐忑不安地问道。
　　夜“嗯”了一声，又道：“灵根在属性上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属性，还有风灵根，冰灵根，雷灵根几种变异灵根。有的人只有一种灵根，也就是所谓的‘单灵根。’他们的修炼速度会比三灵根，五灵根的人快，也更容易修有成。所以单灵根有时也被叫‘天灵根。’还有一些人是生来的灵体，比如木灵体，冰灵体。他们往往是各大门派争抢的对象。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人有特殊的体质，像是通灵剑体，若是修炼剑道可以达到一日千里的地步。”木槿暗暗记在了心里。
　　“万物皆有灵。”夜指着木槿手中的苇叶道：“不是只有我们人族才能修炼。草木，野兽，甚至一件死物，皆可成精怪。也就是凡人口中的妖怪。”
　　“今天见到的撑船的姐姐就是。”木槿忙道，“夜哥哥，仙人不是应该斩妖除魔吗？”
　　夜摇摇头，有些无奈，“我们斩的是作恶的妖魔，不是见妖就杀。”他揉揉木槿的头，“修仙者的世界可不是凡人传说的那样。”
　　木槿有些尴尬，还好夜说了，若是日后她见了一个妖怪就冲上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青烟镇是太清宫山下的一个镇子。多年前，一户凡人为了躲避妖兽之害搬到了这里，后来渐渐有了这个镇子。因为正值天下第一大派太清宫收徒的日子，青烟镇热闹非凡。来者或是富甲一方，或是身无分文。可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在这里都安静地过份。因为这里是太清宫。
　　夜牵着木槿的手寻了个酒楼，扔给小二一锭金子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木槿捧着茶杯，听着周围的人闲聊。
　　什么最近出了只妖兽，伤了好多人。今天测试时出现了一位天才，当场就被太清宫的长老收走了。木槿听得津津有味。
　　夜嗤笑了一声，“以讹传讹罢了。”
　　木槿疑惑地看着他，“他们说错了吗？”
　　“千年前太清宫的掌教就立下规矩，任何弟子都必须先在外门修行，严禁长老在入门时抢夺天资出色的弟子。”
　　“太清宫有很多长老吗？”木槿轻声问了句。
　　“内门长老有六位，外门有四位。”夜皱了下眉，“丫头，我要走了。”这是他第二次叫木槿“丫头。”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木槿早就料到，也没有惊讶。
　　“会的。”夜说完就消失了。木槿一个人坐了好久，她知道接下来她就只有自己了。夜说要她去一条小路，从那里上去可以直接到太清宫的山门。她相信夜。太阳高高悬着，她要出发了。

　　“呼！”木槿擦着头上的汗，累死了，这台阶什么时候到头？
　　“咦？”
　　听到声音，木槿忙站起身，迎面走来一个白衣青年。他的容貌很是清秀，身上的饰物也很少，唯腰上系着一块美玉。他的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小妹妹，你似乎走错路了，新弟子的入门考核可不在这儿。”那人笑着道。
　　“是……是吗？”木槿有些底气不足，“可是有人告诉我这里也可以的。”她小声道。
　　“的确。不过，你得先走到山顶。”男子笑了笑，“好心提醒你，这台阶可是有九百九十九级。”
　　“没事，没事，一会就完了。”木槿自己安慰自己道。
　　“看你走的这么累，不如我带你一程，如何？”男子道。
　　“不用，不用，”木槿赶紧拒绝，夜可是说过，千万不能答应。
　　男子似是很满意，“那我先恭喜你了，小师妹。”“真的吗？”
　　木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我还没走到山顶。”
　　“你已经算是太清宫弟子了。”男子微笑着地道，“我叫墨泪竹。”
　　“墨师兄好。我叫木槿。”木槿道。“木槿花吗？倒是个好名字。”墨泪竹赞了一句。
　　“谢谢……师兄。”木槿有些害羞。
　　“那我们继续走吧。”墨泪竹道。
　　“墨师兄，”木槿道，“太清宫有多少弟子啊？”
　　“这你可难住我了。”墨泪竹作了个为难的表情，“咱们太清宫分为外门和内门，外门有东、南、西、北四苑，内门又有三殿五峰。就是外门，光弟子应该就有十万吧。”
　　“十万！”木槿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多？”那她要去哪找夜？
　　“怎么？你有要找的人吗？”墨泪竹试探着道。这丫头不可能知道这条路，他也不过是听师尊随口提了句，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误打误撞，应该是有人指点。

　　“嗯。”木槿叹了口气，“是带我来这儿的大哥哥。”

　　“他叫什么名字，或许我认识他？”墨泪竹道。

　　“他说自己是夜。”木槿也没隐瞒，她很想知道夜的消息。

　　“夜？是他们吗？”墨泪竹自言自语道。

　　“什么他们？”木槿问道。

　　“没什么，”墨泪竹笑了下，“他应该不在外门，估计你得进了内门才能见到他。”

　　“这样啊，”女孩有些失望，又马上燃起了斗志，“那我一定会努力进入内门的。”

　　墨泪竹摇摇头，真是出生牛犊！内门岂是那么好进的？

　　两人说着就到了山门前，早有弟子迎了上来，“墨师兄。”“墨师兄。”墨泪竹点了下头，“这是今年的最后一个弟子，带她过去。”
　　一个青衣弟子应了一声，走了过来。“墨师兄，我走了。”木槿朝他招招手。
　　夕阳下女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好多年后，墨泪竹说，带这个孩子入门，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天道轮回可曾放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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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进行时，伪更~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