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手札》林小左

6、昭昭白玉澄澈心

　　大安国又打了胜仗，身为主帅的慎王安由澈凯旋，此刻，正在宫里参加庆功宴，朝廷要臣皆到场参加。
　　“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婢女瑾儿低声说道，“这里面都是朝廷要臣，公主一个女儿家，还是不要在这里偷看了吧。”
　　“我这怎么能叫偷看呢！”大安国公主安昭玉双手扒在门框上，探出一个头。
　　“那这叫什么？”瑾儿特别真诚地问。
　　“......哎呀，你就别管了，有我在，父皇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昭玉继续向宴厅里张望，“而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慎王叔呢，听说慎王叔自小就跟着皇爷爷上阵杀敌，未加冠就可以独自带领三万大军抵御蛮夷，这一次，王叔足足去了三年，昨日才凯旋。还有啊，我听说王叔不仅能带兵打仗，作画也是一绝，最最最重要的是，王叔玉树临风，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呢！”她兀自说着，全然不知身后的瑾儿已经吓傻了。
　　“那本王就多谢昭玉公主的赞扬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昭玉耳边响起，昭玉回头，就看到离自己特别近的......一张俊脸。
　　昭玉差点就喊了出来，幸亏慎王殿下眼疾手快，在她喊出声之前就捂住了她的嘴。
　　“公主是想让里面的人都知道你在偷看吗？”慎王殿下的手很大，几乎捂住了昭玉的半张脸，他的手上有很多茧，那是多年握刀的结果。
　　昭玉是第一次离一个男人那么近，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是因为吓得，还是有其他原因。
　　慎王一松手，昭玉就捂着自己的脸，小声说:“我不是昭玉公主，你认错人了。”说完就落荒而逃。
　　一边的瑾儿对慎王行了一礼，就准备去追昭玉，临走的时候却听到了慎王的声音:“本王不想在别人嘴里听到今天的事。”那声音和刚才一样动听，却像是冬日的寒冰，让瑾儿打了个寒颤。
　　“奴.....奴婢明白。”
　　“下去吧。”
　　这件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昭玉安稳地当她的公主，由澈也继续做他的慎王。
　　......
　　“瑾儿，走，我们去御花园玩。”
　　“公主，今天还是不要去了吧，听彩儿她们说，慎王殿下正在那儿和皇上对弈呢。”瑾儿拦住即将出门的昭玉。
　　“那就更要去了！”她当然知道王叔在，要不然，谁会去那个无聊的御花园玩啊？
　　昭玉两人还没到御花园，就看到皇上急匆匆的离开了，去的好像是明妃娘娘的宫殿。
　　“怎么，明妃娘娘要生了？”昭玉好奇的问瑾儿。
　　“按理说，是没到日子的。”
　　“哦。”昭玉没再问，后宫里的这些事，她见得太多了，只是可怜明妃娘娘一个直肠子，竟然怀了孕。
　　慎王还在御花园，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衣裳，正端着一杯茶，看着桌上的残局。
　　“昭玉公主既然来了，不如陪本王把此局下完如何？”
　　昭玉走过去，端正坐下，道:“王叔怎么知道是我？”
　　慎王也不回答，只是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这盘棋，下了接近半个时辰。
　　自那天起，慎王进宫的次数更多了，他和昭玉总是会在各种地方“偶遇”，然后去御花园“对弈”一局，再各自离开。
　　只有瑾儿知道，自家公主总会在棋盘下抽出一封信，回宫看完再烧掉，也只有瑾儿知道，自家公主有时小憩，嘴里会念着慎王的名字:由澈。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皇上的巴掌实实地落在昭玉脸上，打破了她的嘴角。
　　“父皇，儿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昭玉知道自己不能承认，她也不敢承认，爱上自己的王叔，本就是于伦理不合。
　　谁知，一张画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那画上是她，是宴会时，在门口探出一个头的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题在画上的字，下面，还有慎王的玉印。
　　昭玉知道，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皇上怀疑慎王要谋反，昭玉知道，她还知道，慎王是真的要谋反，她也曾劝过他，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的。
　　那天，皇上说:“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母妃。”
　　“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
　　昭玉及笄那天，慎王带兵冲了进来，却被皇上的人包围了。
　　昭玉看着皇上的剑刺进慎王的胸膛。
　　她发疯似的冲了过去，“由澈......”她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泪花了精致的妆，她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记得由澈死之前看她的最后一眼，那一眼里，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不舍。
　　可是，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明明答应我，会让你活着的。
　　士兵上来，想把昭玉拉开，她却死死地抱着由澈。
　　“他是你的王叔！”
　　可是，他也是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