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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最后一局 ...

  •   既抓住了两个,石阶凉也就不再贸然去追逃走的那一个,她蹲下身来,想先把地上的两个人绑起来,可是绑着绑着却觉得不对劲,二人竟由她折腾,一点反抗都没有。

      “咬舌自尽了。”身旁在这时传来沈鹥洲的声音,石阶凉心中一咯噔,掰过二人的脑袋一瞧,果然已经毫无生气,只剩鲜血从嘴角淌出。

      而第三个人,也早已逃的无影无踪。

      “唉!”石阶凉沮丧地叹气,后悔刚刚没有跑去逮住另外那个人,那人看起来不像有身手,想来若是抓着了,也不会像这两人般不要命。

      可事已至此,无奈之中她突然想起刚刚三人从另一个巷道惊慌跑出来的场景,死的这二人武艺高超,死都不怕,那巷道的那边,究竟有什么东西,将三人吓成这样呢?

      好奇心上来,石阶凉马上往另一边的巷道走去,她走到巷道口探头往里看,这个巷道不像进来的那个巷道般又长又曲折,从这一头望去,能将巷道的另一头看个大致,而另一头连着的,是另外一个更大的石室。

      那个石室之内,三人点起的烛火仍在燃烧着,照得室内一片通明。石阶凉从这头看去,只能看见石室中央摆着的一口石棺的半截,石棺之上的棺盖似乎开了一半,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搭在棺口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砰的一声掉到地上。而石棺的另外的半截从这头则看不见,那半截的棺口应该是敞开的,石阶凉越看不见,就越觉得忽然会有什么东西从石棺的那头坐起来。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后,她向巷道那头迈去的脚收了回来,她回过头,压住猛跳的胸口,一拳砸在了沈鹥洲身上,“沈鹥洲!你别吓我!”

      沈鹥洲一愣,石阶凉也在这时反应过来,她还来不及说声对不起,沈鹥洲摇了摇头,伸手指向墓外,“你听。”

      她随着沈鹥洲的指示听去,她果然听到墓外的动静,她疑惑地看了沈鹥洲一眼。难道,她真正要等的人,终于在此时来了?

      一探究竟之心让石阶凉迫不及待地朝墓外跑去,等她跑到墓口,才终于明白这动静的根源。一大群侍卫此刻正守在墓外,围成了水泄不通的一个大圈,手中举着的火把将黑夜中无人的城郊照的异常的敞亮,而刚刚从墓中跑出去的那第三个人,此时正被两个侍卫用刀剑押得死死的,口中还塞着棉布。

      石阶凉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围在眼前的这些侍卫并不是别的侍卫,而是...皇宫里的侍卫!是皇帝的侍卫!

      “石大人、沈大人。”为首之人高坐马上,一袭玄色便服绣着金色的纹饰,他见二人出来,冷冷地从马上俯视,音色是不容抗拒的威严,“父皇宣二位觐见。”

      昀德宫中,石阶凉与沈鹥洲并排跪在屏风前,石阶凉偷偷一扫,透过屏风隐约看见屏风另一头背对着二人的一道明黄色身影。

      石阶凉在墓外被晋王和宫中的人马直接押到了昀德宫,晋王她是认得的,贞妃的儿子,地位仅次于太子,十分受皇帝重视,而这一次皇帝派他来虞美人墓外围守,更加说明了这点。

      皇帝既然派了人在墓外围住他们,就说明她暗中的行动皇帝一直都知道,她向宫里打探方公公的消息,皇帝也必然是知道的。他知道了方公公的嫌疑,而方公公又是贵坤宫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把围守虞美人墓的任务交给晋王,无异于在告诉大家他对贵坤宫的信任。

      “你们想抓的那个阉竖,多日前已经逃出宫了,今夜的三个人中没有一个是他。”屏风那一头皇帝突然开口,音色虽肃穆尊严,却有些挡不住的迟暮之味。

      “陛下圣明!微臣不敢有所隐瞒,微臣连日来,的确在私下追查真凶。”石阶凉马上磕头自首,不过,她心中对皇帝知道此事也并不是很害怕,皇上若真不让她查,便不会让她走到如今这一步;而皇上不但没有阻止她查,还派人跟着她,说明皇上并非不想知道真凶,也许之前的结案,也只是为了让真凶放松警惕。

      不过,圣意难测,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怎么知道呢?她只能尽量把事情做周全,但求保住小命。

      果然,皇帝没有抓着她私下查案之事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突然道,“你们在墓中,除了看到那三人,可还看见了奇怪之事?”

      皇帝一说奇怪之事,石阶凉脑子里立马蹦出今夜在墓中的全部所见。当然有啊!那个石墓里,就没什么不奇怪的啊!

      “回陛下,微臣看见了满地的画符,还有墙上刻着怪怪的图案,不知是不是文字,最奇怪的是听见三人在里面的室内被吓的大叫,微臣出来前往那边看了看,看见一口半开的石棺,不知三人是否是因为在石棺内见了什么才那般害怕。”她知无不言,片刻都没有犹豫地回道。

      屏风那头安静了半晌,在这半晌之中,石阶凉突然有些回过味来。皇帝主动问起他们可否遇见怪事,难道说,皇帝知道那墓中会有什么奇怪之事?那她这么一股脑地全坦白了,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沈爱卿,你呢?”皇帝突然又问。

      “回陛下,石大人所言也是微臣所见。”沈鹥洲沉稳的回答让石阶凉安心不少,既然他都这么答了,就说明她刚刚的回答没有问题。

      “不过,”沈鹥洲接着道,“微臣因有一半鬼方血统,通得些北域文,微臣认得,那石壁上刻着的并非是图案,而是北域鬼方文的‘重生’。”

      石阶凉被沈鹥洲这话惊地抬起了头,她瞪大眼睛看着沈鹥洲,沈鹥洲却只是面不改色地跪着。他虽是跪着,却也全然没有卑躬屈膝之态,依旧是满身的贵气。

      “沈姓是中原姓氏,朕记得,沈爱卿是筑中人。”皇帝似乎也被他的话震住,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问他。

      “不错,微臣家中确是世代的筑中人,微臣记得微臣出生那几年恰逢鬼方国与我大齐交好,从北域来了不少鬼方人,与微臣差不多年岁的,便有不少是齐人与鬼方人所生。”

      “你说的不错。”皇帝说完,没有再就此事说下去,而是道,“朕已经派人去追查阉竖的下落了,你们还有什么想禀给朕的么?”

      石阶凉于是求皇上放了刘嬷嬷和免去佛堂中抓的那个假太监的杀人罪,皇帝当即答应了。她又连夜带人去沁香苑抓王嬷嬷,却扑了个空,她从沁香苑里的其他嬷嬷的话中得知,王嬷嬷几日前出宫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又是畏罪潜逃!石阶凉不明白,她到底是哪些地方打草惊蛇,让二人都逃得这样及时。

      等石阶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中时已经是五更,她本以为银螺已经歇下,打算在书房睡,免得吵醒她,谁知一回到家,银螺便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相公你没事吧?我和徐伯担心坏了。”

      “没事。”她劝银螺睡下,自己却躺在床上睡不着。今夜墓中的那三个人都不是方公公,那他们是谁?地上的画符是怎么回事?石壁上的鬼方文是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三人在里面的石室究竟看见了什么?还是说...那口石棺中,究竟有什么?

      石阶凉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起身下床准备穿衣洗漱,正巧银螺端着盆水进来,“我估摸着你也快醒了,快洗洗吧,沈大人在外面等了半天了,好像说是出了大事。”

      石阶凉一愣,马上以最快的速度着衣修容,一出到堂中,果然看见沈鹥洲正站在檐下背对着她。他听见她出来,转过身,双眉紧锁,语气悲凉,“城郊芜河的河堤今早塌了,连日下雨,水势本就满,河堤一塌洪水泛滥,直接冲向了芜河附近的村子,死伤了许多人。民间怨声载道,有传闻说此次的天灾是因为皇后动了虞美人的墓,涨了虞美人冤魂的煞气,报复到百姓身上。”

      “什么?!”石阶凉一时没消化过来这些消息,张着嘴什么都想问,却又不知道问什么好。

      “陛下大怒,今日便派人毁了虞美人的墓,皇后也已经被打入冷宫。”他道,“昨夜在墓中的,就是皇后派去的人,死的那两个是皇后的死士,抓住的那个是一位术士。今日一早皇后还去看过那术士给他施压,想逼他闭嘴,大概午时传闻出来术士便扛不住了,主动招了一切,说是皇后怕虞美人冤魂报复,找他去墓中施法毁掉虞美人的魂魄。石室中地上的画符,便是他贴在那做法用的。”

      石阶凉听罢心中久久不能平复。芜河河堤不会塌得那么巧,传闻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流传,芜河河堤定是有人故意在此时损毁,皇后果然才是最终目标。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最后的一个局竟会如此残忍地拉上这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垫背!

      皇后被打入冷宫,一切便结束了么?不,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到头来怎么会放过皇后的性命,冷宫中没有侍卫守卫,连服侍的婢女都很少,皇后被打入冷宫,对凶手来说,是下最后杀手的最好时机。

      石阶凉连忙以捉拿凶手为由请命入宫。皇帝正为了芜河洪灾一事焦头烂额,给了她一个准字,让她自己看着办。石阶凉和刑部的人入宫时刚好遇到柏渊璃出宫的马车,她从轿子中跳了下来,拦住柏渊璃想问问灾情。

      “具体伤亡数还不知,已经派了官员过去安抚,我眼下出宫正是受父皇之命赈灾去的。”柏渊璃这次也没摆皇子的架子,直接让石阶凉上了他的马车,匆匆地答着她所问之事,说着,目光中闪过几许黯淡和落寞,“太子自是不便派,晋王的兵曾在那一带闹过事,也不便派他去,康王又称病,父皇想来想去,终于想起我这个儿子来。”

      石阶凉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好,皇上的一贯做派,确实是能用上其他皇子就不会用他,这次赈灾的机会对于他来说实在是难得。“愿殿下能成功救民于洪灾,为百姓解困,也为自己立功。”

      “立功谈不上,只希望所做之事能让父皇满意,不至于治我的罪。”他半开玩笑地苦笑,石阶凉刚觉得此刻的他十分平易近人,柏渊璃却又严肃起来,掀开了轿门,“本皇子要赶去赈灾了,石大人请自便吧。”

      石阶凉自己也有事,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赖着。她一回到刑部的轿子,游亨达便勾着脑袋看着六皇子离去的马车道,“那是六皇子的轿子吧?你什么时候和他熟络了?我告诉你啊,你跟着他可没前途,他的地位连康王都不如。”

      石阶凉本没理他,可她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沈鹥洲,突然又忍不住解释起来,“不熟络,之前因着求慎嫔帮忙设局认识了而已。”

      皇后被打入冷宫,名号却还在,据说是因为她从前立过大功,皇帝不但封了她做后,还许诺永不废后。可打入冷宫其实和废后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还占着个皇后的名号而已,也不知皇帝是不是故意,安置皇后的冷宫与翩若宫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若不是翩若宫已经被大火烧了一半,皇后的冷宫看上去并不比翩若宫要强。

      石阶凉刚双脚刚迈入冷宫庭前,便看见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坐在殿前的台阶上,雨水顺着殿檐流下,沾湿了她名贵的鞋袜,也许是被人从凤乐宫拉过来时挣扎所致,她身上的一袭华服一片狼籍,梳状整齐的发髻也松了大半,如蓬草般杂乱地散落。

      皇后眼神空洞地隔着墙望着翩若宫的方向,一会儿低泣一会儿大笑,疯疯癫癫的样子再无往日的威仪,对刑部的到访置若罔闻。凤乐宫里成群的侍婢也再看不见,只剩下一个老嬷嬷站在她身后抹眼泪,嬷嬷看见刑部的人,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不顾雨淋地跑上来。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们了!给娘娘找个大夫吧!或者帮我们给太子通个信也行!”嬷嬷央求着。

      石阶凉一皱眉,觉得皇后的状态实在太奇怪,上次她亲临紫箩苑时还精神奕奕的,就是之前在凤乐宫隔着屏风,听她声音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疯癫的状态,难道是打入冷宫的打击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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