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似有故人来》苏合欢

8、董清

　　初音不敢有一丝的犹豫，提着灯笼快步和董清登上了船。夜里四更，整个岛就像睡着了一般的静，岸边的浪花一潮高过一潮地打在沙滩上，一次次无声息地退落。夜幕下，一道静谧的月光倾泻而下，慢慢的，身后的那方土地变的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她坐在船上，想回头再张望一眼，只看见一片寂寥的大海。半个月前，她为一个单子，使尽浑身解数，夜夜加班，只为博客户一笑。而半个月后，她经历了穿越，她被掳，被威胁，被逼婚。如今，还带着“邪教夫人”的名头一个人奔向自由。海岛的日子美妙又荒诞，像一个甜美的梦境，却又这么真实。初音第一次对茫茫的未来感到无措。

　　“董清，你今后什么打算？”

　　“我出生就没了父母，师娘将我抱来，教我看病救人。那时天音阁在武林上很有影响力，每天来访的人络绎不绝，我只是不起眼的小药童，没有人注意我。只有小圣女会对我笑，陪我玩，还让我陪她练功。若没有她，也就董某的今天。林小姐，恕在下必须跟随你身边，保护她的身体和名誉，等她归来。”

　　“你是爱上你家小姐了吧。放心，我既然在这身体里，就绝对不会做危害自己的事。她若回来，首当会去找你。但天意不可测，若她这辈子都不回来，为何要求我一直过她的生活？人要做自己爱做的事，才不枉人生短短数十栽。她在那个世界，也不定会继续我的工作，穿我喜欢的衣服。”初音不敢告诉他玄皿神功第九章的秘密，那位董小姐怕是凶多吉少，倘若董清知道了原委，怕不是自杀就是杀他。

　　董清沉默了，只安心地划船。头上的天空已渐渐由墨色转变成浅蓝，远处的天际出现了一片金色的朝霞，前方不远处排着一行统一的大船，已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初音上了大船，船舱中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子，眉头微皱，手中握一杆镶嵌宝石的钢金手杖，眼睛极其凶厉地瞪着初音，走上来就是一巴掌：“孽障，你给我跪下！”初音刹那被吓傻了，乖乖地跪下身子。

　　“师兄临死前将你托付于我，我用十年的光阴传你武艺，教你做人。如今你竟敢背叛师门，去做仇人的妻子！今天我若不清理门户，怎么对的起你地下的爹娘！”说完，那中年女子运起内力，钢金手仗就要打下来。

　　“师叔饶命！圣女失去了记忆，那奸诈的魔头把她掳走，用天音阁数千人的性命逼她成亲，圣女从没答应过！”董清也跪在她身后焦急地道。

　　那女人似乎平息了下怒气，道：“无缘无故，怎么失了记忆？”

　　“因为我练。。。。。”初音刚要说话，董清又连忙插进来：“圣女在后院练功被刺客砸伤了脑袋。”

　　“天音阁向来把守森严，我出去两个月，你们这群狗宰子就闹出这么大的事。看来我得赶快与八大门派解释清楚。你陪圣女回去，看能想起来点什么。我没回来，不准放她出门！”说罢，那女子施展轻功，一蹬腿就飞上岸去。

　　“董请，你干嘛骗她？”

　　“玄皿神功是你爹悄悄留给你的，那女人不知道。她要知道了，一定会夺了秘籍，杀了我们的。”说完，只见他从衣服下操出一本黄黄皱皱的小人书，贼头贼脑地塞给她。“快藏好，别让别人看见。”

　　“这什么呀，做厕纸太小，做手纸太脏。”

　　“这就是玄皿神功啊，是你爹一辈子的心血，快收好。你这身子已练了五年，现在你把招势和心法再学一遍，马上就可运用自如了。以后你行走江湖，没有人敢欺负你。”初音拿过来，那书看起来比校图书馆的还破还旧，土黄的纸张粗糙且一股有异味。翻开来却是一行行隽秀的小楷，配有各路招势的图例和解说，也可说是图文并茂。她翻到第九章，果然与前面无异，小字配图例，常人根本不会觉得有假，只会贪婪地练完一章又一章。她想起沈静言告诉她时脸上带的那丝恶作剧的皎邪和顽皮，不禁莞尔。

　　“这书来之不易，你要不要一起练练？”

　　“在下没什么练武造诣，看病救人更适合我。”两人相恃一笑，放开了拘束。

　　董清的确是个尊师重道，墨守陈规的大好人。自他们回天音阁后，他就下令师傅回来之前，圣女不能出门。她所住的庭院里外是站岗放哨的人，两批人日夜轮班。卧室也好，书房也好，后院也好，没有有一处是没有眼线的。初音几次想走出那院子，软磨硬泡，甚至使出一些媚色的招数，全都被无条件驳回了。她闲着无聊，只好日夜研究那本臭轰轰的小册子，仔细推敲，勤加练习。董清每日都抽一段时间来看她，他坐在石阶上默默地望着她练功，脸上写满了满足的神情。他不关心她的进度，只是在初音不懂的时候，稍加指点。像个慈父般看她，满眼却都是寂落。

　　“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她练武，你陪她？”

　　“她可比你有聪明多了。七岁就会拿着剑偷学峨媚派的武功，十二岁就能与武当三侠过上百招。哪像你，学的是神功，练的却是猫爪，没点气势，打起来跟只猴子似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到是练练看，这么能吹。”初音拿起身剑仍了过去。

　　董清不慌不忙地接过剑，在花园中舞了起来：“看着，武功讲究气，这招‘剑绝南天’，收则如行云流水，依圆取力。放则大河滔滔，劈竹之势。”只见董清手中的剑轻飘飘刺出，本来毫无变化。可是变化忽然间就来了，来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自然。一这柄剑在手里，就像鲁班手里的斧，羲之手中的笔，不但有了生命，也有了灵气。一张一弛间，他的身边已布满一圈桃花。

　　“天啊，董清你不是没什么武学天赋吗？怎么打的比我还好。我不学那什么鬼功了，有你保护我,我太放心了。”

　　“这套剑法是圣女教我的，在下也只会这套剑法。玄皿神功乃武林绝世奇功，你学会了才能放你游山玩水。圣女没回来之前，我可不想你被无名小人乱掌打死。”说完，叹了口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更晚了。。。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