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牵缘》远海泊舟

13、番外：一个月

　　这几天我都没去联系杨介。而杨介也一样，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仿佛之前回复我的那几条短信都是梦一样。
　　就好像那场商赛也是一场梦一样。
　　我就这样活在梦境和现实的交界上，既想拥抱虚幻的梦境，又想逼迫自己接受冷酷的现实。杨介的抿唇轻笑还时常闪现在我的面前，就像水中倒映的美丽圆月，当我无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的时候，水纹微微一荡，一切都归于平静与虚无。
　　用蓝楚的话来说，这几天我就像活在梦里一样。
　　“Johnson. That is the second time you are late for my class.（乔森，这是你第二次在我的课上迟到了）” 在我推开后门的时候，Mr. Potter锐利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危险的气息。我把门带上，朝他的方向低头道了声：“I’m sorry.”
　　“I hope that you have your own good reason for being late.（我希望你是有迟到的正当理由的。）”Mr. Potter 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了，转而拿起遥控器打开了荧屏，“But don’t do that again（别再迟到了。）. OK. Class, today we are going to talk about…（好。各位，我们今天会学到。。。）”
　　我把书包放在桌子腿旁边，一只手撑着脸，未聚焦的双眸收入了眼前Mr. Potter走来走去讲解文章的样子，还有前面同学低头认真记笔记的背影。但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就像耳朵里灌了一阵风，左耳进右耳出，还没来得及听清他讲的内容就到下一节了。
　　我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听课。考试季马上就要到了，我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掉链子，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是因为什么。于是我从笔袋里掏出了一只黑笔，取一张空白的活页纸，用力闭了闭眼睛，努力地拨动了大脑这个近乎生锈的齿轮，开始记笔记。
　　下课后，林际然找到了我。
　　“你最近很不在状态啊。”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跟我一起停在了Mr. Potter的教室外的走廊上。我手臂撑在栏杆上，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啊，是吗。还好吧。”
　　我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教学楼外的蓝天，和注视着一楼广场来来往往的学生的我正好相反。
　　“那个学妹怎么样？”她转过头来问我。声音有些大，被一些路过的女生听到了，她们哧哧笑着，笑声短促，完全压抑不住的明显。我没理会她们。
　　“挺好。”脑海里浮现出秦君非认真的面孔。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能帮到你就好。”林际然似乎是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沉默片刻，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告别后离开了。
　　只剩我一个人还呆呆站在教室外的走廊边上，靠着栏杆望着对面的教学楼发呆。双肩包被我背成了单肩包，吊挂在我一边肩上，随时都可能掉到地上的感觉。
　　“Don’t you need to go to your next class now（你现在不用去上下一节课吗？）”Mr. Potter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如梦初醒一般回过头，看到他戴着顶黑帽子站在我旁边，靠着栏杆摆出一个很酷的姿势。
　　其实陶瓷先生（Potter中文意思是陶瓷，于是乎我们这些学生私下里就这么叫他）在不上课的时候是个很酷又容易交流的人。他喜欢摇滚乐，喜欢电吉他，和一大帮学生一起搞出了国际班的乐队和俱乐部。他喜欢戴各种各样的帽子，有时候是歪斜到一边的黑帽，有时候是圆边草帽样儿的。我看不太出他的年纪，但他的一头棕短发，一双明亮的湛蓝色眼睛，还有他上课时刻板中的激情，让我总觉得他只有二十多岁。
　　“I…” 我张了张嘴，下意识往教室里挂着的钟瞥了一眼，耸了耸肩，“I don’t have classes（我下节没有课）.”
　　这就是国际班独有福利了。有时候因为选课不同会有不同的课程表，每天也会因为一些没选择的课程多出几节自习。
　　“Oh.” Mr.Potter挑了挑眉，“So why don’t you find some place to do your self-study（所以为什么你不去找个地方自习？）”
　　“Well…I…”我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回答他。可见我的大脑真快可以退休了。
　　“All right.”Mr. Potter朝我偏了偏头，“Come in then. I don’t have classes either(进来吧。我下节也没有课).”
　　我稀里糊涂地跟着陶瓷先生又进了教室，做回了之前我在上课时坐的位置。但他并没有回到讲台那边他平常的座位（工作桌和一个沙发椅），而是坐到了我的前面，转身看着我。
　　“You are not focusing these days in my class.(你最近在我的课上很不认真啊)”他直截了当地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玩起了手指。
　　“Don’t do that. Look at me.（别玩儿了。看着我。）”他的声音依旧十分不容置疑，我只好抬头看着他那双蓝眼睛。
　　“I know you have your own problems. But I have got to say,（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疑难。但我必须告诉你，）” 帽檐下露出的那双蓝眼睛很认真，很清澈，充满关切，让我呼吸一滞，“Whatever happens, you have no choice but to move on. You can choose to give up something you think that you can never obtain or you can choose to try your best and do whatever you can.(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接着走下去。你可以选择放弃那些你自己觉得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或者说，你可以选择做你自己所能尽的一切努力去得到它) ”
　　“Maybe you think that what I said has been told by teachers or parents or people who are successful for countless times. But that is the proof of what I said was true and useful.(可能你觉得我说的都是老掉牙的话了。但是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的话是很有用的)”
　　“So, John.”陶瓷先生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Start your self-study. If you catch my word in class, you would know that I have given you a lot of work to do today.(快点开始自习吧。如果你上课认真听了，你就会知道我今天给你们布置了多少作业)”说完他便自顾自回到座位上，戴上耳机打开了视频网页看了起来。
　　而我还沉浸在他的话语中。半天没反应过来。
　　是啊。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必须再接着走下去，无法停下。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我们学校要禁谈恋爱了。
　　我深吸口气，打开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了文档决定先把陶瓷先生布置的随笔给写了。但我的电脑一开机就有几条信息弹了出来。
　　是升学指导发来的，希望我周六去一个叫“陵银”的补习机构进行面谈。似乎升学指导的后台就是陵银。我给他回了个ok，调出了写作资料界面。
　　来吧，周汇柏，是时候重振旗鼓打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