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几度误心期》隐蔽

23、第二十三章

　　不出两日，他们就被送到了西部山区最中心的位置。一个小小的山村，环山村。

　　言心抬头看看不见顶的高山又看看环了山一圈的矮房子。名字挺贴切的，是挺环山的，也不怕泥石流？

　　村子坐落在山脚下。不只一座山的山脚下。这里四面环山。村子叫环山村似乎表达了自己要开支散叶把山给环了的决心。这明明是山环村。

　　言心在大一寒假的时候就想去山区做公益来着，但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暑假要打工挣钱养活自己。所以有些事情想一想就好。

　　后来，暑假，学校里有到山区支教的活动，言心积极地报名。那一次报名了20人，刷了两个人下来。一个是叫露露，残障人士。一个是叫言心，太穷了。

　　言心当场傻眼，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言心一直以一种感恩的心在对待这个世界的。前一段时间她跟方焕谈恋爱的时候，班里的同学跟她说，言心，你最近过得很幸福呀，是不是被包养了呀？

　　那天，大雨刚过，阴雨绵绵，言心站在细雨里，在那路旁等出租车，她望着天。来呀，来个人包养我吧。

　　一辆不长眼的汽车飞驰而过，溅了她一身的水。她一抹脸，果然，包养这样的事情只有梦里有。

　　林锐他们一到，小村子很欢乐。

　　物资应有尽有，钱也是按万计数的，村民乐开了花。

　　主要是一到晚上，送物资的人都走了。只剩了言心和林锐。言心有一种被扔在荒山野岭的感觉。忽然有一种自己这种人很容易被人忽悠的感觉，她偷偷瞧了林锐一眼。这人长得也不像拐孩子的人呀。

　　林锐回头瞧了她一眼，凉凉的。林锐记忆了，言心却忘记了。他记起了以前，她忘记了刚刚。她不记得这个帅气的男孩子是她的男朋友。她只记得自己喜欢他。喜欢的感觉永远记得，关系发展到哪一步忘记了。

　　言心被看得心虚，抬头看远山。

　　小朋友一个一个来领物资。甚是乖巧有礼。言心想环山村的大人们应该都比较要面子，只让孩子们出来领物资。小朋友们可是比较欢乐，小胖子试试衣服，不适合的就给二胖子。二胖子试了之后还是不适合就给三胖子。大家都平均分了食物，衣服也都大体选自己适合的。其他的物什也差不多是大家自己平均分了一下。

　　言心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儿没见过世面，她惊讶于这些小朋友们的井然有序和友爱又懂礼。她抬头看看林锐，“你经常来吗？”

　　“来过一次。”

　　不一会儿从一个土坯房子里出来一个女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是干净的粗布麻衣。

　　她说，“来啦？”

　　林锐走过去，扶了她一下，“嗯。来了。”

　　言心看着这个女人长得跟林锐也不是很像。应该不是他的妈妈。林锐对她很尊敬，还多一些爱护。这应该是姑姑。

　　女人朝言心的方向看过来，“你是言心？”

　　言心微微笑，“是的。阿姨您好。”

　　言心这一天一直云里雾里的过。她攒了很多疑问要问林锐。为什么村子里都是一些小孩子？为什么小朋友们那么有礼貌？为什么最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这是山脚下的村庄啊，他不怕会发生山体滑坡吗？

　　可是折腾了一天，一到晚上，言心倒头就睡了。

　　大夏天的，那么多蚊子都没有咬醒她。只不过她睡得很不踏实。晚上好像听到有人在她的梦里说话。

　　“你记起来了？”

　　“嗯。”

　　“她呢？”

　　“她又忘记了。”

　　第二天，言心身上挂了一身的包。言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去找林锐。林锐给他摘了薄荷叶止痒。她又变乖了，一句话不说。

　　一个小胖子送了一大把薄荷叶过来。“林锐哥哥，你这一次来要待多长时间啊？小薄荷说你走的时候要送你礼物。”小胖子推了一下旁边的小女孩儿。

　　“大概一两个月吧。”林锐捏一下冬青的脸。

　　言心看着林锐捏冬青的脸，忽然也想让林锐捏一捏自己的脸。冬青的脸胖嘟嘟的，捏起来手感一定特别好。言心的脸也是胖嘟嘟的，捏起来手感也不会差。

　　言心又看看旁边的小姑娘，小薄荷年纪小小，能够看出来是一个小美人胚子。言心对他俩爱不释手。哎呦哎呦。

　　胖娃冬青和小薄荷蹦蹦跳跳地走了。林锐站起来看着他们远去，眼神里都是温柔。言心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笑，问林锐，“你什么时候能这么温柔地看看我？”

　　“就你干的那档子事儿？我还温柔地看着你，我就应该凶狠地对待你。”林锐弹了一下言心的脑门。

　　言心思考了好长时间。“我没做什么坏事啊？”

　　林锐站起身来往屋里走“以后睡觉的时候多穿点衣服就不怕咬了。”

　　言心也站起来，脚有点儿麻了。“林大少爷，你的物资里为什么没有蚊帐？”

　　“有啊。不过忘记给你带蚊帐了。其他人都有。”

　　“去死。”

　　走进屋里之后，林锐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去死两个字的杀伤力有点儿大。他经常梦到有人在梦里让他去死。那个时候他真的这样做了。

　　后来言心才知道，环山村里大多数都是小孩子。留守儿童。有几户人家有爷爷奶奶看着。其他的小朋友都是那位阿姨照看着。她不是林锐的姑姑也不是林锐的阿姨。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阿姨也姓言。

　　言心不禁联想到了林锐有可能会存在的忘年恋。林锐这样的脸，什么恋都跟他沾边。那么会不会有兄妹恋，姐弟恋，禁忌恋，办公室恋情？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嗔怪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言心不是很累。大晚上的被蚊子咬得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蚊子咬醒了。她没有睡醒，揉着迷蒙的眼睛去找林锐。

　　林锐和言心的房间是连通的，中间有一道门。言心也没有敲门就进去了。言心看着林锐床上的蚊帐就来气。

　　言心看林锐已经睡着了。她站在床上想把他的蚊帐摘下来挂自己屋子里去。可是奈何身高不够，跳了两跳还是摘不下来。她太困了，索性按照以前的习惯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林锐嘴角翘得老高，把言心揽在怀里，稳稳睡去。

　　山风有些清凉。窗子是开着的。今夜还下了点小雨。蚊帐被风吹得晃动。里面的人儿相拥入眠，这一幕像极了以前言心和言期在酒店住的那个晚上。

　　同样的静谧美好。

　　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蚊子。言心还爱着言期，那个时候的言期有妈妈疼有言心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大早上，小薄荷哭着从林锐的房间跑了出去。孩子哭得特别大声，特别难过，特别委屈。因为林锐的床上有个女人。

　　小薄荷叫了一群小朋友来围观。他们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把言心吵醒了。言心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心里咕哝，林锐果然是一个老少通吃的家伙。

　　言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看看旁边的林锐，回忆起昨天晚上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打着哈欠跟林锐道歉，“对不起哈，我那屋子里蚊子太多了，我睡不着觉。我昨天晚上就是借了一下你的床和蚊帐。绝对没有占你便宜。”

　　林锐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瞟了一眼柜子底下的蚊香，“你想借的话，随时都可以。我没有那么小气。”

　　小朋友们看着蚊帐里的两个人都又捂嘴又捂眼地笑，一副很害羞的模样。言心觉得他们真是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