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黎明》江亭雨

4、【四?困兽】

　　当凶猛的野兽被关入笼子里，它的爪牙迟早也会被无边无尽的囚禁日子磨平，再也无法翻身，而辉煌只属于昔日。
　　——CecilKing
　　亚特兰恩帝国的凯莱城是整个帝国最大的监狱城，整个城镇都关押着整个国家的犯人，而这些犯人往往都是一些罪大恶极之人。说来也奇怪，凯莱城作为帝国的监狱，在病毒爆发后却没有受到最明显的影响，因此就有了传言。凯莱城死气太重，变异种都不愿意接近这里。
　　凯莱城的城中心有一最高的建筑物，那里是这个城监管最严密的地方，尤其是它的地下十三层监狱，每一层监狱都是不同的风格，而第十三层则是水牢，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它最能逼疯犯人。
　　飞行器降落在凯莱城的中心广场，单是看着飞行器上熟悉的标志，那些陆地监狱的囚犯都知道是谁被送回来了。赫里斯站在中央建筑的大门前，看着那个头罩封闭头盔的人缓步走入建筑内部，才吩咐周围的人将头盔取下。
　　电梯在下降着，佐伊闭上眼睛没有睁开，纯黑色的封闭环境下呆的久了，就连电梯的灯光都让他觉得刺眼。
　　赫里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手脚被束缚的人，虽然佐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边，但赫里斯能明显的感觉到佐伊的消极情绪，就像是被拔了爪牙的猛兽，再也没有昔日的高傲。
　　电梯的声音适时响起，佐伊睁开了眼睛，略有些昏暗的光线刚好让他的眼睛不再刺痛，狭窄的走廊不过几步就走到尽头，墙上的电子扫描应声开启，扫描赫里斯全身后开启的牢门。
　　牢门之下是楼梯，赫里斯的随身人员点亮了灯照亮了这个狭小的楼梯，楼梯尽头又是一个牢门，而离牢门有十阶位置的墙上有一个密码器。赫里斯就站在密码器前目睹着佐伊赤着脚站在牢门前，随着正确密码的输入，牢门开启，佐伊也被送了进去。
　　第十三层监狱是一个水牢，牢门修在楼梯上，而楼梯再往里延伸两阶就已没入水中。水牢无窗，唯一的光线就是台阶上的牢门顶端那散发着绿色的灯光。而水牢中有一浮床，仅供犯人休息。越往深处的水，水位越深，那里还能锁住四肢，由着水没过脖颈只留头部浮在水面上。
　　佐伊坐在台阶上，冰冷的水没过他的脚腕，他回头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半晌没有说话，而赫里斯也站在原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死。”打破沉默的是赫里斯，他看着佐伊那死水一样的眼神莫名有些来气。
　　“哈勒昆准将，你都没死，我怎么敢先下地狱。”佐伊仰起头看向哈勒昆，最后勾起嘴角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赫里斯没有说话，只是瞪了他半晌，将手中的药丸打入水中，药丸入水即化，在水面上浮上一层白雾，却又像有意识一样一股脑的汇聚在佐伊的双脚附近。不出意外的，他听见了佐伊一声短促的喘息。
　　这药佐伊是知道的，为了保护他不会落得个只能坐轮椅的残废，刚好能保护好他的双脚，只是这痛苦也是相应的有些难忍。赫里斯没有理会这个隐忍痛苦的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开这里。
　　随着楼梯最上端的门关上的瞬间，周围又是吞没的黑暗，佐伊咬着下唇抬头看了一眼身后靠着的牢门顶端的绿灯半晌，一把抓住牢门的栏杆，张开口大口喘息着。
　　佐伊很想大声叫出来，他记得很清楚，在很久之前有人温柔的揉着他的发顶告诉他，如果感觉到痛了就大声叫出来，若是叫不够了就哭，会有人心疼的。
　　漫长的囚禁生活能将猛兽的脾气打磨至消失，就算是曾经高傲一时的帝国指挥官如今也不过是像外人所说一样，浑浑噩噩的久居漫长的黑暗之中。
　　靠近门的墙上有佐伊自己用拷链划的痕迹，自兰洛斯特家族被灭门之后，每出一次任务，他都会在上面刻一笔。单是伸手去摸那些划痕，佐伊都发现自己是喊不出来哭不出来的，人心都是脆弱的，只是脆弱之后是彻底的粉碎还是化为磐石，都得看他本人的意志。
　　指尖传来划痕的触感，让他回想起的只有亲眼目睹家人死亡之后的感受，佐伊记得没错，他没有哭，只是冷漠的躺在血泊中，睁着眼睛看着帝国的军队来来往往，听着被屠杀的人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水牢的深处突然传来声响拉回了佐伊的思绪，凯莱城十三层监狱多年来就只有他一个人，而那个水声让他能确定是有人，因为四肢被铐住而活动腰肢牵动的水声。
　　佐伊站了起来，一只脚已经没入台阶之下的水中，刚准备朝里面迈去，身后就传来开门的声音，一声很不友好的冷笑声传了过来。
　　“让我看看，下水道的昙花似乎活的还是很滋润嘛。”
　　听见熟悉的声音，佐伊收回没入阶下的脚，重新坐回台阶上。他回头，看着那个提着灯一步一步往下走的男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张口吐出气音念出来者的名字：“塞西尔。”
　　塞西尔几步下来站在第二道牢门前，略微弯了弯身子仔细打量一番佐伊的样貌，随后扬起嘴角笑了笑。
　　“帝国养你养的和养狮子有什么区别？都是困兽，一方面让你保留一点相对应的习性，另一方面还要磨平你的牙齿。这么久的囚禁，你的战斗技巧早就生疏不少了吧？”
　　“至少，把你撩趴下这一点还是绰绰有余。”佐伊单手撑在膝盖上侧头驳了塞西尔一句。
　　“隔着一个笼子而已，野兽也不过是只会呲牙的存在罢了。”塞西尔倒是毫不介意的耸了耸肩。
　　“谁在笼子里还说不定呢。”佐伊看着塞西尔露出一个比较嘲讽的笑容，随后把目光投入水牢的最深处，“你应该是冲他来的。”
　　“聪明，也就你的脑子没有在这个时候退化。”塞西尔几步走下来，坐在台阶上，和牢门还是隔了点距离。
　　“能和你争首席指挥官的人，你的脑子退化了我都不会。”佐伊侧头斜了塞西尔一眼又转回目光，“他是个什么人，能让你过来提他。”
　　“林克阿尔扎克，那个连环凶杀犯。”塞西尔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转过头去看阶梯上的入口“我是不敢提他，不过是还有一个人要来。”
　　佐伊跟着回头朝阶梯上面的入口望去，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前，随后缓步走了下来，身上的贵族气息铺面而来，他在牢门口站定，对塞西尔抬了抬下巴，塞西尔应和起身，走到阶梯上的操作板处看了他一眼。
　　佐伊打量着这个男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他那在后颈处拢扎成一股的棕灰色长发，其次就是他左胸口处的家徽，密林精灵。
　　帝国军部四大家族之一的伊兰迪尔家族有两个人尽皆知的特征，第一个就是他们的家徽，密林精灵，环绕在林叶中间的精灵手持灵石坐在精灵王座上，伊兰迪尔家族以此信奉绝对的自然之力和万物的规律。
　　而第二个特征就是他们的发色，棕灰色，不是纯粹的银灰，从发根处至发梢似乎有些黑灰渐变感觉，不是染出来的发色，而是天生。据说伊兰迪尔家族的人只要一扔入人海中都会成为焦点，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个发色。
　　佐伊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嚼舌根的人，但是耳濡目染久了难免会有点受影响，所以看见面前的人，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曾经听过的传言。
　　佐伊在打量男人的时候男人也在打量他，末了乘着佐伊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穿过牢门缝隙，捏住了佐伊的下巴，颇为轻浮的往上抬了一下和他自己对视，眼神也扫过佐伊坐着的整个身体。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佐伊整个人愣在原地，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轻浮的动过，刚准备发作就听见塞西尔的咳嗽声，几乎是听见咳嗽声的瞬间，男人迅速收手。随后牢门响了一声打开，男人走了进来，于此同时又是嘀嘀嘀的几声从水的中间升起一道长通道，通道口打开，男人走了进去。
　　佐伊起身走到通道口前往里望去，通道的位置直通水牢深处，刚好隔绝了水牢的水源，佐伊只是看了一会就听见铁链的声响，转身又坐回了原处。
　　“卡修斯，那个人比较会讨好女人，桃花缘比较好。”塞西尔靠在墙上看着佐伊淡淡的开口，“不过有传言说，他喜欢男人，我以前还不相信，毕竟从来没有看过他对男人动手动脚，你倒是第一个。”
　　“贵族难免有些不好的习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变态。”佐伊伸手掐了掐自己的下颚皱了眉头。
　　“兰洛斯特也算是贵族了，你身上的恶习也是够让人恶心的。”塞西尔白了佐伊一眼，看向通道口的位置，卡修斯已经把人带了出来。
　　“塞西尔，你先把林克带出去，我有话想单独和指挥官先生聊聊。”卡修斯将手中牵着的链子递给塞西尔，目送他走上去之后把牢门和通道关闭，转身看着佐伊。
　　“我对男人没兴趣，尤其是长发的男人。”佐伊抬眼对上卡修斯的眼睛冷漠的回应。
　　卡修斯低下头轻轻笑了笑，蹲在牢门前看着佐伊，对上那样排斥的眼神也没有太多的恼怒，只是屈指弹了一下佐伊的额头，重新站起身子。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卡修斯伊兰迪尔，伊兰迪尔家次子，统领帝国的十字星军团，很不巧的是，我只是一个少将，作为一个军队里迫切需要指挥官的人，我很希望你能来我的军队。”
　　佐伊抬眼看着卡修斯，说句实话，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进入军队，但若是贵族要人的话说不定有机会。
　　“兰洛斯特家族是背叛了帝国的人，你敢要吗？”
　　“只要你敢来，我就敢要。三天后，帝国宫宴，会有人给你送衣服过来，我会在那个时候宣布指挥官归队，当然，你想反悔也就只有三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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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去玩了几天然后断更了，自娱自乐的产物龟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