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黎明》江亭雨

14、【十四·恶魔】

　　人们总是将他们所恐惧的事物用最坏的词语去形容，而恶魔是最恶的统称。但是，在我看来，这个词汇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某一类人最好的褒奖。
　　——Zoe·Lanloster
　　“……在战场上，如果敌方看见我就如同看见恶魔，那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毕竟指挥官的名号在某种时候，比将军更容易扔出去做第一发的震慑弹。我要让经过我手的部队，每一支都是无法被打败的幽灵军团。”
　　就职演说的视频在一块全息屏幕上播放，屏幕里的男人带着属于他年龄段的少年人的张扬和睥睨天下的雄心。而屏幕下方桌面上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醇正浓郁的咖啡香充斥了整个屋子，除了视频里少年人的桀骜，这间屋子再没有任何声音。
　　林克躺在沙发上，一边摸着自己手腕上新换上的禁锢手环，一边掀起眼皮懒散的看着全息屏幕。作为神临者，他的权限突然在末日就多了起来，用着得心应手不说，关于佐伊·兰洛斯特这个人的资料，也恰好是因为是叛徒家族的少爷，大部分资料都是在最浅层的资料库，林克这样的简单权限调出来观看什么的也还算是容易。
　　对于正大光明窥视档案的行为，被委派成为林克看守人的两个卡修斯的亲卫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们只能尽职尽责的将这种行为回报给伊拉副官，并且得到了对方回复的
　　“知道了”三个字作为结束语。
　　“无怪乎他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你瞧瞧，有谁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说话。”林克终究还是笑了起来，一边从躺着坐起，端着桌上凉了大半的咖啡毫无形象的一饮而尽，仿佛那并不是什么在末日里需求甚少的咖啡，而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白水。
　　“恶，魔。哈哈哈哈。幽灵军团？哈哈哈哈哈。”
　　林克笑着笑着就有些癫狂，他的手指插入发丝中随意的抓着，身体弓成一个弧度，随着笑声轻轻的颤抖，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的人，仿佛要将那个画面永久的印在眼睛里一般。
　　挑选成为看守人的两个亲卫意识很好，这边林克发疯的时候那边就已经将枪械取好，两个充能满管的枪口直对着笑的颤抖的人，同时也将禁锢手环上的摧毁设定远程精神网调度开启，只要林克有一丁点的不对，马上就能被炸掉双手脑袋开花。
　　“好笑么。”在电子门响应声过后，佐伊走了进来一眼看见的就是笑的癫狂的林克，再看了眼屏幕，他也知道林克是在看哪一段资料。
　　“二十岁时候的白痴语录，除了狂妄也没有别的形容词能够概括了。”佐伊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身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落座，同时挥手示意那两个亲卫不用那么紧张。
　　“不过我也有狂妄的资本。在这个人均寿命两百岁的时代，兰洛斯特家族还出了一个才二十七岁的指挥官，我在那个时候有理由去狂傲一把。”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佐伊整个人的身体都放松下来，他侧着头去看那个逐渐不是那么疯狂的人，嘴角轻轻勾起，将自己身上的狂傲气质全部释放出来。
　　时代的发展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制度变化也在日益更迭，人均寿命两百岁的年代，本就比多数人口中的“远古”年龄翻了一倍，在现在人的眼里看来，三十岁的年龄都算是少年人。二十几年过去，佐伊也不过才五十岁出头，明明还是一个年轻人，表现出的气质却像是比视频中的人老了近百岁。而此时的笑容，对于林克身后那两个看护人来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佐伊其实从来都没有变。
　　房间内的监控摄像头偷偷转了个位置，卡修斯精准的将其中一个摄像头聚焦在佐伊的脸上，这才抬头重新看了眼面前汇报工作的伊拉副官。平日里张口就撩的伊兰迪尔家族的贵族公子，此时换回了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冷若冰霜的脸上眉头轻轻皱着。
　　“所以，皇帝那个老不死的到底在想什么？还强制要求参加？”
　　伊拉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对卡修斯的话表示一下自己的无奈。谁能知道亚特兰恩帝国的老皇帝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想法，突然要发起一场大比拼，让选出最优秀的五个人去争剩下的四个克斯格武器，同时还给挑战其他神临者的机会。
　　如果这是一场放在和平年代的比试，没有人会拒绝参加，但眼下面临的危险仍然很多，整个国家已经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安全区的数量也在逐渐稀少。格尔赛安全区被称为是最边境最危险的安全区，驻军战力配比也是最高。
　　十三把克斯格武器，最先一批匹配的五个人全部被分派到格尔赛安全区不说，现在又被帝国神临者阵营方面的掌控人偷运过来一个。帝国一共九个神临者，六个在格尔赛安全区，如果神临者全员出席的话，格尔赛安全区战力配比会突然下降不少。
　　“别的不说，齐勒刚刚才经历过虫潮。”卡修斯略微皱起眉头，只是淡淡瞥了眼监控随即将面前的全息屏幕推到身边别的位置。“就算他不是明天就立刻举办，他能保证一个月后的格尔赛安全区是彻底平安的吗？我以为，宫宴就已经是最荒唐的了，想不到他还能更荒唐点……”
　　伊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记录屏，上面的其他线索让她思考如何总结给面前这个已经在愤怒边缘的上司，再抬头时，只是不经意的瞥了眼监控屏，这个在徒手杀变异生物都能处之泰然的女将，少见的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她慌忙收回视线去看还在思考如何处理事务的卡修斯，直到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监控后这才松了口气。
　　相比卡修斯办公室的低气压，林克所在的被监视的客房氛围就充满了暧昧。先前还在发疯的林克此时正居高临下的压在佐伊身上，一双手扯着佐伊的领口，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只要略微偏头就能亲上唇部。
　　像是厌恶被杀人犯靠近一般，佐伊一手扣上林克的后颈，略微使力的掐着林克想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提的高一点，另一手推在林克的胸口将他往开的推。只是这一幕在监控里所展现的就是一个十分暧昧的深吻，让尚未来得及看清林克身后还有两把枪对着他的伊拉很明显的想歪了。
　　“就这么不想靠近我？我们都是一类人你自己是知道的。”林克红着眼睛看着身下不断使力想将他推开的佐伊低声开口，“你刚刚的笑和二十三年前的你一模一样，你既然从未变过又为什么要推开我？”
　　“我对于你找同类的心态表示好奇，是什么因素让你能活了近百岁还能产生这种不到十岁的幼童思维？”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佐伊将所有施加在林克身上的力度全部撤回，他看着近在面前的一双癫狂的眼睛收回了全部的笑意。
　　“让我猜猜你的同类标准，是恶魔对吧？因为在你眼中，恶魔才是一种最好的褒奖，你希望被人惧怕希望被人忌惮，你就是恶魔的化生没有人敢直视你。如果这是你的定义，那么你成功了。而我之所以不认为是你的同类也很简单，你想想看，提及你林克·阿尔扎克人们说的是什么？是疯子，是魔鬼。而到我这里只有一个称呼——兰洛斯特。”
　　林克没有说话，他直了身体松开衣领，双手抱臂看着佐伊。身下人的长篇大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用，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癫狂状态，整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就像佐伊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林克的眼睛一样，林克的视线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佐伊的面部，他的眼睛淡淡扫过佐伊的眉骨、眼尾、面颊，最后将视线落在那浅色薄唇上。
　　兰洛斯特代表背叛，就算它曾经是亚特兰恩最强的指挥官世家，就算它为帝国奉献许多杰出的指挥官，但从它被灭门的那一刻开始，兰洛斯特不再是一个家族，夜莺蔷薇的家徽像极了夜莺故事那般讽刺。整个帝国都给背叛按了一个新名词——兰洛斯特。
　　恶魔是不可能背叛的，他们遵从自己的心，是最自由的魔鬼。他们虽然是一切负面的代言词，但是绝不可能被单一名词所代替。更何况佐伊自己在早年轻狂的时候却是说着要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恶魔，而不是让自己人。恶魔定义都不同，怎么可能是同类。
　　一番说辞冠冕堂皇，就连本人口中说出来都像极了长辈教育小孩的口气，而明明林克比佐伊都大了四十多岁。年龄近百的人被小辈这样指责，让人不爽。
　　林克出手迅速，一掌迅速捂着佐伊的嘴巴，俯身张口就对着佐伊裸露在外的脖颈咬了一口，牙印精准咬在颈动脉的位置，如果这是猛兽的利齿定然血溅三尺。
　　这一咬就像是确定了自己就是一个疯子，什么道理都不会讲的。林克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如同他第一眼看见卡修斯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只是借那些句子去撩拨佐伊但不会真的动心一样，佐伊也绝对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般。
　　懒洋洋的恶魔不会过早的苏醒，提不起精神劲的时候就算是再闹腾也只会掀起眼皮淡淡一瞥，然后继续睡去。
　　腹部的疼痛将林克中止了咬人的动作，还没有其他的反应就已经被佐伊从沙发上掀下去。佐伊伸手把住林克的胳膊，维持膝盖顶上林克腹部的动作在落地的瞬间借力将膝盖往林克腹部施加不少力度。
　　在亲卫反应过来拉开佐伊的时候，林克的身上已经被突然暴起的佐伊捶断了两根肋骨，脸部也被打肿出血。像是还不解气一般，佐伊又抬脚在林克的小腹处踩了一脚，军靴鞋跟精准的踩在男人的命根上，疼的林克一个抽气。
　　若不是卡修斯那边的通讯突然过来，让佐伊去他的办公室，两个亲卫甚至会觉得佐伊不把林克打残他不会收手。但是相对的，佐伊离开的背影充满了杀意，两人看了眼地上躺的的林克再看了眼监控，同时在心里思考他们的上司会不会被叫过去的佐伊甩一巴掌。
　　而事实证明，卡修斯的运气还算不错，抢在佐伊发脾气前先一步发现了佐伊脖子上的咬痕，随即比佐伊先一步发火要灭了林克，这样一幅模样成功的让佐伊想打人的想法灰飞烟灭，为此佐伊只是赏给了卡修斯一个大白眼。
　　“佐伊。”就在佐伊准备擦肩而过去办公室另一侧座椅上落座的时候，卡修斯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一脸茫然的佐伊拉到面前，随即飞快的在佐伊的唇角上吻咬了一口。
　　你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佐伊用食指点了一下有些发疼的唇角，大概是被人刚刚的动作咬破了皮。刚想骂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佐伊深吸一口气半晌抬头看着卡修斯强行露出微笑。
　　“你吻在了林克手捂过的位置，我还没有来得及擦嘴，你说，这算不算高贵的卡修斯少将间接吻上变态杀人犯的手呢？”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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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这一章没有被锁。
顺便一提就是，最近发现有外网盗版这部小说。说句实话写的并不是很好，所以没必要单独去盗版网站上看。
我感谢所有坚持等这部有生之年作品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