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Fgo]通往万花盛开的理想乡》容予之

19、铃木

　　用餐的地点，最终定在了一家西餐馆，环境颇好、价格适中，看得出来，对方花了不少心思。但对这一点，塞西莉雅只有苦笑的份。

　　优雅的旋律在四周回荡，餐厅内不算安静也不算喧嚣，隐约可以听见其他客人小声的交谈，正是十分适宜的气氛。

　　对面的男教师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还严谨地打了个领结，看起来慎重且正式；而塞西莉雅则穿着白色长裙，外面披了件樱花粉的针织外套，打扮得十分日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对方是十分相熟的人，塞西莉雅却总觉得有种淡淡的尴尬气氛。

　　铃木右介显然在努力地寻找话题。

　　“这次艾伦他们的社会课实践，是去附近县城的樱花祭典啊。我当班主任的时候，也带着学生去过一两次，那边的祭典的确很热闹。”

　　“嗯，”塞西莉雅点了点头，“这也是艾伦第一次和同学们出去合宿呢，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和大家相处好。”

　　“不用担心，艾伦那么懂事，肯定能和大家相处好的。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和同学们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这样呀……”

　　塞西莉雅在铃木右介安慰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他特意提到了和同学们增进感情，说明艾伦与同学之间，肯定是保持了距离的。

　　她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个孩子拥有四分之一的梦魔血统，不是完整的人类，在感情方面有一定的缺失，没办法真正融入进人类的社会。而年纪尚幼的他，还做不到梅林那般完美无缺的伪装。

　　但如果做到那种程度……也太孤独了吧。无论表面多么亲切，似乎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实际上，只是一个游离在人群之中的异类罢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微微地抽痛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艾伦，还是因为梅林。

　　“塞西莉雅老师……”铃木右介略略犹豫了会儿，忽然低声道，“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带着艾伦，过得很辛苦吧。”

　　塞西莉雅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辛苦是有的，但是，因为有他在我身边，这些年我也过得很开心。”她说道，“我已经过得很幸福了，所以，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她试图在铃木右介说出口之前，将自己的意思委婉地表达出来。可铃木右介说到这里，已经完全豁了出去，鼓足勇气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再给艾伦找一名父亲呢，塞西莉雅？”

　　“铃木老师……”她再次叹了口气。

　　“我、我的工作稳定，经济能力还算可以，以前虽然有过短暂的婚姻，但是很快就离异了，也没有孩子。”铃木右介一咬牙，快速地把话说完，“如、如果塞西莉雅愿意的话，以后你不出去工作也没有关系，外面的世界由我来应对，你只要在家里照顾好艾伦……我很喜欢那个孩子，绝对不会亏待他，这一点你也可以放心。”

　　塞西莉雅苦笑着垂下头，在心里斟酌着用词。对面的铃木右介望着她的表情，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满溢着热情的心，仿佛被当头浇了一桶凉水，渐渐地凉了下来。

　　沉默的气氛维持了片刻，两人忽而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伴随着重叠在一起的“对不起”，塞西莉雅和铃木右介同时抬起头，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相同的苦涩与无奈。

　　悠扬的乐曲依然在餐厅内回荡，渐渐地，乐声变了，钢琴的声音加入到了小提琴曲之中，反而压过了小提琴的声音。不远处似乎起了点什么骚动，但塞西莉雅和铃木右介谁都没有注意。

　　“铃木老师，我……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塞西莉雅斟酌着说道，“这些年来，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和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我宁愿不要你的感谢，塞西莉雅。”

　　铃木右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渐渐握紧。

　　“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吗？”

　　塞西莉雅微微一怔，反应过来铃木右介指的是谁，不由有些疑惑。

　　铃木右介却回想起在塞西莉雅家门口时梅林所说的话，一时有些咬牙切齿。

　　“这种害你未——”他本来想说“未婚先孕”，但觉得不太尊重塞西莉雅，于是又把这个词咽回了肚子里，“不，抛下了你和孩子七年，始终杳无音讯，突然又因为不明原因回到你身边，跑来纠缠你的人渣，难道你还是没办法放下吗？”

　　不等塞西莉雅说话，铃木右介又迅速地道：“和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在一起，只会让你以后更加痛苦而已，你一定要想清楚，塞西莉雅。”

　　也许在某种程度上，铃木右介说得没有错。

　　七日的放纵，换来的是长达七年的痛苦。不负责任的开始，与不负责任的结束，究竟是谁更不负责任一点，连塞西莉雅自己都说不清楚。

　　只不过……

　　她稍稍沉下了脸。

　　“铃木老师，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并不了解他，所以也请不要擅自做下评断——我不希望听见不负责任的评价。”

　　铃木右介的表情一时有些尴尬：“对不起，塞西莉雅老师，是我失言了。”

　　午餐时间在不知不觉过去，铃木右介一直在脑海里琢磨，刚刚塞西莉雅是不是生气了，该怎么表明心迹才能让她消气。他借故去了趟洗手间，用水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对着镜子打好了腹稿，才从洗手间离开。

　　即将回到餐桌边时，他忽然被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撞了一下。对方连连道歉，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铃木右介一边嘀咕，一边向着女孩离开的方向望去，在看清楚那边的状况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塞西莉雅注意到铃木右介突然间的失态，疑惑地道：“怎么了？”

　　说着，她也转过头，往铃木右介目光注视的方向看去。铃木右介陡然回过神来，想要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