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与辉》叶曦酱

14、年少也轻狂10

　　看着面前样式由简到繁，颜色由浅到深的各式女装，百奈心中有些感叹，你说一个怎么样的人会在家里备着这么多女装？虽然说暮很照顾她，但有的时候这种地方还是让人觉得古怪，有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说到底她也不是很了解这个人，虽然说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做什么于她有害的事情，但是他的帮助总是让人感觉不自然。毕竟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百奈虽说留了个心眼，但目前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做。毕竟目前为止发生的都是好事。
　　百奈就这样想着，在衣服堆里翻找着自己要的那一件。
　　突然，她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一个盒子。盒子漆得非常均匀，紫衫木的颜色隐隐约约的透出来。百奈伸手摸上了盒盖，没有灰，想来应当是有人在打理，但是这边一般都只有她在出入，难道？百奈觉得自己好像接近了什么秘密。她抿紧了唇，空气安静得可以听见她逐渐加快的心跳，忐忑不安，又有一种好奇驱使着她打开这个盒子，她咬了咬牙，打开了盒盖。
　　漂亮，月光照在上面就像有水在上面流动一样，百奈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布料制成的衣服。说实话她觉得这可能是用物质重建做出来的东西，不太像是真的有这么好的工匠。
　　但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件衣服，百奈有点失望，它放得那么特殊，让人以为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现在想来，可能只是因为贵重而且复杂，才单独放的吧。至于防尘，那家伙肯定有自己办法。这套衣服繁重，百奈可不准备费那么大劲穿上试试。但是，她扯出一件黑色的披风，这件很合她的胃口。
　　换好衣服，百奈不准备回去睡觉，她在走廊上坐了下来，准备吹吹夜风。暮的房子建的很是有几分风雅之情，随便在走廊上坐下都是可以观察庭院美景的绝佳角度。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切都看上去有些苍白，除了庭院里那棵樱花树，它太大了，月光无法完全将它照亮，看上去像一抹黑色的剪影。
　　树下有一个人影，如果百奈没看错的话，是暮。这个一早劝她去休息了的人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呢？百奈准备去看看他在干什么，逐渐走进了，就发现他手里端着酒杯，旁边还放着一壶酒。
　　喝酒？百奈皱了皱眉，酒精对他们是无效的，这件事她可清楚了。这算什么，故作风雅
　　暮端着酒杯，目光游离，百奈走到他面前了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晓。。。”暮定定的看着百奈，百奈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暮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百奈有这种感觉。
　　“你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让我想起了当初第一次遇见你那天晚上的事。”暮仰着头，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异常的苍白，甚至还有一丝病态。
　　“我不觉得那有什么好回忆的。”且不说暮是什么意思，百奈是觉得那天晚上的是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如果说和现在的场景有任何相似的话，那就是月光吧。
　　“是啊，”暮闭上眼，扯开一抹笑意，“对于你来说。”突然他又睁开眼，直盯着百奈“呐，带我走吧，”他语气似乎有恳求之意。
　　“什么。。。带你，去哪？”百奈看着这样的暮，总觉得有一丝可怖，往后退了几步。
　　暮看她后退，伸出手来，但又收了回去，“你一直是这样，真是过分的人。”语罢他笑了，百奈看不太明白他笑容中的含意，也不明白他的话，就听他轻叹，“我累了。”
　　暮闭上了眼，一副不准备再和百奈说话的样子。百奈站在原地，待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才慢慢靠近他将他扶回了房间。就这个表现来说倒是很像普通人类喝醉了的样子，但他怎么会喝醉呢？
　　将暮送回去之后，百奈也没有了继续闲逛下去的心思，将披风放回原位，自己也回到了房间。
　　今夜的暮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百奈感觉自己察觉到了什么秘密的边缘。

　　“早上了哦。”门外的暮轻轻敲着门，唤醒了百奈，“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去树下吃饭。”
　　房间里的百奈麻利的拿起昨晚放在床边的衣服，一边穿着，脑子里一边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怎么今天突然要去树下吃饭？这些事情之间应该是有关联的。
　　但去还是要去的，不能显得做贼心虚。百奈就这样来到了树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暮早就等在那里，两人面前铺开了一方干净的餐布，百奈扫了一眼，樱饼，大福还有团子等诸如此类的东西摆满了餐布，都是甜食啊，总司看了应该会很开心吧。百奈却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毕竟心中不安。
　　“那个，暮桑，”百奈试探着开口，“昨晚睡得还好吗？”
　　“昨晚？”暮偏了偏头，“还好吧。”
　　百奈继续追问，“有没有做什么梦之类的？”昨晚的事情他记得多少？
　　“梦？”暮的眸色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轻笑着说“没有哦。”听到他这样说，虽然百奈不觉得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但看这个样子应该也是没有将事情和她联系起来，至于他是怎么想昨晚的事的，大概是喝断片了，记忆模糊？但说到喝断片了，这又很有说法。百奈突然就感觉来了食欲。
　　悠闲的早餐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在树下喝着茶，谁也没有要先一步走开的意思。
　　“暮桑，人类的酒精对我们有效吗？”百奈实在是在意，便开口询问道，摆的是一副闲聊的姿态。
　　“人类的酒是无效的哦，”暮有些慵懒的撑着头，“不过，有一种酒可以。”他看着不明所以的百奈，补充道，“和你的刀一样，是一种可以直接干涉意识的东西，我手头上有。”
　　“干涉意识，”百奈略一沉吟，“那不是很危险吗？”暮，在喝这么危险的东西？
　　“危险，吗？”暮顿了顿，“我看你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给你来一瓶吧。”说着他就向百奈抛了一个瓶子过去，百奈忙伸手结果，就见暮别过了头，“希望你不要用到吧。”
　　“这是暮研制的吗？”百奈看着手中的瓶子，乳白色的瓷瓶绘着樱花的图样，看上去是很无害的东西。但这样的东西可以让暮都陷入短暂的意识混乱，百奈可不能小看它。
　　“不是”暮摇了摇头，“创造它的人是第一个想到将自己的能量拨出寄放与物体上的人，我只是有样学样而已。”他说这话时半闭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过去。
　　能量，暮从一开始就和百奈说过能量世界的概念，能量支撑一切生命，而从能量角度对他人的生命进行干涉，自然是最无解的。
　　“你还停留在物质世界啊，”暮看着百奈叹了口气，“你还没有接受，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呢，你自己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来这边的世界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百奈似懂非懂，“我明白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那就留在这里，不要去。。。”暮停下了已经溜到嘴边的话，“如果，你能永远。。。”他说得太轻，百奈听不清。只是可以看见他眼中的波涛汹涌，突然他凑近了，从上方俯视着百奈，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墨绿的眸子里闪着诡谲的光芒。
　　“呐，留在这里吧。”
　　轻柔的话语落了下来，明明那么轻，那么温柔，就像母亲对着怀中的婴儿的低喃。百奈甚至都有片刻的失神，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觉寒意爬上了脊梁。
　　“啊哈哈。”暮看着百奈瞳孔骤缩，笑出了声，“我开玩笑的。”
　　“一点也不好笑！”百奈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心有余悸，有些气恼。
　　“抱歉，抱歉。”暮双手合十，低下头来向百奈道歉，一会又抬起头来冲她眨了眨眼，“作为补偿，你想不想看樱花？”
　　樱花？百奈回头看着背后的大树，这一棵吗？现在正值寒冬，虽说如果暮能让花开她也不奇怪就是了。但这么大一树花开她是真的没见过，原本有机会的，也在训练中错过了。
　　百奈伸手抚摸着这树干，“暮桑，这棵树多大了？”
　　“和我差不多大。”暮冲百奈笑着，百奈却是继续追问道，“暮桑多大了？”暮沉吟了一会，“十万岁，千万岁，上亿岁也说不定？”
　　百奈听罢愣了愣，就反应过来，“这么久之前没有樱花树吧？”
　　“哎呀暴露了。”暮对于自己蒙混别人被拆穿这件事似乎感到很开心，看着正欲继续追问的百奈，他轻轻的开口，“你看。”
　　花开了。风也起了。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飞舞着，在这凛冬的早晨。不合时宜的花，是淡粉色的雪，暮站在这样的花瓣中，莫名的让人感觉分外遥远。百奈只觉视线逐渐被花瓣侵蚀，暮的声音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有必须去做的事，必须去见的人。”声音里似乎有什么传递不过来的情绪，百奈说不出话来，只是被动的站在原地，等着暮接下来的发言。他又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人类是很脆弱的。”丢下这句话，百奈便觉得自己的视野里除了花瓣再无别物。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花瓣们便像是随狂风而去，留下百奈呆愣的站在原地。四周是有着熙熙攘攘人群的街道。
　　“暮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