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载阳》弦月渐沉

9、迷雾重重

　　“那人为什么要杀齐氏？只有可能是齐氏知道一些内幕，知道杀人的是谁，而我今天又来询问齐氏，凶手自然会觉得不安，趁此机会杀人灭口。”洛微捻了捻胸前的发梢，接着说：“我觉得白小姐应该不是笨人，此事应如何处理，白小姐难道没有想法？”
　　想法肯定有啊……
　　白适秋又在心中捋了一遍头绪，然后道：“我们下一步应该询问陈磊，毕竟这个事里她怎么看都太可疑了，必须问，然后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如果没有……嗯……我们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只能再问别人……”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是每桩案子都可以破的，看那些悬疑小说里主人公轻松破案，只能说，因为他们是主角罢了。
　　“先问陈磊，我们不是官府，没有一定要破案的责任。”洛微向着叶霜质的方向走去。
　　“叶小姐。”洛微叫道。
　　叶霜质回头看到两人过来，向聊天的那人打了个招呼，便走过去，问：“你们有什么头绪了吗？我问了一下这些人，他们说洛公子开门时她们正好过来，一看有人踢门，然后陈磊看到齐氏，她们才出来的，陈磊据说只是来侃大山，顺便跟着巡了个逻。”
　　“……我们去问一下陈磊吧，这个可以吧？”白适秋说。
　　“应该可以。”叶霜质向赵佣说了一声，赵佣向陈磊说了什么，然后陈磊一脸别人欠了她钱的表情走过来，语气很冲地说：“你们几个啥子意思？觉得我杀了那俩人？”
　　“没有，我们只是想问一下，今天下午您在做什么？”白适秋礼貌的说。
　　“哼，我没干亏心事，告诉你们又怎么样？今天我吃了中午饭，睡了个觉，就出门了，和几个认识的人唠了会儿磕（方言：聊天。），然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就去找赵捕头了，然后一直到现在。”
　　听上去很正常，猎户也不是天天出去打猎，找人聊天也没什么。
　　赵佣慢慢走过来，看样子是听了对话，说道：“小丫头，是这样的，陈磊大概未时就来我这里了。而且陈磊经常不打猎时来看看，也就是女人之间聊会嘛！”
　　“还有啊，”赵佣过来拍了拍白适秋的肩，说道：“你们不是从外地来做生意的么？这些村子里的糟心事，你们这些商人管啥，难道我们是吃干饭的吗！这种凶案，交给我们来处理！”
　　“……是我们越俎代庖了，只是见到一个下午还活生生的人突然去世有些……难言吧。尤其是杨家还有个小孩子……唉，可能是我没见过命案，便不由自主多管了些。”
　　“哈哈，白小姐的意思我明白，这些事我们自然会给个公道，至于陈磊，她平时性格是不讨喜，不然也不会被误会，听她说你与男子一起逛街，这个陈磊啊，打了这么些年光棍，现在也没找着个合适的，有些心气罢了，再加上她说话难听心直口快的，也难怪你们误会。”
　　“是……这样吗？”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我让她给你们道歉，人家好好的在街上走，莫名被说肯定不高兴。城里，这事就是你不对，还不道个歉！”
　　白适秋：“？？？”不太对吧？我是因为陈磊说了我几句才觉得她是凶手的吗？是这样吗？
　　“不用道歉，我们并不是计较这个，如果冤枉了陈小姐，我们道歉，只是觉得，您了解镇上人吗？”叶霜质突然插了进来。
　　“别人不敢说，但陈磊我可了解，她就是看上去凶，嘴也不好，是挺容易被误会的。其他人，这案子也是大事，得好好调查！”
　　白适秋：“？？？”所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误会了人家？可是好像确实没有证据……不会吧……
　　“哎，总之剩下的事我们处理啦！我们也是捕快啊！”赵佣豪爽道。
　　好像没理由呆了……白适秋突然想起还有个人，想了想说：“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黑灯瞎火的。”
　　“自然。”
　　………………………

　　“……”
　　“……霜质啊，真的是我觉得陈磊人不咋地才说她吗？明明是她很可疑啊！可是刚才我感觉我怎么说也不对！”白适秋感觉自己真是笨透了，让赵佣一说，到感觉是自己以貌取人。
　　“是我们都莽撞了，忘了赵捕头第一次见我们，毕竟赵捕头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不知道我们这么想，只是一想过程，和赵捕头说的真像，也别怪别人这么想，我们没凭没据。”叶霜质说。
　　“可我没说陈磊是凶手啊！只是怀疑了一下，结果好像是我指证她是凶手一样！唉，反正我还是怀疑她。咱这一看就不专业。”白适秋望天。
　　“明天去找找杨家的小女儿吧，不是在长辈家么，也许她知道些，再问问村里人。”洛微的声音传来。
　　感觉只有洛微比较专业，其他人都半吊子，真不是小说多看就能变成侦探啊，乡村谋杀案类的还真没看过……白适秋迷迷糊糊的想着，就睡了回去。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白适秋去向镇长问了杨家的女儿杨念词的爷爷奶奶住址。然后就和洛微一起走在了去往此地的路上。
　　“……你说这孩子能知道自己父母的事吗？”白适秋没话找话，找他的原因只是觉得他能更好的和孩子沟通。
　　“看什么样的孩子了。”洛微声音毫无起伏，态度无比敷衍。
　　“……”
　　今天洛微终于换下了那身脏兮兮的绿衣服，变成了一身低调的灰衣，但是人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换上一身灰不拉叽衣服的洛微，依然美丽依旧。
　　白适秋看了他一眼，默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没事找什么无聊话题！

　　见到杨念词时，白适秋在心里小小吃了一惊。
　　小姑娘看上去十岁左右，但是表情很成熟，很懂事的样子。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眼睛大大的，一声不吭看着你。
　　白适秋看着齐家家长，轻轻说：“您请节哀。我们只是想问一些关于您女儿的事，对于找出凶手……有些帮助。”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顿。
　　那边的中年女人听了眼圈一红，但压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有什么就问吧。小词，奶奶和姐姐说话，你回房里好吗？”
　　小女孩点点头，白适秋连忙说：“我们也想问问小姑娘，不知道可以吗？”
　　齐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洛微，说：“孩子还不太懂……只是希望你们别刺激她……”
　　“您放心，洛公子对哄孩子很有了解。也当开导一下孩子。”
　　齐护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门边。
　　“我想问……您对陈磊这个人……了解多少呢？”
　　“陈磊？一个猎户？那个很壮的？”中年女人眉头一皱。
　　“是的。”
　　“她是凶手？”
　　“现在不确定。”
　　“没太多印象，就是个粗俗女人而已……不对！她来我家求过亲！我怎么忘了！肯定是这女人心里不高兴……”齐护猛地一拍脑门。
　　“对了这件事，当时我拒绝了，她只是个打猎的，言行粗俗，斗大字不识一个，而且儿子也不喜欢她！我当然就拒绝了！”
　　白适秋看着突然激动的齐护，感觉这件事绝对很重要。
　　“除了求婚，她还干了什么？”
　　“我拒绝了，但她不死心，还是来纠缠我儿子，后来孩子嫁出去了才消停……”
　　“我知道了，陈磊是不是和杨敬关系也不好？”
　　“这个似乎不是……杨敬还经常给陈磊送些东西，陈磊好像也给他们些野味，关系似乎不坏，本来就是一个镇上的，而且，两人关系似乎一直不错。”齐护看上去也有点迷茫。
　　关系好？那就不太对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装的……夺夫之恨？朋友成仇？
　　于是白适秋了解到在齐护眼里陈磊就是一个脾气暴的傻大个，觉得儿子嫁她不好，就没同意，但不保证陈磊没记恨上……
　　等洛微带着小念词出来时，小姑娘眼圈红红的，还没等白适秋问句怎么了，小丫头就冲到她面前，说：“白姐姐，我可不可以和你们走？我会干活，不找麻烦。”
　　白适秋心里冒出一个问号，错愕地看向洛微。
　　洛微向她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她不能领会意思啊……让不同意？
　　“念词你说什么呢，你这么小能干什么，只会添乱。”没等白适秋说话，齐护先开了口，把小丫头一把拽过去。
　　丫头眼睛红红的，不说话，死死盯着她，感觉眼泪就要滚出来，白适秋心里一软，觉得自己就要同意了，但理智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齐大嫂，这个孩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洛微说道，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平缓至极：“她迟早会知道，而且孩子很早熟，什么都懂，不用瞒着了，她……”洛微顿了顿，突然不说了。
　　孩子什么都知道。不必瞒，父母的仇，孩子要自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