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生活记事》乙醇烧

8、吵架

　　第八章

　　辛夷是牵着白景的手一起走过来的，对于他们的脚程来说，从小小的乡野到最繁华的城镇，并不需要多久。

　　只是这一路上，辛夷感觉白景有点不对。

　　辛夷晃了晃白景，问：“你怎么了？累了吗？”

　　白景看了下天空上的日头，还有踩在脚底下的影子，摇了摇头，道：“只是在想人多不多。”

　　为了避开人，他们特意走的小路。

　　辛夷有点闹心，他是真的不想看见人，但又是真的想去看看城镇。

　　白景笑着搂住他，道：“万一真有了人，你就只能往我这里钻了。”

　　白景打开怀抱，把辛夷轻轻抱住，辛夷捶了捶他，脸上发热：“胡说。”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城门口，有两个守城的，雕像般伫立在左右两边，因为他们穿着厚厚的盔甲，所以看不见脸。

　　辛夷从白景手里拿了铜钱，路引，一并交给了守城人看过，穿越高高的城门时，辛夷拉紧了白景的手臂，紧紧贴着，左右张望。

　　“你不是不怕黑吗？”白景问。

　　“没，没怕！”辛夷强调说。

　　他只是怕哪里突然窜出一个人罢了。

　　白景弯唇，没有戳破辛夷。

　　确实很像小时候，嘴里面说着，然后身体却做着另外一套。

　　白景的视线扫到后面两个偷窥的人，眸光一厉，只听到后方轻微的盔甲响动，两个守城门的连忙站好了。

　　辛夷听到响声，也奇怪地想往后看，被白景揽住，道：“快到前面了。”

　　辛夷不再挣扎，等到走出了门，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白光里。

　　他们后方，刚才那两个守城人终于摘下了头盔，露出了妖特有的气息，他们还在小声唠着。

　　“你说，王做什么，昨晚上非把咱们都从附近召集过来？还清了一整座城？”

　　“好像是为了王妃吧，听我北域的亲戚的说，因为有人怠慢了王妃，可都被连坐发配了好些人！”

　　“那那那……刚才那个，是王妃？”

　　“王洁癖那么重的人，除了王妃，还有谁能近他的身？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他外甥、弟弟之类的，不是说以前有个小孩子，一直跟在王身边吗？”

　　“都二十年前的事了，你还提起来干嘛……”

　　他们的声音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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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小风卷着地上一颗嫩绿的菜叶，辛夷傻眼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这，这里是怎么回事？”辛夷看向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馄饨，道：“应该是有人吃饭吧？怎么现在一个也不见了？”

　　辛夷奇怪地问白景，白景不大自然地侧开头，避开辛夷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树枝，道：“他们有事，先走了。”

　　辛夷扫了扫周围，他不再是以前那样，白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迟钝状态，明白白景一定是做了什么。

　　不过……

　　辛夷离开了白景，转了一圈，像风底下打着旋的蒲公英。

　　“好久，没这么舒服了。”辛夷说。

　　白景只是看着辛夷，看着辛夷的笑颜，他也十分满足。

　　“我们分开，你逛你的，我逛我的，”辛夷跳到白景面前，从他手里拿走自己的包裹，看到白景欲言又止，指着白景说：“不许跟来啊！”

　　白景无法，点了点头。

　　得到白景的保证，辛夷开心地带着包裹跑了。

　　看向空荡荡的双手，孤零零的自己，白景突然后悔把所有人遣走了。

　　不然辛夷还能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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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走不远，辛夷站在街角的阴影里，他看着远处的白景，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辛夷今天不是突发奇想才来的，他是有事情，才来的。

　　白景不对，这些天里，每当辛夷问起过去的事情，白景都会避开他。

　　今天，辛夷想做的，就是解决这个事情。

　　辛夷从包裹里面拿出了一张字条，照着字条上面的留下的地址，一样样地对照，来到了一家客栈面前。

　　在这里，辛夷看到了熟悉的猪的笑脸。

　　辛夷走上前坐下，道：“怎么选了这样的地方？”

　　唐叶诧异地打量他，道：“看来他是真乖乖地把药都给你吃了，怎么样，最近还有头痛吗？”

　　辛夷知道唐叶说的药，是那个恢复记忆的，他皱了皱眉，道：“吃药有什么不对吗？就是按你给的方子，一日一副。”

　　辛夷又想了想，道：“头痛没了，开始吃你的药，再没犯过。”

　　“说明你恢复的状况很好，”唐叶起来，把手指搭在辛夷腕上，辛夷受了惊，甩开他，一个磕到了桌子，另一个唐叶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的天，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的？”

　　“谁叫你突然上来！”辛夷立起来，他还受惊中，胸前一起一伏。

　　“白景，看看，这就是你家小王妃。”唐叶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辛夷一惊，慢慢转头，看见白景向他一步步走过来。

　　辛夷是瞒着白景来的，之所以辛夷想要到人界的城镇，还是因为唐叶同他说，如果想了解他的过去，那就今日到这个地方来。

　　一切都是背着白景的。

　　可是，辛夷没想到，白景竟然也知道。

　　“你也来了。”辛夷低声说，他捏着手，还是有点生气。

　　白景揉了下辛夷的发顶，辛夷的气愤，蓦然就静了下来。

　　“白景，小辛夷偷偷来私会男人，你也不管管。”

　　唐叶看见白景给辛夷很小心地找了个座位坐下，不得不自己一个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酸溜溜地说。

　　白景很淡，没表情，道：“你不算。”

　　白景声音一如既往地像刀子，把唐叶的心扎了个对穿。

　　唐叶身量像少年，长相如少年，甚至嗓音也清亮如少年。

　　是少年，不是男人，一直是唐叶心里的痛。

　　暗骂了一句白景不是东西，唐叶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道：“就你们这对狗男……”他看一眼辛夷。啧，也比他男人。

　　唐叶不讨没趣，说回正题。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但现在你们站在了我面前，”唐叶看了眼前的两个人，辛夷不安地看向白景，白景安抚地拍了拍辛夷。

　　“你们站在我面前，我就默认了，是都想知道过去的真相。”唐叶看他们。

　　“只要做下了决定，以后这段记忆，就再也不会消失第二次了。”唐叶问：“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等一等。”辛夷说，他站起身来，走出到了客栈外面。

　　白景也诧异，跟着辛夷走了出去，回头和唐叶比口型：“等一等。”

　　辛夷看了看眼前周围的萧条，问白景：“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想要知道那些事？”

　　白景说：“这些天你经常问。”

　　唐叶是和辛夷说过，说白景记忆里的那个小孩子就是辛夷本人，可是辛夷再继续往深了问唐叶，唐叶就摇头说不知道，再问，只说，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家白景。

　　这些天里，辛夷旁敲侧击，询问白景，他失忆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他都没能从白景那里问到答案，辛夷以为白景不愿意说，气愤之余，好奇也更重了。

　　同样又一次找唐叶抱怨，唐叶便支了今天这一招。

　　辛夷知道白景的言下之意：你问，我便回答你。

　　可是，辛夷有些气馁，道：“你也不知道我失忆时候的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他真的有那么糟糕吗？糟糕到白景连一句真话都不想和他说？

　　白景揉了揉他，道：“我怕直接说出来，你会失望。”

　　辛夷不可置信地看白景，道：“我失望什么？失望你不知道？我只是生气，你不知道，但你不和我说！”

　　白景恍然，他像是终于摸到了一把钥匙，破开了迷雾，喃喃：“……我怕你会失望。”

　　就如辛夷所说，他怕辛夷失望什么？

　　白景向辛夷道歉，他拉了一下辛夷，辛夷不动，白景走上前去，抱了辛夷一下，道：“我怕你觉得，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全能，你会失望。”

　　辛夷捶他，道：“你说不会离开，什么事也不说，你觉得成天有事瞒你不说和一言不发，偷偷就离开身边，这两样，你觉得哪样好？”

　　白景诚挚：“哪样都不好。”

　　辛夷松懈了一下，他看到了白景身后唐叶的猪面具笑脸往这边晃，难堪道：“好了，回去吧。”

　　辛夷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说：“这次先放过你，有账我们回去以后再算。”

　　“好。”白景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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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啊，妖啊，都是些奇怪的生物。

　　唐叶看着刚才还貌合神离，现在巴不得又贴着坐在一起的二人，由衷地感慨道。

　　“真的决定好了？”唐叶又问一遍。

　　白景点头。

　　辛夷也点头。

　　“那就开始吧。”唐叶说完，一声响指，蹭，一切都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