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纱》致春

2、第 2 章

　　“所以，你把他吃了？”罗曼好奇的问道。罗拉扯紧身上的海藻，紧张道“古娜说过，陆地上的生物比海底的还要可怖，你没事吧漪一。”
　　“我没事，但是一上到陆地上后，就感觉乏力了许多，所以下嘴拼命咬也只出了一个小口子”漪一撇撇嘴，不想承认自己的无力。于是又说道“况且那两脚兽根本就不好吃，不仅干巴巴的，还一点都不肥美。”
　　“这人鱼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但是却是很轻。”沈泽清被漪一扑倒在地时心里想着。他看着这只人鱼红唇微启，眼神中带着捕猎时的凶狠。
　　“别！”沈泽清大喊。
　　但还是没能来得及，漪一一口啃上了沈泽清的脖子。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沈泽清双眼微眯，只感受到了这位人鱼少年双唇的柔软。不知为何感觉双耳微热的沈泽清按着一贯的温润风格扶起了漪一。看着她不甘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
　　他像是想起了幼时见到的小犬，也是这般无害可爱。这眼前的人鱼少年，就像那只小犬向他讨要骨头无果一般。
　　只可惜，他摇摇头，那是他第一次向母亲提出要求，想要收养这只幼犬，却被驳回了。也是，他低下头，自己身上身负家族重任。是不能将心思，放在一只可爱幼犬身上的。他的童年，本就是虚无的。
　　可能正是因为这只人鱼看起来和善眼熟，所以泽清并未感到惊慌或者责怪。他看看这地上和身上因人鱼而导致的潮湿狼藉。心里浮现的更多的，是一种宽容和无奈。
　　他直起身，轻轻将漪一打横抱起，向那片水洼前进。漪一害怕极了，以她捕猎多年的经历而看，一击未成是必定要被抹杀的。她紧紧地闭上眼，等待着又害怕着。离开水元素的不安定感让她后悔来到这片山洞深处，明明是以前摆摆尾巴就能到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一个致死的牢笼。
　　等待她的不是死亡，却是那片熟悉的水洼。漪一感受到熟悉的水元素又重新包裹自己，感觉自身力量像是又回来了。她有了重新一击的勇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双温润的毫无杀气的眸子。
　　这样的眼睛，不会伤害我。漪一脑中突然浮现了这句话。
　　这是她本能感受到的。
　　这一人一鱼终于能开始正常的对话了。
　　然而沈泽清却转过了身去。向来干净整洁的他忍受不了身上的脏污湿意，想去整顿一番，再来相见。却听身后一片水声，他回过头，看到人鱼两手把在岸边，全身下沉，只剩一双眼睛，无辜的看向自己。他好笑的说道“与你好好说，你又不听，等我换了衣服，我再来看你。”
　　漪一不解，这两脚兽为何看到自己这般样子却不曾动摇，她以往犯错了也是这般插科打诨，未曾有人再去责怪。再说这两脚兽为何老发出些让人不解的声音。真是奇怪。
　　但是奇怪又好听。
　　漪一看着这个无害的男人渐渐走远，无聊的甩了甩尾巴，看到一阵水花散开，落到土地上，感叹自己力量还是这么厉害，高兴的在水洼底游了两圈。但在看到水随着自己的动作四溅而越来越少后，又难过后悔的沉在水底翻出肚皮。肚子沉思着。
　　“怎么了？”漪一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一震。抬头一看，是那个见过的两脚兽。就又放下了心。睁大眼睛看着他。
　　沈泽清看着漪一又露出那种幼犬的无辜眼神后，越发柔和了，小时候未能饲养一只宠物，如今却是有机会了，看来历练真能带来额外的惊喜。
　　沈泽清以前在书中和长辈的话中知道，海中是会有一些半鱼半人的生物，长相美艳，以声惑人。喜食人肉所以要小心，不能被骗了。
　　但这只，沈泽清有些犹豫，这只人鱼长相是精致，但眼眸中并未有那传说中人鱼的妖媚，眼底清澈单纯，不像是那样恐怖。
　　至于这只小人鱼为何再次，沈泽清心中也有猜测。他知道此处涨潮时会被海水淹没。估计这只人鱼是误闯了这里，退潮时被困在此处。
　　“倒是能与我为伴。”沈泽清开心的想到。
　　“只是，这人鱼不能说话，少了分乐趣”他转头一想“我可以教她啊！”
　　少年带着激动期许“我教你说话。”他对着漪一说道。
　　“啊-”他从简单的音节开始了。
　　漪一歪着脑袋，不懂这只两脚兽在干什么，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
　　她慢慢抬起手，拉起了少年的手，修长又干净，迟疑了一下，这和自己的手并无太大区别，该不该吃呢，让人有种吃自己的感觉。但她转念一想，海里那些和她一样有尾巴的家伙不也一样被自己吃了。便张着嘴，咬了一口。
　　不像在地面上的无力，水中的漪一咬了一口，还未见血，就听到少年“啊！”的叫的更大声了，她不由得停了下来，歪头看看她。海中可看不到能叫出声的猎物。
　　沈泽清开始还以为这条小人鱼要亲自己表示友好，就和小狗会舔人以表喜欢的情感一样。但没想到这只小人鱼居然咬自己。他就不该被她无辜的眼睛骗了！但，看到她又瞪圆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沈泽清就决定原谅她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胡萝卜。塞给人鱼，示意让她吃掉。漪一奇怪的看着这个红彤彤的东西，不会动。像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她傲气的觉得自己身为鲛，是不会吃死物的，吃别人给予的死物，是幼鲛才会做的事。她扭过头，将胡萝卜放在地上。
　　但过了一会儿，她回头偷偷看看这只两脚兽，并没有为自己准备其他东西的样子。就委委屈屈的拿起那个红彤彤的家伙咬了一口。这东西入口很硬，不像她平常所食的鱼肉那样好吃。反而散发着一股自己为存活而啃食的草根的土腥味。
　　漪一想吐，但看着少年面无表情的脸，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耷拉着头，一口一口解决了那个胡萝卜。
　　沈泽清看着漪一可爱好玩的反应，几乎想笑，但又憋住了。果然，像母亲一样板着脸的话，连这小美人鱼也会乖乖听话。
　　漪一啃了胡萝卜后，虽是并没有饱腹感，但也被这土腥味恶心的没有了胃口。她在水底转了几圈，有些无聊，便又看着洼边的少年。少年也看着她，两两相望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但少年心中不这么想，漪一心中也不这么想。
　　少年想着该怎么教这不教化的人鱼说话，漪一想着怎么样才能没有压力的吃了这人类。对着与族中相类的上半身，漪一实在下不了口。
　　少年拉起了漪一的手，吓了漪一一跳，她以为少年也要咬她一口泄愤。这是她该的，漪一咬咬牙，决定忍了。闭着眼睛，没有等到想象的疼痛，反倒是触摸到了一片干燥温热的肌肤。漪一睁开了眼睛，不解的歪歪脑袋，看着少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喉咙上。
　　这种将自己的弱点放在对方手下的行为是代表了一种臣服。漪一有些惊讶，又有些开心，自己获得了一个有灵智的生命体作为自己的从属。这可是鲛群中的独一份。
　　想到这里漪一有点开心，就忽略了手下微微震动的感觉。手被不满的少年微微捏了一捏。漪一惊讶于少年对主人的大胆。但又轻易地原谅了，因为在这种被困于小水洼的情况下，有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是非常有帮助的。
　　正色的看向这少年，感受到他发声时手下的震动，漪一明白了，这少年是想让自己学会他的语言。但哪有主人迁就仆人的道理。但是想想自己身为鲛类出色的天赋，再加上这艰难的环境。漪一决定原谅他。来学习这门外族语言。
　　她仔细的感受了一翻手下的震动和少年的口型和指向他自己的手势。
　　漪一猜测，这是自己的小仆人的名字。
　　“沈~泽~清~”她慢慢发声，看到了少年惊喜的表情，骄傲的摆了摆尾巴，这次她知道教训，只是轻轻的摆了摆尾巴以示开心，并没有溅出水花。
　　漪一说了自己的名字，指指自己。少年看出来了她的意思。
　　轻轻开口“漪一？”漪一开心的又摇了摇尾巴。
　　一整个下午，这对少男少女都在教学与学习着语言。
　　一个开心自己的教学成果显著，一个得意于自己的天赋。
　　“漪一，你~真~厉~害~”沈泽清开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当~然~”漪一抬高了下巴，骄傲的说。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两个异族少年少女，终于能开始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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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漪一已经成了鲛皇，邀请沈泽清去做客。
招待饮食时，拿出的不是各色鱼肉鲜虾，却是。。。
“一堆胡萝卜？”沈泽清脸色僵硬。
“哼！谁让你当初也是这么招待我的。沈！泽！清！”
“你也太记仇了，我明明也做了好吃的鱼给你的”
漪一哼哼唧唧的，不愿说话。
我突然发现原来大家一章基本都3000+，所以接下来的章节都要补充修改。可能看了文的读者要稍微等等了。
在这里说句抱歉，由于我的失误。希望大家能喜欢这文，多多评论，多多收藏，给我些反馈啊。
我现在老感觉这零星的点击率是我自己点的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