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上田龙也的失忆记事》水熙月

2、前传

　　那是DREAM BOY 的舞台剧结束的某一天。
　　夏日未至，夜晚的空气却仿佛僵固一样沉闷得让人窒息。
　　这样的夜晚，总要发生点什么吧。例如连环凶杀案、DEATH NOTE上写了一千个名字、吸血鬼夜袭少女卧室之类的。上田慢腾腾地换回私服一边进行着毫无意义的无差别联想。然后就想起上次那叫范啥啥的吸血鬼电影（吸血鬼电影？囧）因为赶通告才看到一半，于是上田决定回家后要仔仔细细的把剩下的部分看完。
　　上田竜也。门口有人在叫。
　　这语气真奇怪，正经得不正常了。上田回头，见锦户亮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果然不正常，他想，那脸色可真像即将上台进行长篇大论学术报告的老教授。
　　找赤西的话他已经回去了，其他人也是……这里只剩我了。上田转过身，开始把镜子前的瓶瓶罐罐往包里收。
　　我找你。
　　动作一顿，上田略抬眼睛，将锦户的表情尽收眼底。已经不能说是严肃而是阴郁了。有事？他淡问，又低回头去，黑色细软的发丝遮挡了纤长的睫毛。
　　那是锦户所熟悉的，漫不在乎的态度。没有什么入得了他的眼进得了他的心，统统被隔离在他特立独行的世界之外。登时一把无名火起，锦户上前扳过他的双肩，把他压进胸膛靠在他耳边以自己一生最大的勇气说出酝酿已久的台词。
　　上田竜也我喜欢你。

　　锦户低哑的嗓音似乎有着细细拉扯的伤，拥着他的力气很大却隐藏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上田一时间除了僵硬在那里不知该做何反应。生平第一次收到的值得纪念的告白，对象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被称为他的头号敌人的男人。
　　啊……哦。我知道了。他听到自己最后这么说，声音如同轻烟般消融在空气中。定了定神，扶上锦户的手臂，推开。锦户顺势抓住他手腕，凝视他雾蒙的双眼。你的答案呢？锦户问。
　　……当然喜欢呐，我以前就说过了。
　　我不是说那种喜欢！我说的是……是……
　　锦户挫败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明。眼前这人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丰润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烦死了！说的哪有做的快！
　　索性低头吻下去。
　　纠缠与挣扎。几乎没有任何一方享受到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甜美。锦户必须死死按住上田的脊背不让他乱动，还要谨慎小心抵住上田的牙关防止他突然咬下来。
　　累死了。很多年以后锦户仍对这个吻耿耿于怀，暗自埋怨上田一点不肯软化让他们的第一个吻变成美好的回忆。当然他这点想法是不会告诉上田的，为了避免上田反吐槽他吻技太差。

　　这一吻终结在上田猛然揍在锦户腹部的拳头上。
　　锦户捂住腹部倒退几步，上田拿纸巾死命擦嘴唇。
　　锦户揉着肚子逞强的直起身大爷样的声明，总之，就是这种喜欢，你明白吗？
　　白痴么你……上田看着锦户闪耀着势在必得光芒的眼睛，怒极反笑，闪边啦，我要走了！
　　锦户没有阻拦，只低低的说了句：我说真的……上田，和我交往吧。
　　上田不说话，加快脚步走出去。心突突的跳，全身燥热。
　　多么荒唐的夜晚。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洗完澡吃晚饭，按照预定计划看DVD。眼睛盯着电视几乎要盯穿，脑海里却不断翻滚着几个小时前的画面。看到最后，电影里无论主角配角反角跑龙套长的都是同一张脸。下吊的眼角黑浓的眉毛刚硬的脸型连同眼下的泪痣，怎么看怎么难看。
　　大概是心里存了阴影的缘故，当晚，上田做了个离奇的梦。
　　梦里他穿着一袭白衣，趴在窗台上看满天星辰的夜空。黑衣男子踏空而来，长长的披风随风扬起猎猎作响。
　　他俯身凝望他，湛亮的眸子甚至盖过了星星的光辉。他抚摸他的脸，细碎的吻他，每一寸每一寸。他的唇来到他的脖子，摩挲轻啃，印下点点潮湿。
　　突地一阵剧痛。大片鲜血铺洒。他的身体缓缓坠落，陷入昏暗前看见那人邪魅的笑，舌尖舔过嘴唇一丝艳红，泪痣闪着微蓝的光。
　　心脏好像被狠狠撕裂成两半，疼痛难当。

　　第二天醒来时，上田如常去赶通告。唯一不同是，记忆中挖空了锦户亮这个人，抛掷在宇宙边缘。
　　而他本人丝毫未察。
　　忘记的，便等于不存在。